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眼见那胖乎乎的金蚕,飞速向着自己方向爬来,心里慌得不行,赶忙连掷几枚火油飞蝗石,但不承想那金蚕看上去身肥体憨,但躲闪速度十分迅速。
飞蝗石落地燃起了一片蓝色火焰,金蚕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一下子被激怒了,它用黑豆眼儿紧紧盯住她,刹那间从身体两侧就长出了一对金色透明的翅膀,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直就冲了过来。期间还吐出一股金色的蚕丝,犹如一道赤金袖箭,呼啸而来,正对她的面门。
明月夜拿起身边破石板,想挡住那蚕丝,但石板遇到蚕丝就被腐蚀出瘆人的黑洞,她赶忙扔掉,但身边已无再能抵挡遮蔽之物。
那金蚕分别又向她身侧吐了两道蚕丝,全然封住了她的逃避之路,她只好眼睁睁看着那金色的胖虫子,得意洋洋劈杀过来。她本能用双手挡住脸,闭上眼睛,等着金蚕最后的绝杀。
但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反而她听到“噗嗤”一声,金蚕类如狸猫般尖叫一声,她诧异睁眼。原来手腕上的白奇楠沉香串释放出火红光芒,直接灼掉了金蚕的一边翅膀,那智商极高的虫子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可惜因为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在地面上,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缓不上气来。
死里逃生的明月夜,惊喜的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沉香串,开心道:“多亏了温伯母的礼物啊,才没有让我提前到阎王殿报道。金蚕蛊,可是蛊中之王,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丑的胖虫子,而且这么笨,最重要的是,你怕白奇楠。碰上我,算你倒霉。”
那金蚕显然听懂了明月夜的话,虽然愤怒不已,但确实惊惧那手串。它翻滚过来身体,小心翼翼后退着,但明月夜哪能放过这到手的宝物,她转转眼珠儿,从自己流苏背囊里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盖子,朝着那金蚕走去,另一只手则脱下沉香串意欲威胁。
金蚕咬牙切齿,但也无奈退进了玉瓶,明月夜小心翼翼,把玉瓶用盖子严丝合缝盖住,又把沉香手串和玉瓶用丝巾捆在一起,这才放心放进背囊。
她掸掸衣衫,透过芙蓉树的花叶间,眯着眼睛看着太阳,自言自语道:“看来明西风是个控蛊的高手,我还道为何这破庙,还有这山坡除了毒虫和芙蓉树,便什么生物都没有了,干净到连蛛网都没有一张,自然有古怪,原来竟然养了一个金蚕蛊王在这里,他用这些剧毒之虫来喂养金蚕蛊,还把我诱骗进这花林,心肠还真毒辣,谁想到因缘巧合,让我得了这便宜,看我怎么去吓他一吓。”
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明西风小睡了片刻,依旧还没有明月夜的消息传来,他思忖了片刻,决定带着弟子亲自到芙蓉树林去察看一番。
“师父,我们不过想用那些毒虫,吓唬吓唬那小姑娘。但这几日恐怕也到了,金蚕蛊脱壳长翅的关键时候,此时蛊王脾气最大,会不会它一生气再把明月夜给吃了啊!那西凉王怪罪下来,还不把明堂杀个人仰马翻啊?”刚才带领明月夜入花林的弟子心惊胆战道:“弟子已经找遍了后山坡,也没见那姑娘,不是尸身都被毒虫分食了吧。”
“胡说,你也见到了,那丫头是用毒的行家,那些毒虫最多吓她一吓。但若她倒霉,赶上了金蚕蛊王进化,那谁能救得了她?我不是让你看紧吗,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说这说那?”明西风多少有些心虚,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您都不敢靠近蛊王,我们修行都远远不如师父,难道还要妥妥去送死?”弟子咽了咽口水道。
明西风带着一队弟子走进芙蓉花林,转了大半圈,也只找到了几条毒虫的残尸。人和蛊王,却没半点踪影。
