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所受到的攻击都会尽数反射在阵主身上,一旦法阵被强行冲破,阵主只有一个结局。
死。
如果不用蛮力,还有一个办法也可以破阵,那便是——
击杀阵主!!!
那道红色屏障及其薄弱,似乎轻轻一撞就能摧毁。
首当其冲的傀儡已经提起武器,尖锐的长剑向前直刺,强劲的剑气几乎要击破屏障。
不!!!!
脑海中一片空白,南颜几乎下意识的抬起手,金色流光划破长空,飞窜而出!
前进的傀儡在一瞬间,在距离红色屏障只有一寸之时,堪堪停止。
南颜的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膛,许久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
她在这一刻猛然反应过来,彻骨寒意当头淋下,心瞬间一凉到底。
南颜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转过身,一寸一寸的望向北川。
只见北川瘫坐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望着心口那枚红色光球,疲惫自己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丝弧度。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心若冰雪,事事都如棋局。
原来他刚才拼命维持的锁魂阵,只是在拖延时间,就是等待守心阵结完的这一刻。
北川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很遗憾,这一局似乎又是我赢了。不必惊讶,阿言在夜染宫的时候,曾经给我带来过一个意外的消息,你猜那是什么?”
......
“阿川,你之前说,要我仔细留意季叶和公孙瑶对吧?”
“怎么?有消息了?”
“没错,我刚才偶然听队里的人说,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公孙瑶。”
“在哪里?”
“十年前的英雄会。”
“!!!”
“它这里面的一个傀儡,但智力极高,无论是情感还是智商,都与真人无异。季叶和公孙瑶这两个人是所有队长之中最受夜染宫主信赖的,公孙瑶更胜一筹。我想他们以此受信任的原因,必定跟这个脱不了干系。”
“阿川,你以前在英雄惠有没有见过她?或者说,有没有以前的朋友曾经她关系很好?”
北川皱了皱眉头,突然间想起霜月谷出事的那天晚上。
他将萧月儿每一次发动攻击的时间,到萧月儿停止攻击的时间全部记下来。
“总觉得漏了点什么,最后萧月儿发动大招,我和落落必死无疑。但在击中之前,强行消散了。如果是同一人所为,那应该和之前的几起傀儡失控的情况一样,绝不可能中途停止。”
北川回想起那看到的一袭粉衣,眉头紧锁,“查不到当时其他人进入霜月谷的痕迹......果然手段了得。但绝不可能是我的错觉,霜月谷和前几次傀儡失控情况,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究竟有什么.......值得她强行停止傀儡呢?”北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几乎疯狂的想法,立刻将自己受到攻击的时间也写了下来。
目光一寸正往下移,终于在排列整齐的两行字之中找到了相同点。
萧月儿向染月发动月国大招,巨大的光柱从天降落,他翻身挡在她面前时,是午时一刻。
而光柱停止时,是午时一刻多半刻。
仅仅只差了半刻钟。
他盯着那几个字,脑海中浮现出光柱消散之时看到的粉色身影。
还有......
本来向着染月去的,却因为他的相护而最终刺入他胸膛的五毒刺。
心中原本的荒谬无比的想法,逐渐清晰了起来。
原来......如此。
.......
“他最后带给我的消息......是你的身份。”
她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这个她足足喜欢了七年的少年。
心中那些她最黑暗之时支撑着她走过的,视如珍宝的细小心情,都在这一刻化为眼角的泪水。
缓缓落下,然后跌入漆黑的泥土中,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任由你处置”的含义。
她想笑,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下。
真是一场豪赌啊。
天下的存亡,千百人的性命都如千斤重的筹码一样,压在这根丝线上。
丝线断,天下亡。
而这跟丝线的名字叫做——“我喜欢你。”
可笑至极,荒谬至极。
她千算万算,筹谋了整整十年布了这样一个局。哪怕他聪慧无双,在这样的决定下也绝对无计可施。
却没想到他拿生命作赌注,即使一旦失败就会付出死亡的代价,也敢自信的下注。
他堵她的情感,赌她的下意识,赌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赌她永远也无法伤害他!
在他知道她的身份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和那次在霜月谷一样,她的下意识,无论何时都是一样的。
无任何时,都没法伤害。
南颜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落下。
也许是太过激愤,又或是心中实在难平,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心口痛得让她弯下腰去。
跌落在远处的少年,一袭黑衣即使沾染鲜血,嘴角却任然挂着不变的微笑。
漫天烽火从他身边席卷而过,但却始终无法停留。
从小到大一直没变。
南颜浸湿了眼角,陷入了回忆。
......
少女手中之物滑落,摔的粉碎,“你说什么?英雄会要取消?!”
风云殇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听说燕燕公主已经决定了,告示都广发天下了。”
少女不敢置信,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风云殇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诶,你去哪?!”
冲出去的时候,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她撑开雨伞,透过伞面,看向天空。天空布满黑压压的乌云,但被伞面包裹的那方天空却似平格外干净。她撑着伞在大雨中疯狂奔跑,那时候,萦绕在心中证的那个念头是——
去找他。
去找他!
他是那么温暖的人,他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的!
因为跑得太急,不慎撞上了街道上驶来的马车。
尖锐的车檐划过雨伞,立刻在那伞上划开一道破口。她心疼至极,握着雨伞怔在原地,那马车的车夫却已经在破口大骂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