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瑶侯记得自己来时途中见到几口井,有一处离方洛衡的住处很近。
寻着记忆找了水井的方位,在一口井前停下脚步,左右见四下无人,随手将怀中的药粉倒入了井水之中,这才跃上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些人分明腹泻才好,为何又有中毒的迹象?”宁伯笙拦住大夫询问,虽说不是宫中的御医,但他相信这些人的技术并不比宫里的差,不过为何这些人又有了病状?
大夫也是满头大汗,自己刚给那些将士把脉,手一摸便知这绝对不是腹泻,而是真正的中了毒:“我也不知为何,但这一次并将士们吃坏了肚子,是有人在下毒谋害,不知王爷是否有头绪找出幕后黑手?”
宁伯笙皱起眉头,这也算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这一次当他将那些将军聚集在一起时,也许因为有宁伯笙作证,没有人再怀疑是方洛衡下的毒。
但是这些人不怀疑并不代表方洛衡不会起了疑心,他总觉得这次投毒依旧与自己有关,而且昨天襄瑶侯来自己这里一趟虽说是看望自己,但他总觉得那人有什么企图,毕竟那一晚自己从窗外望向他的时候,从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襄瑶侯手上还揣着什么匆匆往林中去。
林中别的没有,倒是有一口井。
该不会是襄瑶侯下的毒吧?
方洛衡白了面色,若真是如此,这件事情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放任襄瑶侯在井中下毒可是大过。
“最近可是没有睡好?你看着憔悴的很。”宁伯笙的声音自耳边炸起,方洛衡猛地回过神来,刚好对上宁伯笙的目光。
宁伯笙看了方洛衡许久,他看到从自己说出那些将士们被人下了毒之后那人就一直在低头思索,方洛衡面上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当看到他面上不自然的神色,心知方洛衡应该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方洛衡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一句话说了半句就没了下文。
“怎么,难道是因为公务繁忙晚上不能安睡,”宁伯笙挑了挑眉,“还是说另有他故?”
方洛衡迟疑了一瞬,这才明白宁伯笙是想问什么,自己并不是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刚刚那番举措必然被宁伯笙注意到了,只得硬着头皮对眼前人说道:“实不相瞒,就在昨晚我看到了有形迹可疑的人。”
紧接着他便略去了襄瑶侯与自己相见的事情,将其形迹鬼祟的往树林去详细的说给了宁伯笙。
宁伯笙皱着眉头听完,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方洛衡,既然他能看得出襄瑶侯在外下毒,那两个人必然见过面,至于说了什么,后者却是一点都没有提及。
不过他也不打算多问,方洛衡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是在询问要怎么办。
“走吧,先去井水那里看看。”宁伯笙说着便果断决定带着侍卫同方洛衡一道去了他所说的地方。
那里确实是个适合做手脚的地仗,周围种着竹林,一口长了青苔的水井就那么静静的待在那里。
宁伯笙看了看地面,果然发现了一排杂乱的脚印。
“新鲜的,”查看脚印的侍卫报告道,“恐怕才留不久。”
宁伯笙绕着井口走了一圈,随后便让人打上一桶水,让那些毒师检测那井水里有没有毒。
方洛衡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毒师检查了一下水中,又看了看井沿,最后十分肯定的对宁伯笙说道:“王爷,这井水中被人下了药。”
“有药可医?”宁伯笙皱着眉问道,余光瞥到了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方洛衡,便转头对他说道,“你这一次做的不错。”
方洛衡局促地点了点头,宁伯笙安抚了一下方洛衡,转身又命令那些毒师往水中撒解毒的药粉。
“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喝了这水,不知在这里撒解毒的药粉还管不管用?”方洛衡忧心忡忡地说道,一旁的毒师见状笑他道,“那些人中毒是因为喝了这水,现在解毒的药已经撒下去了,身体好转自然有这水的功劳。”
“说的不错,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宁伯笙稍加思索,随后便让自己身边的侍卫去调查到底有多少人中毒。
查找中毒之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询问大夫,大夫已经为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但还是为受命前来的侍卫报了个数字。
带到消息传到宁伯笙的耳中时后者松了口气,此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方洛衡说道:“好在你消息及时,这才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中毒的人并不多,而且中毒的人所受之毒也不深,我果然没有错付。”
方洛衡感激地看了眼宁伯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愣愣的点头,回过神来便对宁伯笙行了一礼:“谢王爷提携,洛衡一定对王爷忠诚不二。”
宁伯笙带人折腾了一天,等到事情完全打点好已是晚上,祝圆并没有参与解毒的事情,她依旧在为宁伯笙与自己对着干这件事情生气。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除了让莲一心端来吃食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见,待到心情平复了之后打算躺在床上休息,却不曾想转头看到窗纸上有一个影子的轮廓借着月光映在上头。
祝圆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间睡意全无,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而那窗上的人影也并没有动。
等到她挪到窗口,借着那窗户上的缝隙向外望去,宁伯笙一袭白衣驻足于她窗前,背对着月光,祝圆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祝圆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一边祈祷着他快点离去,一边又忍不住向外偷看。
宁伯笙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站在她窗前,直到睡意再次袭来,祝圆打着哈欠,又往窗缝瞄了一眼。
宁伯笙依旧执着地盯着她的房屋,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变动一下。祝圆总感觉他想推门进来,可是两个人明明才刚吵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