“不会吧,难道真的被蛊王吃掉了?”他那喃喃自语道,后脖颈子有点儿凉飕飕的。
恰在此时,头顶上的太阳被云层遮住了,想得整个花林黯然而黑暗,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们头顶刷的一声悄然飞过,胆小的弟子惊声尖叫:“有鬼啊,女鬼,刚才她用……用凉凉的手指摸了我的脖子。”
弟子们吓得四散逃开,有的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不好了,那冤死的姑娘,变鬼了。”
随着头顶上一声凄厉的女鬼笑声,所有人身边都燃起了蓝绿色的火焰,犹如鬼火。一个嘶哑的女声颤悠悠的传过来:“你们好毒的心肠……用金蚕蛊王来害人性命……我死得好冤……定要那你们同来偿命……陪我到阎王殿理论……”
“女鬼饶命……不不……女侠饶命,我们被逼无奈啊,与我无关,与我无关,都是明西风,明西风……”胆小的弟子直接被吓尿了裤子,在地上勉强爬走了几步,精神几近崩溃。
同样惊惧不已的明西风,强作强悍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女鬼,有本事你出来露露脸,别装神弄鬼的吓人……”
“来了……”一阵劲风,一声怪笑,明西风抬头一看,只见从树冠上有一个白乎乎的身影,正向自己劈过来,长长的凌乱的花白头发,隐约一张腐烂的鬼脸,长长的红色血舌几乎就在咫尺之间。他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抱着头用尖细的女声仓惶呼救道:“救命啊……”
弟子们讶异的看着师父,更为惊惧的看着那白衣女鬼,聘聘婷婷走近明西风,顺便一把拽掉自己头上假发与鬼面具,露出黑白分明的星眸与璀璨微笑。所有人,包括瘫倒在地上的明西风,都几乎惊掉自己的下巴:“明月夜,你没死?”
“若怕鬼,就别做那么多亏心事儿。”明月夜用脚尖踢了踢蹲在地上的明西风,不吝鄙视道:“喂,起来吧,难道还要我扶你不成?你脸上这人皮面具,是自己拿下来,还是我给你撕下来?牡丹夫人……”
明西风惊魂未定,他抬起脸来。此时太阳已从云层里突围出来,又照亮了树林里的每个角落,包括树枝上用鱼线挂着的白色衣衫,地上已经熄灭的火油飞蝗石的残骸,以及被明月夜丢在地上的鬼怪面具,众人恍然大悟。
“你把我的蛊王怎么了?”明西风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你的蛊王,你叫它,它能答应你?给你,你敢接吗!”明月夜晃了晃自己的玉瓶,挑衅道:“金蚕认主,一旦被收服,就会至死护主。十七,多谢您的这份大礼了。”
“你,居然收服了金蚕蛊?”明西风颓然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状。
“牡丹夫人,这出戏差不多该收场了吧?”明月夜闪电般飞身过去,一把扯掉了明西风的人皮面具,露出赛牡丹的一张如花俏脸。
后者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你何时发现,我不是明西风。”
明西风的弟子们也皆大吃一惊,要知道,师父与师娘无论身量、身高以及容貌都相差甚远,而师娘假扮师父,他们竟然无一察觉,那这陌生人又如何看出端倪呢?
“虽然你带了人皮面具,连女儿家的耳洞都用面粉填补上,可见心细如此。但你的身高和声音改不了。你应该在衣服里穿了加厚的衬衣,靴子里则垫了硬底鞋垫,但你走路的姿势与正常人还有区别,若拿你的鞋印,和普通人比较受力方向,就能看出端倪。至于声音,刚刚由于惊吓过度,你已经露出马脚了。”明月夜淡淡笑道:“牡丹夫人,这场毒术考试,我已经过关了。”
“何以见得?”赛牡丹咬牙道:“谁知道,那金蚕蛊真的在你手中吗?”
“若你等不服,我把金蚕蛊放出来,陪你们玩玩?”明月夜打开玉瓶,眼见那胖乎乎的金色虫子,摇晃着黑豆眼睛,正欲往外爬着。
“明姑娘,你赢了。这金蚕蛊也是你的。快收好,别误伤了旁人。”赛牡丹惊惧不已:“此次挑战,你过关了。”
“哦?那牡丹夫人也别忘了我们的赌局,您那七心牡丹的花叶,十七讨要几片,就不算非分之想了。”明月夜眨眨眼睛,戏谑道。
“我没有……那种花。”赛牡丹勉强道。
“好,那但愿你没有……”明月夜冷笑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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