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威从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个总是面带淡淡微笑的少女,会在自己的面前倒下,明明在记忆里,她是无论怎么捉弄都不会出丑的女巫婆,她是那样的让人捉摸不透,时而淡漠如冰,时而温柔若水……这样的她,怎么会倒下?!
此时此刻,她安静而祥和地闭上了眼眸,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秋冬季节的枯叶,在枝头上摇摇欲坠,一阵微弱的风吹过,枯叶便直直坠落而下——
“茜尔!”
埃威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他伸出手连忙勾住了茜尔的腰,那盈盈不足一握的手感让他心头有些震撼,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她是如此的柔弱而单薄,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重量比想象中要轻很多,轻盈得不成样子,他皱紧了眉头。
埃威顺势勾住了茜尔的双腿,健硕袖长的双臂只是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埃威脸色焦急地往外冲,一头的思绪乱成了麻。
怎么会这样!
他根本没有想过害茜尔啊,他放到魔风狼心脏里的东西顶多是毁掉茜尔的魔法药水,仅仅如此啊!怎么会有毒?!
埃威拥着那轻盈的小人儿,肌肤是那样的苍白,她的身体没有一点温度,又是那样的冷,那份冷意很快就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让埃威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拥着她,妄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去这个少女了,就没由来的害怕和慌乱。
不要死,不要死……埃威的脑海中只是回响着这几句话,他的脸颊也有些苍白,泌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在路上,人来人往,他走在人海之间,视线有些混乱。
现在是下课的时间,人格外的多,很多魔法生争先恐后地从魔法教学楼里涌了出来,行走匆匆,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什么,惊异地看着突兀的埃威,埃威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在埃尔利普学院里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个大少爷的名字,如今怀里抱着个人,更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埃威会有那么紧张的神色,更关键的是,他居然抱着一个少女!那怀里的小人儿,他们都认识,是刚转来没多久的魔导师天才新生,说起来,前阵子这两人就闹了些绯闻,现在真的见到真实的一幕,只怕茜尔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的。
窃窃私语不断,疑惑,惊讶,这些情绪充斥在魔法生们的脸上,埃威丝毫不在意他们异样的眼神,只想着尽快将茜尔送到医导处,让光系法师为茜尔治疗。
正在埃威匆匆往前走的时候,他突然被拦住了,还在飞快行走的身子没有缓冲就猛然停住了,埃威的身形有些不稳,连带着怀里的茜尔也险些扔了出去,几秒钟之后,埃威才好不容易稳定,他立刻抬起了眼帘,表情恼怒地看向来人。
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十五岁左右的年纪。
他有一头亮银色的头发,泛着格外夺目的光圈,那碎碎的刘海儿下是银色的瞳孔,正在埃威身上不断扫视。
贝恩很快就看到了埃威怀里抱着的人儿,他的眼神很快就变得危险,透着无边的冰冷,霎时间,他的周身散发着气势,如同被触及了伤口的野兽,处于暴怒之中。
“滚开!”埃威低吼道。
他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糟糕的,急的如同火锅上的蚂蚁,每浪费一秒,他就心焦一分,他不知道这样耽误下去,会给茜尔的身体健康造成什么影响。
贝恩的眼里尽是敌意,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听说过这个埃威,是法里斯伯爵的儿子,为人玩世不恭,不务正业,据说茜尔刚来的时候就没少欺负过茜尔,接着还闹出了夜闯寝室的绯闻,对此,贝恩对埃威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难得的一次碰面,他就看到茜尔虚弱地躺在埃威的怀里,面色灰白,浑身透着濒临死亡的气息,贝恩马上就猜想到茜尔这幅样子是埃威害的。
那个温柔的少女对待每个人都是如沐春风,在贝恩最为丑陋而窘迫的情况下,她伸出了援手,教他魔法,供他上学,她耐心,孜孜不倦地看着他成长,早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替代了那心中空白已久的母爱形象,却又好像不完全是。
不管怎样,对于这个少女,埃威是绝对是有感情的,在领主大人生命垂危之时,拥着她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埃威这个外人,他知道,茜尔有个习惯,就是不希望陌生人碰她,如果不是无力挣扎,茜尔又怎么会任由埃威这个二世祖抱着?他配么?
