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为了解决体内的炸弹问题,俊阳不得不花费长达一年的时间。那天晚上,基地的血几乎把整个天空染红。俊阳不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也不记得自己开多少枪。十个人,解决了炸弹问题后,开始杀戮那些曾经虐待过他们,给他们留下彻骨之痛的教官们,那些没人性的实验员们。那些对教官们死心塌地甘愿做杀手的伙伴,与他们针锋相对。杀戮,惨叫,将偌大的基地拉进了地狱。待十个人冲到一半的时候,只剩下六个。

俊阳也受了伤,他们隐藏在一个山洞里,重新拟定下一半路程的战斗计划。其中有一个代号为0328。他说:“我们一定能出去,我们六个,一定能活下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周游世界,看所有漂亮的东西。”

在0328的顾励下,俊阳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拟定好了计划,突围后半部路程。

那一晚,他们究竟是怎么冲出来的,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一场噩梦。六个人里最小的那个,还是被杀了。眼看着就可以突围大门的时候,被一枪爆头。敌人紧密的火力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们。0328为了救俊阳,也中了几枪。他们跳进大海,俊阳按下炸弹的遥控器,将整个基地炸上天,无一生还。

游上岸的五个人筋疲力尽,0328因为伤势过重,昏死过去。有人提议放弃0328,但是俊阳极力反对。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没用的东西一定要丢掉。俊阳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肯丢下0328,他一门心思想带他走,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俊阳割断了0328已经被打烂的右手。背着他,徒步走到一个衰败的小镇。

五个人终于都活了下来,成了生死之交。

半年后,他们成立了黑网,俊阳毫无疑问地成了黑网的首领。

俊阳说:“离开基地后,我们过的并不容易。我们无法融入社会,我们甚至不能走到大街上去买一份热狗。我们不会笑,不懂得什么叫开心,悲伤和疼痛。我们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怎么跟别人交流。我们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执行完任务后来一杯冰镇啤酒。我们围坐在一起,点着篝火,吃着烤肉。我们好奇地研究女人,却发现除了0328都喜欢男的。0315从来没有做过爱,我们第一次开玩笑找了个b给他。那一晚,他把那个男的做到昏过去,出来后,他哭了。他说,自己还是不会笑。”

他们都羡慕我,因为我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给他们起了名字。异性恋的乔鲁尼、喜欢烤鱼的图达、爱听摇滚乐的安文、嗜酒如命的库萨尔、总是罗嗦的伊撒尔。

他们是我坚持下去的能量。

“如果说,巴尔亚教过我什么,我想,只有j□j。”俊阳平调的口气听起来仍旧留着些许落寞。他始终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双手从未干净过。

“临死,他们也没能开心的大笑一回。其实,我也不会。我遇到你,你教会我很多。我会笑了,我甚至敢用这双手拥抱雪恒和雪睿。我可以跟郭笙一起喝酒,跟谭小青一起共事。但是,这些,我的五个兄弟都没有过。我们出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是巴尔亚出卖了五个人。在一次重要的行动中,五个人在堆满了炸弹的房间里,被炸的支离破碎。他晚到一步,看到伊撒尔拖着没了双腿的身子朝自己求救,看到最后一个炸弹,把伊撒尔炸的血肉横飞。

他在爆炸现场呆站了四个小时。最终,不得不承认,巴尔亚出卖了他的兄弟,出卖了那些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兄弟。他很冷静,打电话给巴尔亚,“今晚,我会杀了你。”

“好,我等你来。如果你杀不了我,黑网就是我的。”

“为什么?”听到这里,卓逸不禁问他,“巴尔亚为什么要那么做?”

“黑网。”俊阳呐呐地说,“从一开始到最后的出卖,都是一场阴谋。巴尔亚想要的只有黑网。只要我们五个人死了,他就可以全权接手黑网。或许你觉得这很荒谬,没了我们五个,要黑网有什么用?其实,那个时候在雇佣军的圈子里,黑网是绝对不可撼动的地位。而霍华德家族所欠缺的就是一只武力值绝对强悍的,属于他们的队伍。”

卓逸还是想不通。就算巴尔亚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雇佣军队伍,大可以自己去笼络,何必j□j网的注意?

