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清晨,银行刚刚开门,大厅里显得有些冷清,刚刚开年办业务的人不是很多。两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开心的聊着天,他们之所以开心,是因为银行系统要普调工资了,而且调整的比例很高。
一位带着眼睛的男职员,算着自己的工龄和级别,高兴的拍着大腿,和对面的女职员说道:“我算了,这次普调之后,我工资奖金加上补贴,要有四百多块钱了。”
女职员满脸都是羡慕的表情,嘟着小嘴道:“真羡慕你,有学历有工龄,我也就是三百块钱。”
眼睛男得意之色更浓,对女职员道:“小梅你还年轻,工龄就是熬出来的。”
正在这时,四个衣着光鲜的小孩儿,走进了银行,其中一个小女孩还行了一个标准的少先队礼。
眼镜男见四个小孩干净利索又有礼貌,再加上他要涨工资了,心里高兴,自然是和蔼可亲了,眼镜男笑容可掬道:“小朋友我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来人正是东南西北四兄妹,余晓东答道:“叔叔,我想问问小孩子可以办存折吗?可以存钱吗?”
眼睛男笑容慈祥温暖,“当然可以了,你们是祖国的小主人,自然有权利办存折了,不过要有户口本才成呀!”
余晓东拍了拍书包,说道:“户口本我带来了。”
名叫小梅的女职员也笑道:“现在的小孩真懂事,知道把压岁钱存起来。小朋友你把户口本给我,阿姨给你办。”
东南西北齐声叫道:“谢谢阿姨!”
小梅不一会的功夫,就给余晓东开好了一个存折,将存折递了出去,还打趣道:“户口本一定要收好,弄丢了爸爸妈妈要打屁股了。”
东南西北四人最讨厌人家提到爸妈,因为他们没有。余晓东说道:“阿姨我们可以存钱了吗?”
小梅道:“当然可以了,你们把钱从这个小窗口递过来就成了。”
余晓东为难道:“这个也递不进去呀!我们要存四书包钱呀!”
小梅掩口笑道:“调皮捣蛋的小家伙,说谎要长长鼻子的。”
余晓北一听要长长鼻子,立刻就急了,将四个书包全部打开,里面各种面额的钱,整整四书包。
小梅惊呆了,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叫。
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埋怨道:“小梅不要这样大呼小叫的,这种坏小孩我见得多了,书包里一定是蛇,这个我不怕。”说完,眼睛往四个书包里望去。
半分钟后,眼镜男颤抖的右手,按下了桌角的警报器。
一时间银行里乱作一团,警卫们冲进大堂,竟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眼镜男歇斯底里的叫道:“抓住他们,他们身上有巨款。”
半个小时后,银行的会议室里,银行的负责人,刑警队的干警,还有眼镜男和小梅,正在看着东南西北四人。
一个出纳说道:“已经清点完毕,大多数是小面额的零钱,共计三万五千元,全部是真钞。”
带队的警官眉头一皱,拍了下桌子吼道:“说说吧!你们在哪里上学,这笔巨款是哪里来的?”
余晓东道:“警察叔叔你小点声,吓坏我弟弟妹妹了。”
警官自己也觉得这种询问罪犯的方式用在孩子身上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余晓东这才说道:“我叫余晓东,我们四个是兄妹,也是孤儿。都是北锣鼓巷小学的学生,我上六年级,他们分别上一二三年级。那些钱是我们在初一到初五,勤工俭学挣来的。”
旁边一位民警问道:“队长是否需要去学校核实?”
警官摆了摆手道:“我有办法核实。”说完,有对余晓东问道:“你说说你们班谁是班长,谁学习第一?”
余晓东道:“我们班班长叫杨婷婷,在我们班一直是我学习第一。”
警官点了点头,旁边的干警竟然在偷笑,弄得余晓东很不自在。
警官继续问道:“勤工俭学能挣这么多钱,我也勤工俭学得了,还上什么班呀!说这些钱你们是不是偷来的?还有没有同伙?”
