他的眼睛眉毛随她,透着一股无法复制的英气。
“阿姨,好久不见了吧?你们慢慢聊!”许纯转身走到了外面,在一旁听着母子两个的谈话。
“有事吗?”他故作平静的语气,向她开口。
她抹了抹泪,上前去抓他的手,被他拒绝了。
“这位阿姨,请问你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还要去忙!”图苏不客气地说。
她的嘴唇动了两下,说:“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专门来看你的。”
“哦,飞机都能坐好几个小时,了不起!”图苏一脸的不屑。
她看了眼躲在一边的许纯,喘了口气,说道:“小苏,听说你要订婚了,我特意赶过来的。”
“谁告诉你的?我订婚跟你有关系吗?”图苏提高了声音,愤怒不已。
她觉得委屈,又湿了眼眶,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欠了人家六百万,你爸爸不肯替我出这个钱啊!是许亮他们家帮的我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图苏问道。
“小纯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就跟她订婚好吗?”她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图苏。
他咬了咬下唇,抑制着心里的不愉快,说:“你既然早就跟我爸离婚了,那就不要怪他无情!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小苏,小苏啊,我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啊!”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单子,哭哭啼啼地说,“我就一个心愿,看着你安安稳稳地成家,有一个完整的家。”
“......”图苏看了眼那张单子,胃癌晚期,他想起她年轻时就开始酗酒的样子,眼泪刷刷地淌了下来,“这是你自找的!我告诉你,就算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死光了,我也绝不会跟许纯在一起!!”
许纯躲在转角处,眼泪敲无声息地落下来。
“我会跟我最爱的人在一起,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但是,你没有资格看!”图苏将手里的化验单丢到那个折磨他很多年的脸上,甩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他的童年时光,是那样的短暂而美好。
模糊的记忆中,他只依稀记得那个长发飘飘的女人,日夜相伴,是那样的温暖和幸福。
时至今日,他甚至忘记了她的模样,忘记了所有的记忆。
当他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多么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她怀里,叫一声“妈妈”。可是,当他一想起她是如何卷走家里所有的钱的时候,跟别的男人浪迹天涯的时候,害得父亲差点跳楼自杀的时候,当他知道她突然回来的目的的时候,当他看到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博他同情的时候,他真的想大喊一声“滚!”。
“图苏!”许纯追出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他,“不就是订个婚吗?有那么难吗?”
图苏转过脸,看着她说:“许纯,你很有心机,可是你就是心眼太多,才更加让我觉得你可恶!”
“你站住!”许纯冲着他的背影失控地喊道,“她已经走了,她辞演了!”
“那又怎么样?”图苏将脸转回来,平静地说,“大不了,我也陪着她辞演。”
他在宴会开始的前一分钟,逃离了现场。
越是得不到的才显得更加珍贵,许纯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哭,现场的音乐声,也遮不住满堂的尴尬。
许亮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与秘书等人一起将许纯拉进了化妆间里。
许亮质问图苏的母亲:“怎么回事?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崔英男,你不是说,只要你出面,就有九成的把握说服他吗?六百万已经借给你了,难道我这场宴会,也当做是给你接风的不成?”
“许总,对不起啊......”崔英男拾起地上的化验单,塞进包里,一脸的失望,“图苏这孩子,小时候是很善良的。我以为他知道我要死了,一定会有所动摇......小纯,对不起啊,阿姨也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
“阿姨,这不怪你......”许纯从抽纸盒里拽了几张纸巾,边擦泪边抬眼对许亮说,“爸!你快去找人跟着图苏哥,我怕他会想不开......”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替他着想!”许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个大男人,有什么想不开的?能出什么事情?”
“爸......”许纯哭得眼睛肿了起来。
图苏钻进车里,他想一个人静静。
他讨厌这种被人设计玩弄的感觉,他一个人开车离开了这里。
本来就是为了力捧小念才接的这部戏,现在小念不干了,他也决定放弃了。
手机那一头迟迟没有回音,他等得着急。
他把车子停到路边,告诉OVEN来这里找车子。自己则拦了辆的士,直接去了机场。
他猜想,小念一定是回老家去了。坐动车赶过去的话,最近一列在午夜时分,他没有坐大巴的习惯,因此,直接在网上订了两点多的机票。
他知道小念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他怕她会想不开。
小念坐在座位上,很快便睡着了。
手机到站提醒的时候,她才醒来。
已经是下午了,她拉着行李箱,漫步在熟悉的街头,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从这里到乡下小镇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她坐在车上,给图苏回复了信息:图苏哥,我回一趟老家,散散心,不用担心我。
祝你订婚快乐!
她的信息迟了一步,这个时候,图苏乘坐的航班已经翱翔在云中,如果他早一点看到信息,或许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的计划是,先辞演,然后再申请解约。
她之所以没有跟图苏告别,就是怕他会在关键时刻挽留她。那样的话,她会怕自己会不忍心,会继续妥协。
一下飞机,图苏就赶紧打开手机,给小念拨去了电话。
小念正拖着行李,走在小镇上。
看到图苏打来的电话,她不知道接通了以后该说些什么。
她将通话的符号滑向了接听键,图苏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小念,你现在在哪?”
小念拉着行李箱转了个弯,路过一家超市,她想过去买点东西。
她把行李箱寄存在前台,挎着包走进了超市。
“图苏哥,不好意思啊,没有参加你的订婚宴,不过,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缺席的!”小念面带微笑地说道。
那头,图苏似乎不太高兴,他的声音有些刺耳:“什么订婚宴,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在东方机场,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你在东方机场?”小念很吃惊,也很紧张,“你还是回去吧!剧组没了你,还怎么拍戏啊?你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点回去吧!”
“你听好了,我也辞演了。有许纯的地方就没有我。怎么,不欢迎我是吗?”图苏走出很远,才拦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