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欣赏够了风吹草地见牛羊,穹野苍茫,落日余晖与道路两边的落叶松交相辉映,白桦林拢起似烟雾缭绕,野草枯败,绵延的山路崎岖环绕,五色山也被一片秋景覆盖,黄叶堆积也终被吹散,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觅食的动物,见到车子也不怕,慢慢悠悠的吃草或散步,到处都是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景观。
辗转行程一整天,到了晚上几个人都睡得还不错,第二天早上小蒋过来给他们送了早饭。
“你居然起来这么早?”滕舒粤换了一身运动服运动鞋,正在低头系鞋带,见他已经回来便笑道:“乌云嘎早起出去了,我被吵醒了。”
套房里三个房间,小蒋和乌云嘎一块住的,赵总自己一个房间,但是乌云嘎越离目的地近了,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根本就待不住,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去干嘛?”滕舒粤疑惑道。
“我们今天就去他老家那边,他说回去也不知道带什么好,钱给了也不知道怎么花,好想说是要去市场买点菜带过去。”
滕舒粤惊讶道:“菜?”
“嗯说是这边菜比肉贵,还不好买和运输,他要去订点菜。”小蒋让她去洗手准备吃早餐,“赵女士呢?”
“昨晚聊天把自己聊感动了,哭的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滕舒粤笑着说,“一会儿就当做没有看到,知道吗?”
小蒋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自己勾唇笑了笑,没有多说。
滕舒粤吃了一个鸡蛋,那边赵子葳也穿好一身休闲装出来了,“刚才就听到你们说话了,阿紫还没有出来?”
“嗯,由着她吧,我们是来旅游又不是赶集,用不上那么着急。”
“那个小孩儿可是挺着急,一大早就出去了。”赵总笑着道:“几年前我来投资乳品厂的时候还没有达到吃不上蔬菜的阶段,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吃不上蔬菜了。”
正说着乌云嘎居然回来了,十一月份这边都已经开始上了寒霜,他居然顶着一脑袋汗进来了,边走边道:“你说的是乳品厂,那都是有厂区的,而且他们都是开车去采购,当然能够吃到,但是我家亲戚都是在草原深处,住的是真正的蒙古包,你想找他们都费劲,更别说蔬菜了,那边用水用电都费劲,还指望能够吃到蔬菜?”
滕舒粤有些不解,“我记得有很多牧场,他们为什么不固定下来呢?国家现在也有政策,总好过一直搬迁挪移要好过的些。”
乌云嘎显然也想不通,“我也不明白,可能他们总觉得自己是真纯真的蒙古血脉吧,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但没用。”
“你现在生活好了,有没有建议他们在市里买个房子,再开个商铺,总是不那么辛苦。”赵子葳建议道。
滕舒粤也觉得这样的比较好,“到时候住在市里,就不用再去外面风吹日晒雨淋了。”
“商铺早就买了,我就说让他们搞个小车卖菜,今后就不愁吃菜了,但都不同意。”乌云嘎叹气,“劝到最后是把我小弟送来学校之后,他们还是全都回了草原,一个都没留。”
滕舒粤:“……”
“冬天怎么办?现在也快放不了牛羊了吧。”滕舒粤又问:“那时候会回来住几天?”
“嗯,下个月末就不再出去了,牛羊放在我一个亲戚那边,他有牧场,到时候他们会回楼上住到快开春,那时候草原上牧草也少,牛羊也吃不饱。等草快绿了就还回草原上。”
“真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吗,忙碌一年累的不行,就是不愿意回市区,一说不让他们去草原就跟要命似的。”乌云嘎说,“我以后回来的次数可能就越来越少。”
“那是你舅舅一家吗?”滕舒粤听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孩儿虽然表现的十分开朗活泼,但实际上却是个年失怙的可怜少年,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现在长大自然要报答舅舅一家。
乌云嘎怔了一下点点头,“嗯,我后来就一直在舅舅家,他们对我挺好的,包括我后来不念书去做音乐,他们也一直支持的,还有我当时的校长,要是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直都是很感激的。”
滕舒粤想了想,“之前我拍戏的时候占用的那个学校的校长?”
“对,你们剧组还捐了很多东西,提起你都没有骂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对他们好,他们都记得的,所以我们几个,包括他们几个虽然从来不说你的好,但也从来没有再外面说过你的不是,甚至还会帮你说话,让他们看清你其实很好,那些人都是在网上乱传而已。”乌云嘎说完,又道:“当初我们学校都快开不下去了,老师们都发不下来工资,还是你们这个电视剧拍摄完,上面重视之后,老师们的待遇才回归正常水平,学生们也都看到了外面光鲜亮丽的生活,才有了学习下去的动力,所以我们都觉得你很好,才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做什么,真正对你们好的其实是剧组的人员,导演和制片都很好,你更应该去感谢他们。”
“但我却知道你后来给学校打了三万块钱,这个是我们老师跟我说的,那一年我们在学校的饭菜里都能多出一道菜,那个钱就是你出的。”
滕舒粤一怔,她确实当时是给学校打了一笔钱,还是委托琴姐做的,但是她并不知道琴姐居然只给打了三万块,要是知道的话一定还会多补一些,三万块太少了。
滕舒粤听完一共就这么点儿钱之后,整个人都愣了愣,“这次来我再捐一些吧,不枉你们对我的信任有加。”
“还有我。”乌云嘎笑眯眯的说,“终于又机会报答家乡了,我之前看到有那个给偏远山区的话孩子一顿午饭的公益行动还给捐了点钱,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们这儿,既然都捐了,那也不能厚此薄彼,肯定也要捐的,报答家乡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你这次回来就是为的这个吧?”滕舒粤眯了眯眼问道。
“嘿嘿嘿。”乌云嘎挠头笑了,大男孩笑的一脸的不好意思,看的滕舒粤也跟着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