余晓东道:“请您不要侮辱我们的品德,我们在龙潭湖庙会卖了五天糖葫芦,这些钱都是赚来的。”
眼镜男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女朋友在初一的时候就去了庙会,从他们手里买过糖葫芦,好贵的,要一块钱一串。”
警官迟疑了一下,对旁边的干警说道:“打电话去龙潭湖公园管理处询问一下,”
五分钟后,干警回来报告道:“我和公园管理处的负责人核实了,公园负责人说确有此事。有一个叫余晓东的孩子,是京城摔跤名家金七爷的关门弟子,公园管理处允许他们在跤场范围内出售糖葫芦,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据说这几天糖葫芦的销量很不错。”
警官在会议室里踱步了好几圈,突然说道:“把你的裤腿撩起来。”
余晓东听话的将裤腿撩开,警官看了一眼余晓东的绑腿和铅块后,突然哈哈大笑,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会议室的众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位警官唱得是哪出。
警官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收敛了笑容,才对余晓东正色道:“咱们的关系有点乱,我要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杨定忠,也就是你的大师兄。另外我是你同班同学杨婷婷的父亲,老六你说咱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乱呀!”
众人这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禁莞尔。这关系是挺乱的,辈分好像有点难排了。
余晓东惊叫道:“大师兄,我可算见到你了!”
杨定忠摇了摇头,“真是太忙了,原本是想去庙会给师父磕头,顺便带着婷婷去玩,只是没时间呀!老六你很不错,以后多替我孝顺师父,在学校帮我照顾婷婷,她小师叔可是个富翁呀!”
余晓东想着杨婷婷在这六年里,一直对自己冷冷的态度,也跟着摇了摇头,六年里加一块说话都没有三句,还照顾什么呀!
杨定忠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急着收队,看来他真的很忙。
银行负责人追上去问道:“杨队长您看那些钱?”
杨定忠道:“都是合理合法的收入,至于收不收就是你们银行的事情了。”
巨款存进银行,叫余晓东的心放下了好多,这些钱在四个孩子身边不是幸福,而是灾祸。至于留下一部分,就是改善四人的生活。
黑暗拥挤的两间西厢房,一直是兄妹四人身上的痛。现在买个房子还不现实,但是重新装修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天桥跤场,陈志峰耍完中幡通身是汗,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准备一下就该去上班了。扎完跤步的余晓东屁颠屁颠的跑到陈志峰跟前说道:“三哥的把式耍出来就是地道,前两天在庙会,只要您一出来,那可都是满堂彩儿,这就叫范儿。您先落落汗,我早给您备了手巾板儿是温的。”
陈志峰结果手巾温度刚好,擦在身上很是舒服,他边擦身边问道:“你小子这么哈着我,一准儿有事。有屁就放,别跟华清池泡堂子一样,还送手巾板儿。”
余晓东谄笑道:“三哥在建委工作,那可是手眼通天。我是想找个好点的建筑队,把我家拾捣一下,钱我一个子都不会少给,就是活得漂亮。”
陈志峰笑道:“甭跟我这儿虚头巴脑的这是小事,我和你们区建委打个招呼,给你弄个危房改造的指标,不用花钱事情就办了。”
余晓东大喜道:“那敢情好了,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得给您磕一个。”
陈志峰一边换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老六咱们甭见外,当哥哥的能办肯定给你办。不过我得跟你说个事,现下南城混混都在传,说天桥跤场的余六爷仗义,出手大方。咱们习武强身走的是正路,你年纪小,千万别把路走歪了。那些顽主混混咱们不得罪,但也别跟他们混在一起。”
余晓东点了点头,“三哥我知道,我不会走歪路的。”
陈志峰拍了拍余晓东的肩膀,“装修房子的事两三天,我就能给你消息,到时候你把钥匙给我一把,其他的事情就甭管了。”
陈志峰是市建委的办公室副主任,领导身边的人。一个电话打到城西建委,结果没到两天,当天下午建筑队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