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里郡主对本公主不满?”建宁公主瞟了一眼阮静姝,见她仍旧是一副不生事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为;里郡主下了她
的面子而生气,顿时,建宁公主对于阮静姝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里郡主出自范阳王府,虽得了一个郡主的头衔,但是家中的子弟都是些不成器的,放眼京中,还真是没有丞相府吃香。
就她这样的,不说从小将景衍往死里得罪,如今就连丞相府她都不放在眼里,那以后呢?是不是以为这大楚范阳王才是正统?
里郡主额头上的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她心里是想给阮静姝一个教训,早就听闻阮静姝和景衍交往甚密,上次她还特意去琳琅阁
找茬,谁知道被琳琅阁的掌柜不软不硬地给顶了回来,但是这次,全然就是驾车的小厮自作主张啊!
“珍珠不敢。”里郡主紧张地捏紧了帕子,抬头瞟了一眼嘉宁公主的脸色又飞快地将头给低得更深。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建宁公主轻嗤一声,再不将这等小事放在眼里,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静姝一眼,裙摆轻摇往太平公
主府里走去。
看热闹的人纷纷随着建宁公主的步伐进了太平公主府,唯有里郡主仍旧低着头,在众人走后,恶狠狠地看了驾车的小厮一眼,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在大庭广众之下怼上了阮静姝,她刚刚怎么会被建宁公主下面子?
小厮见着里郡主一副要剐了他的架势,哪里还有刚刚跋扈的样子,腿肚子一软,便半步也挪动不了,看着里郡主离开的身影,
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
“怎么来得这般巧,怕是闻到了点心的香味吧?”太平公主正指挥着下人摆好桌上的点心,见着以建宁公主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
地进门来,顿时就笑靥如花。
阮静姝随着人流默默地行了一礼,眼角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太平公主府真算得上金雕玉砌画栋雕梁了,到处都透露着一股
金尊玉贵的气派,让人不禁咋舌。
春日宴宴如其名,便是在春光正好之时,将众人聚集在一处玩闹的宴会,赏花吟诗画画投壶,曲水流觞更是得众人的青睐,阮
静姝作诗不过一般般,便含笑在一边看着她们玩闹,时不时同身边的姑娘们交头接耳几句,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别跟她计较,她那人就是这种性子,看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石小姐附在阮静姝的耳边轻声说着,眼神却觑
着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的里郡主,这京中凡是出来走动多了的人都知晓,就里郡主这性子,比她尊贵她不想与之为伍,不想卑躬
屈膝,一派清贵的模样,比她地位低的,她又看不上人家,哪里来的这么些臭脾气。
阮静姝轻轻摇头,她并没有要与里郡主计较的意思,她又不是银子,哪里能做到人见人爱,便是银子,还有些人不爱呢!
见阮静姝并没有追究的意思,石小姐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阮静姝同里郡主过不去,倒不是担心阮静姝敌不过里郡主,只是
在太平公主的春日宴上,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落了皇家公主的面子了。
倒是里郡主,独自一个人坐着,没有一个人同她沾边,让她好生郁闷,都是阮静姝惹的祸!
思及此,里郡主便恶狠狠地看向阮静姝,谁知阮静姝正不经意地瞥过来,顿时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里郡主没有想到会这么巧,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装着玉露的杯盏顿时就翻了,将她的衣裳弄湿了好大一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平公主蹙眉,道:“来人,将郡主带下去换一身衣裳。”
太平公主的语气淡淡的,明显就不待见里郡主,众人见状,便知道公主府外发生的事情太平公主已经知晓了,更是坚定了自己
心中的立场,如今阮静姝势大,里郡主的脾性又是那般差,她们可不想站队,平白地成为靶子。
“郡主,那阮大小姐好生无礼。”太平公主府的下人刚退下去,里郡主身边跟着的丫鬟便愤愤不平地开口,主子不招人待见,她
们这些下人也平白矮了其他府邸的下人一截,这不都是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引起的吗?
“住嘴!”里郡主转身重重挥手,顿时将身边的丫鬟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贱奴才,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可以妄议的?”里郡主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她本就不敌阮静姝,更何况太平公主和建宁公主明
显是偏帮阮静姝,偏偏这个死奴才没有眼色,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件事情,是嫌她还不够丢脸吗?
丫鬟不敢再说话,讨饶了之后利索地为里郡主换上新衣裳,里郡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赞道:“你是个不错的,跟着我自有你的
好处。”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里郡主深谙这个道理,她可不愿意让自己身边的人离了心,虽然这丫鬟跟在自己的身边时间不长,但是做
事还算利索,她用得正合适。
“小蛮愿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蛮立马跪了下去,将额头挨在地上,表示自己的诚心。
小蛮恭敬的样子明显取悦了里郡主,里郡主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铜镜中白皙的面孔,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待里郡主回到席上的时候,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原因无他,阮静姝此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如今正在作画,不过是画笔轻勾
,纸上便浮现出了嶙峋怪石苍翠松柏。
“静姝,没想到你画工如此了得。”石小姐惊叹出声,她早就领略过了阮静姝画富贵人间的花儿,如今阮静姝突然转换了风格,
画起了高洁的黄山松,也能让人耳目一新,这松树的气势,丝毫不输当世大家。
“就是,就是,真乃京城一绝。”四周夸赞声不断,看着阮静姝的眼里不仅有些羡慕,隐隐还有些崇拜。
阮静姝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是闲来画画,比不得各位姐妹。”她本无意出这个风头,奈何建宁公主早就听说了她画画的技巧,
点名要她画画,阮静姝不好推辞,这才拿起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