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没有？这种细胞甚至能让那些残障人士重新得到第二次的机会。”
即使隔着衣服的面罩，尹正一也能看到老头那睁大的眼睛。
“瘸子们能站起来，聋子和瞎子也能恢复，甚至可以帮助到那些高位截瘫的患者身上。”
“不可思议。”徐淼薇此刻的在亲眼见识到这一切后，内心也是翻江倒海。
身为一名生物博士，她十分清楚这项发现代表着什么。
有了这种细胞，甚至加速人类的进化也似乎并不是不可能了。
“淼薇，你应该也能感受到这份喜悦对吧？”老头看向她。
徐淼薇点头：“确实，民老您的这项研究可以说是有着极强的价值和潜力。”
“我就说，淼薇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老头很高兴。
接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波动：“但我想知道副作用。”
民老头高兴的表情微微一僵。
徐淼薇指着那停在最后一个画面的小白鼠：“实验对象确实是恢复了伤口恢复了活力，但很明显它也变得暴躁了许多，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它的那和钢针一样的爪子挠玻璃，是否是可以认为这种细胞对实验对象的精神甚至情绪产生了影响。”
“而如果真是影响，究竟是因为这种细胞在吞噬和分裂过程中损伤了脑细胞导致的前叶额或者基底核的损伤，又或者是因为脑细胞的增值影响到了对于情绪的敏感度？”
徐淼薇脸色严肃，语气清晰有力：“另外，如果情绪受到了影响，对应的就是理智，实验对象的理智是否会因为这种细胞导致理智消失或者精神分裂？”
她的语速很快，但却十分清晰的传递进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尹正一站她身后，虽然他听不懂一些内容，但看到徐淼薇的表情，那种表情中没有一起吃饭时的温婉随和，也没有昨天晚上的小女生表现，而是充满了另一种韵味。
这让他想起当初高中时期，一位年岁很高的老师对着班上某位因贪玩调皮的女同学进行言语上的羞辱后，徐淼薇站起来对那位老教师的反驳和质问。
不算犀利，但句句在理。
“咳，呵呵，淼薇丫头果然是长大了，一眼就说出了目前的问题所在。”老头子有些欣慰又有些纠结的叹了一口气。
这项研究的资助者是徐淼薇的父亲徐宁，两人也是老相识了，最初因为意外发现了这种细胞后，民老头和徐宁瞬间就发现了它的潜在价值，于是就由徐宁拨款，建立了专门的研究团队，民老头为首。
原本的研究进行的一直很顺利，但在一个瓶颈上，他们始终跨不过去，那就是对于实验对象来说，比起“康复”或者“复原”，太阳细胞造成的“畸变”则更为严重，伴随的还有明显的不可控症状。
民老头始终无法找到导致这个现象的原因。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很难再从小白鼠或者动物身上得到足够有用的实验资料，于是，民老头向徐宁提出了拿活人来进行实验。
但显然，活体实验即使是在如今的联盟世界中，也依旧是处于一种明面禁止的状态，徐宁所在的一方自然是不会同意。
但没有活体实验，研究得不到进一步的进展，没有进展的实验又找不出原因，如果无法控制这种畸变，就无法制出正确有效的药物或是疗法，是绝对无法被投入市场的和临床应用的，同时也会因为时间关系，导致研究资金的削减。
最终是一个恶性循环。
糟糕的是，现在已经出现了这种征兆，这几个季度的资金已经越来越低。
但民老头肯定不会放弃，他跟徐宁说了很多，从基础到未来。奈何徐宁并不是专业人员，他有着足够长远的目光却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支撑，而和这项研究有关系的研究人员也都是统一口吻的对此表示看好和支持——哪怕那些缺陷和风险用肉眼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陷入了犹豫和半信半疑中。
这一次让徐淼薇过来，一是为了女儿日后的工作着想，另一方面，徐宁也是想听听女儿的意见。他想听一听年轻人超前的想法，借助自己女儿的眼光或许会有所帮助。
民老头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
“看来民老还没有解决最关键的问题。”徐淼薇看着他说。
“确实，到了瓶颈了，实验体的畸变我们还能解释的通，可能是细胞被吞噬后过分增殖导致突变率的升高，但对于情绪和理智的变动，我们依旧无法找到原因。”
老头看着资料说：“实验体的大脑都是完好的，没有损伤，但实验体却莫名暴躁。”
“果然，这种高效的回报后面总是有着相同程度的风险，后遗症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徐淼薇轻声说。
她看了一眼老头:
“民老，我知道父亲叫我来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让我给父亲说点好听的，但在那之前，能给我看一看实验体具体的观察资料么？”
“......行，丫头你说要看我怎么可能拒绝呢。”老头将完全的实验数据调出。
徐淼薇认真阅读，伴随着她阅读的，是良久的沉默。
尹正一也上前一步，和她并肩看着这份完整的，彻底的实验报告。
在上面，无一例外，所有的实验体立刻就表现出了狂躁的现象，有着用身体撞击观察仓，甚至于袭击观察员的行为。
而到了第二天，实验对象会出现更加凶猛的行为，同时是极端的变异，少数甚至拥有了自行破开防弹玻璃的能力，身体机能大幅度上升，但智力和理性似乎是成反比，以至于最后不得不销毁。
以及种种甚至有些可怕的变异记录，包括猩猩和其他动物的实验。
看到最后，徐淼薇面罩后的脸咬了咬牙：“民老，虽然您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认为有极高的价值，但确实风险太大了。”
她顿了一秒：“我会让父亲想办法多观察一段时间，但经费问题也不是他一人说的算。”
“哎....”老头似乎是预料到了结果，也是叹了一口气。
“民所长，这份研究报告应该还少了一部分吧？”一直没有插嘴的尹正一突然开口了。
郭僔民和徐淼薇都是一愣。
“少了？没有啊，这一次的记录都很完整。”徐淼薇又扫了一眼后说道。
“你这年轻人在说些什么东西？”郭僔民声音有些嘶哑。
“我当然不是说这部分，我的意思是，这些资料里，就没有关于人体实验的记录么？”尹正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