“他只要最好的。”俊阳说,“不管是什么,巴尔亚只要最好的。”

俊阳回到黑网总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他不知道巴尔亚到底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在这一晚彻底架空了他的黑网。他在空无一人的总部里安静地等到晚上,去为兄弟们报仇。

“但是,我没想到乔鲁尼没死。”俊阳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巴尔亚很聪明,他知道我会去报仇,所以,他留下乔鲁尼做人质。他把乔鲁尼关在距离城堡很远的地方,还有定时炸弹。如果我杀了他,乔鲁尼就会被炸死。如果我没有在一小时内赶到那个地方,乔鲁尼还是会被炸死。我选择了兄弟,我去找他。”

老旧的仓房,被捆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兄弟,还有兄弟身上数不清的炸弹。乔鲁尼在他推开大门的时候清醒了,他大喊着:快跑,快跑啊,阳!

乔鲁尼还是死了,死无全尸。

“我也受了伤,等我赶回城堡找巴尔亚,他已经被杀。剩下的你都知道,我诈死,回国。”

时间久远,伤口平复,却留下永生难忘的悲痛与遗憾。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地压在俊阳的心上。即便老天给了他一缕阳光,他仍旧摆脱不掉旧时的噩梦。乔鲁尼声嘶力竭的呼喊,总会在梦里出现;伊撒尔求救的手仿佛时时刻刻都扼在他的喉间。

他低头,看着手……

他的手没有指纹,去掉时候的疼痛已经不记得了。他的手杀过很多人,却抓不住兄弟,报不了仇恨。空无的,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紧紧握住冰冷的没有指纹的手。他没办法不这样做,如果这一刻没有握紧俊阳的手,他会后悔一辈子。

“我帮你报仇。”卓逸轻声说,“只凭巴尔亚一个人做不到架空你的黑网,黑网里一定有人跟他勾结。巴尔亚的目的也不止是图谋你的黑网,那不值得他与你们为敌。你那五个兄弟,杀伤力极强,他不动用更多更强大的力量做不到那一点。不管是雷比特还是出卖你们的人,我帮你找出来。就算你那五个兄弟下了地狱,我们也要让他们开心的笑一次。”

俊阳的喉结耸动了两下,“我,也会下地狱。”

“怕什么?”卓逸终于放下了心结,“有我陪着你。”

冬日午后的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飘出来,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温暖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第一次,他碰了卓逸的时候不记得控制力气。狠狠地把人进了怀里,暗哑的声音,无助的祈求:“卓逸,别推开我。我……”

卓逸闷在俊阳的怀里,咬着嘴唇。

还是不会哄人么?甚至不会为自己辩白。齐俊阳啊齐俊阳,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这样一个不解风情,木讷而又迟钝的家伙!

分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没了自己,谁来疼他?谁来宠他?谁来照顾他?没错,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疼他、最宠他、最爱他、最能安抚他的伤痛。他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或许,自己宠的还不够,爱的还不够。

抓住他的衣襟,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死都不放手!

察觉到怀里的人放然软了身体,俊阳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生怕做错了什么惹卓逸不高兴,而到底该怎么做,俊阳不清楚。他想要的,就是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紧拥着对方。不知道拥抱了多久,俊阳终于懂得捧起卓逸的脸,试探性地靠近。他只是本能的想要吻他,想要再一次亲吻让他魂牵梦绕的恋人。

灼热的呼吸倾洒在彼此的唇上,滚烫的令人心跳过速。他们似乎都等了很久。为了这个吻,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像是两只受了伤的野兽,谨慎的,带着温暖,靠近对方的伤口……

那该死的!响个不停的警笛声打断了眼看着就要贴在一起的嘴唇。俊阳猛地一惊,顺势将卓逸搂在怀里,转头看着从后面赶上来的几辆警车,他马上探过身子到后座上,用力拍打了一下车座。车座瞬间翻了个儿,那把狙击枪掉进了里面的夹层,车座像个翻斗似地又弹了回来。这时候,警车已经靠近了他们,俊阳不慌不忙地从小储物箱里掏出一瓶透明的膏,涂抹在手以及手腕上。

“这样,就检查不出硝烟反应。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俊阳的反应之快,让卓逸觉得非常满意。但是,他回了头,瞧着已经停下来的警车,愤愤地骂了一句:“碍事的条子,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

