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再逃走岂不是更方便,他相信凭常小娥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穆湘收敛了笑意,重新打量了常小娥一番。
常小娥见到如此光景,登时又来了精神,看穆湘这样子似乎并不想杀她,如果他要出手早就出手了,何必还要替她驯服这匹马?
心念一转,常小娥又不正经起来,眉眼弯弯地称赞穆湘武功盖世,当世英雄,肯定不会跟她们这些弱质女流斤斤计较。
穆湘见她如此神态,便知道她是不打算说真话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常小娥微微一愣,脸上挂满感恩戴德之情,满脑子搜刮那些歌颂英雄,感慨人生的词语,正准备狂赞穆湘一番,只听穆湘冷冷地抛出一句。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劝你还是闭嘴。”
常小娥立马噤声,乖乖伏趴在马背上。
“不过——”
淡淡扫了她一眼,穆湘笑道,
“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还会比保住小命更重要,该不会让她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吧?
“差不多吧——”
常小娥凌乱了。
“不过,用不了一辈子,也不需要你来做牛做马……”穆湘正色道,“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一年就好,一年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你想去哪里都随你!”
常小娥虽然不知道穆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要是不肯……你是不是……”
穆湘一脸你猜的没错的表情,淡淡道,“你如果不肯,我现在就杀了你!”
死娘娘腔,这算是什么商量,明明就是威胁!常小娥心思电转,在心里把穆湘骂了千万遍,穆府虽然富奢华丽但是到处是规矩,就跟个金丝牢笼一样,住上几天还能忍受,可是一年……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真的?”
“……”
常小娥忽然在马背上转了个身,揪住穆湘的衣领,面对面盯着她重复,“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好!”
行至重瑾重瑜身边,穆湘翻身下马,常小娥还在发呆,姐妹俩见她没事总算放下心来,重瑜第一个嚷道,“喂,姓穆的,你把我们老大怎么了?”
穆湘此时已经猜到常小娥为何会做此反应了,之前对她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轻轻哼了一声,“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说完,低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取了两颗红色的药丸强逼着姐妹俩个吃下去。
常小娥回过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喝道,“你给她们吃了什么?”
穆湘给姐妹两个解了穴,“放心吧,这□□一年以后才会发作,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证一年之后会给她们解药!”
“姓穆的,你欺人太甚!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为什么还要拿重瑾重瑜的命来威胁我!”
“我信不过你!”
“……”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守着你,万一哪天你逃跑了,我去哪里找你?”
常小娥无言以对,穆湘把她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穆家有的是值钱的东西,她随随便便拿上几件就可以跑路。
穆湘见她不说话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常小娥把这姐妹两个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抓住了这姐妹两个就等于扼住了常小娥的七寸。
重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忙问常小娥答应了穆湘什么条件,这穆少爷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不杀她们?
常小娥情知瞒不过她们姐妹俩,只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本以为重瑜会支持自己,没想到她拿起剑就冲穆湘而去。
“想让我们老大给你做老婆,做梦!”
重瑾倒是听明白了,看来又是银子惹的祸,常小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现在就算为了重瑾重瑜的命她也只能答应了。
远处,一白一黑两道影子转瞬腾挪,上下飞舞,重瑜在气头上锐不可挡,而穆湘料到常小娥一定会答应他,因此只守不攻,并没有下杀手,只用轻功闪避,是以从外面看来竟是重瑜大大的占了风头。
“好了好了,别打了!”
常小娥坐在马背上一声怒吼,重瑜的招式渐渐停了下来,两人皆回望着常小娥,常小娥此时心意已决,盯着穆湘,“我有一个条件,必须让重瑾重瑜跟在我身边!”
“好!”
穆湘答应地爽快,看看天色,忽然纵身一跃,跳到常小娥身后,策马扬鞭,两人共乘一骑,扬长而去。
“重瑾重瑜?”
“放心吧,她们会跟上来!”
常小娥不知道他忽然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缠斗了大半夜,又受了伤,实在也没有精力再跟他争执,只好由他去了。
到达穆府时,早有一人等在门边,常小娥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劲瘦男子恭恭敬敬地牵过那匹马,正想开口问穆湘,忽然被人点了穴道。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穆湘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抱着常小娥跳上房顶,施展轻功,飞快地掠了几掠,转眼间已经到了两人住的院子。
进屋之前,穆湘挥手打落了廊下几盆菊花,在这样宁静的早上,花盆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刚进屋常小娥就听到了廊下传来几个婆子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这风也忒邪乎了,把廊上那两盆菊花都打下来了!”
“可不是,昨晚吹了一夜呢,我这腿后半夜疼得不得了!”
“你得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寒冬腊月怎么受得了!”
常小娥此时被解开了穴道,出口就问,“你干嘛点我穴道?”
“嘘!”
穆湘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窗前听了片刻,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常小娥说道,“你快叫两声!”
“……”
常小娥见惯了他在人前“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想到他会忽然变地这么调皮,“怎么叫?我为什么要叫?”
穆湘见她如此不开窍,走上来二话不说就拧了她大腿一下,“哎呦!”常小娥吃痛,脱口叫了起来,忽听到廊下传来一串模糊的脚步声,再看穆湘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常小娥完全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正想开口骂穆湘,忽然腰间又挨了一下,疼得她直“哎呦”,屋外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常小娥暴跳如雷,朝着穆湘劈出一掌,被他轻轻松松架住双手,两人挨得极进,常小娥轻轻动动鼻子,闻到一阵不易察觉的冷幽香气。
一低眉就看到穆湘纤长滑腻的颈子,心中一动,微微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以假装你的夫人,但是如果你对我起了色心怎么办?”
“哼,你放心,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
常小娥以后还打算嫁人呢,不得不事先说清楚。
“没错,是我说的,我穆湘以后要是对你起了什么歹心,任你处置!决不食言!”
常小娥这才放下心来,天已经快亮了,穆湘拿了一套衣服来给她,常小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穆湘二话不说出了房门。常小娥精疲力尽,换好衣服以后随便躺了一躺,再次醒来时却发现穆湘正站在床边手里拿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你要干嘛?”
常小娥一翻身爬了起来,心想着穆少爷不会改变主意了吧,只见他在手掌上轻轻划了一下,将血全部抹在了锦被之上,也不理会常小娥的反应,随便包扎了一下,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恰好素云敲门进来伺候两人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