贝恩当即伸出手臂来,冷言道:“把她给我!”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白毛怪?滚远点,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埃威的额头爆出青筋,暴躁到极点的样子,他的话还没落音,旁边有一个小弟弱弱地提醒了:“老大,在茜尔入学那天他是跟着一起来的,他是b班新来的魔法生,无论是精神力还是魔力都是很厉害的,好像是叫什么贝恩来着,不知道他是茜尔的什么人,但肯定关系不浅……”
埃威听到这话,眼神危险了起来。
什么玩意,这个白毛男跟茜尔一起入学的?
哦,他好像是曾经听说过有那么一回事,茜尔领着五个资质优良的魔法生入学,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也不太清楚,但埃威只想着尽快带茜尔去光系法师那边治疗,管他什么人,就算是茜尔她亲妈来了,他照样踹飞!
两个少年对峙了几秒,火药味浓重的很,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唔……”
怀里的小人儿呻吟了一下,打破了僵局。
一时间,不管是埃威还是贝恩,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少女的身上。
茜尔只觉得头痛欲裂,她被埃威抱着到处晃荡晃荡实在是一点都不舒服,她一睁眼,就看到埃威翠绿色的眼眸,她的眼神有些涣散,虽然看人很模糊,但好歹也认出了埃威,她气若游丝:“埃威,放我下来。”
“可你现在……”埃威着急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动作。
笑话,茜尔都这个样子了,还放她下来?站都站不稳吧!
一阵阵眩晕袭上大脑,茜尔险些又昏死过去,但她竭力用意志力逼迫自己清醒着,嘴唇白的有些发灰,微微颤抖。
茜尔将目光转向贝恩,可她实在是扛不住了,她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声音如同蚊子般微弱:“贝恩,带我走……”
埃威不可置信地盯着少女虚弱的脸颊,不等他有所动作,贝恩就将茜尔先行抢抱到自己怀里了,只是少女的一个眼神,贝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拥着那柔软娇小的躯体往僻静地方跑。
贝恩还不忘不屑地瞪了埃威一下,然后瞬发了风系飞行术魔法,迅速地消失在埃威的视线之中。
埃威并没有追上去,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发白,恼怒之色毫不掩饰地表露在眼里。
他才不稀罕抱着茜尔呢!那个女巫婆都发话了,不要他,要那个小白脸,他还矫情个什么劲?
靠!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埃威的拳头停留在心脏的部位,五指猛然张开,狠狠地握紧了胸膛上的布料,任由那布料就结成团,都快要撕烂了。
他艰难地呼吸着,眼里都是暴躁。
为什么,他心里那么难受?
不单单是怒火,还夹杂着接近窒息的痛苦和绝望,波涛汹涌的苦水一下子包裹了埃威的全身,让他难以动弹半分……
“妈的!”埃威突然低吼一声,他纵身一跃,紧追贝恩离开的方向。
他凭什么要乖乖听从茜尔的话,将她拱手相让?那个丑不拉几的白毛怪有什么好的,难道他埃威就不值得信任吗?
当埃威好不容易追上了贝恩的时候,茜尔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见贝恩掌心中有一枚空间戒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茜尔呢?”埃威当即质问道。
贝恩轻蔑地撇了埃威一眼,“她正在空间戒指里自我调节,我不知道她这次中毒是不是你害的,呵,医导处的废物能帮上忙?你真是愚蠢,浪费她的时间,对她只是有害无益。”
“你什么意思?万一她自己抗不过去呢!”
“她宁可选择我也不愿意要你,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需要我解释?”贝恩双手抱肩,宛如警告窥视者一样的姿态,像是正室对小三发通牒令的语气:“她不是你能够肖想的起的人,你乖乖的当你的二世祖少爷就够了。”
“草,不打死你老子今天就名字倒过来写!”埃威怒不可遏地挥动拳头。
他从看到这个白毛男第一眼就讨厌死了,这个混小子居然还敢跟他说这么嚣张的话,什么叫她不是他肖想的起的?