闻言,俊阳一愣,随即红了两边的耳朵。

还是那个农场,还是那个马房。七八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男人趴在地上,紧咬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雷比特缓缓走在他们之间,手里拎着皮鞭子,看到哪个不顺眼抽上几下。男人们硬挺着不吭声,这越发让雷比特感到烦躁。

“我亲爱的兄弟们,你们的感情真丰富。”雷比特晃动着手里的鞭子,傲慢地说:“几年了?两年还是三年?你们想他,知道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天呐,这是多么感人啊。”

话音未落,鞭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抽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男人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却不敢反抗。雷比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继续慢悠悠地边走边说,“我待你们不错,为什么总想着离开我呢?”

这时候,一个伤势较轻的男人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疤,赤红的眼紧盯着雷比特的背影,开口说:“头儿,您误会了。我,我们只是在一起聊聊天,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雷比特扭着腰,回头看伤疤脸,“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们了?是我的智商有问题喽?”

“不,不是这个意思。”伤疤脸赶紧解释。

雷比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戛然而止。他冷眼扫过这几个人。一共八个,当年狂徒亲自吸收进黑网的主力干将。出了那六个人外,这八个人也是身手相当强悍的雇佣兵。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趴在脚下,像一条狗盼着自己扔点骨头。这种将狂徒所拥有的东西踩在脚下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雷比特觉得舒爽了很多,他的眼神扫过八个男人的脸,微微一声叹息。扔掉手里的鞭子朝着马房的门走去。趴在地上的一个男人长吁一声,又熬过了一次。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时候是个头儿?为什么要惧怕雷比特?他不过是黑网的首领而已,比当年的狂徒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凭什么对他们这样?妈的,不干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黑网一个雇佣军团。

再忍忍,找机会带着弟弟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男人看着雷比特走出了马房,门紧紧闭合,铛啷一声!八个男人的心顿时紧绷了起来。与此同时,马房屋顶的四个天窗同时打开,四挺重机枪的枪口,穿着天窗口探进,对着他们……

午后的农场里,马匹和牛羊还在草地上悠闲地漫步,枪声如暴雨般响起,惊的马儿扬起前蹄,嘶叫长鸣;牛羊受了惊吓,在草地上乱跑乱撞。可怖的枪声持续了五分钟之后,才算停下。从马房屋顶下来的杀手们走到雷比特身边复命,都死了,无一疏漏。

雷比特靠在车上,摆弄着手里的抢,头不抬眼不睁地说:“进去补枪。”

杀手们一愣,随即不敢耽搁,转了身跑进马房。不多时,枪声再度响起,八枪,爆头,再无生还机会。

雷比特这才觉得满意。他晃悠悠地站直了,告诉手下人,收拾东西,换个地方。随即,招呼了下属,“来,伊布,帮我收拾东西。”

年轻的伊布默默地跟在雷比特身后。

“伊布,你跟着我多久了?”坐在床上的雷比特望着伊布忙碌的身影,问道。

伊布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只有二十三岁。他平时很不爱说话,脸上鲜少有表情。雷比特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当个干点杂事的小弟使唤。伊布没什么特殊的能力,身手枪法也不好,他只是很安静。有的时候,雷比特需要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一年多了,大哥。”伊布恭敬地回答。

“一年多了啊……”雷比特忽然笑了。他的视线落在伊布挺翘的屁股和略细的腰上,“伊布,过来。”

伊布的手顿了顿,帅气的脸变得苍白。他转了身,慢吞吞地走到雷比特面前。毫无悬念地被拉倒在床上,被撕坏了裤子……

“大哥,我不是基佬。”伊布紧皱着眉,试图反抗。

雷比特笑很开心,他扬扬眉,撕坏了伊布的外衣,“你是什么东西跟我无关,我高兴,这才是主要的。小子,你该觉得快乐。”

不,如果可以我更想杀了你!

当伊布被雷比特压在身下,忍受剧痛和屈辱的时候,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拼命忍耐。

没人知道,马房里有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感情不好,从对跟别人提到这种关系。但,已经没有其他亲人的伊布,还是偷偷关心着自己的哥哥。现在,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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