他有说过自己喜欢这个女巫婆吗?
就算他喜欢茜尔,也轮不到这个白毛男来说教!
贝恩灵巧地躲过他的攻击,立刻就瞬发了魔法招数,埃威虽然是一惊,但他的实力还是有点的,硬生生地挡下了攻击,两个少年就这样在空旷偌大的场地里打了起来,刚开始打得还比较有看点,各种炫目的魔法招数,可很快就变成了博斗,如果有外人看到这场景,定然会大跌眼镜,法师之间的战斗居然沦为了格斗场的常见情景,实在是让人无语。
空间戒指内。
茜尔全身都弥满着一层层黑色的液体,她浑身痛苦地抽搐,却怎么也无法死去,只能够煎熬着。
眼前一阵发黑,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居然看到了地狱的恐怖场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海中伸出森森白骨,抓着她的脚腕就使劲往血水里拖。
远处,一袭身着黑色风衣的死神手持镰刀,在不断地逼近她。
“你的死期到了!世间万物,生老病死,自然的法则,无论是谁都逃不过死亡,亡灵之神在上,一切生物都要遵守法则的规律——”带着蛊惑性的魔音不断灌入耳朵里,有种让人全身如同灌了铅,大脑都难以运转的感觉。
茜尔用意志力扛着,她不知道这里怎么突然变换了场景,但看眼前的环境,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乐观的好地方。
眼前的亡灵生物并不足以让她畏惧,她冷冷地勾起唇角:“你是亡灵之神?噢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分身。”
在奥比斯大陆的历史之中,有各种各样的神,最为强大的则是魔法之神,它创造了整个大陆,将自己的魔力给予给人类子民,借用咒语来得到魔法之神的力量。而亡灵魔法的修炼前期也需要咒语,当然不是找魔法之神要魔力,而是亡灵之神的,那是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让人畏惧的神,代表着死亡和黑暗,见到它的人,只有亡魂。
由此推断,她猜测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亡灵之神?又或者是地狱的使者?
很巧,茜尔说中了真相,骷髅手中还高高举着镰刀,半晌没有落下。
“就算是亡灵之神又如何,还不是被魔法之神给削了?”
茜尔狠狠地咬破了唇,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不会死,也不能死!
茜尔不知道她是真的死了还是个什么情况,但她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愿意轻易放弃。
毕竟在奥比斯大陆上,已经有了不少她牵挂的人呐,她要变得更加强大,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她怎么能死呢?
事实上,神也是一步步走来并且不断壮大的,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神创造的,然后虔诚地匍匐在神的脚下,可是茜尔前世活了几百年,思路早就变得开阔而异于常人,在时间的不断推移下,她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另一片认知。
对于亡灵之神,她认为对方不过是够强大而已,而算不上真正的神,不足以让她臣服。
少女的意志力太过于可怕,死神站在原地不动弹,如果不是那黑漆漆的骷髅眼洞里有丝丝烟雾冒出来,一般人还以为它只是一副披着黑衣的骨架子。
“呵呵呵——”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它发出沉重压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血色地狱之间,那血水里的森森白骨恐惧地缩了回去,骷髅张着嘴上下咔嚓咔嚓地碰撞晃动,这个场景别提多么恐怖了。
“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很明显,它承认了自己是亡灵之神的分身,它居高临下地俯视茜尔,幽幽道:“不愿死?”
“谁想死?”
茜尔的瞳孔闪烁着冷光,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要比起气势,倒真是不比对方差多少。
据说每个生命逝去的时候,都会被死神勾走亡魂,确切来说,眼前的这个‘死神’是亡灵之神的分身,曾经和魔法之神大战而血洗大陆,这些都是遥远的传说和历史,真实性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茜尔曾经死过一次,但她没有见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一恍惚就来到了奥比斯大陆。
茜尔咬咬唇,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宣誓:“我会活下去,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拼尽全力,踩着你的尸体重新见得阳光!”
“够嚣张!”
诡异的笑声一波接一波,尖锐刺耳,像是在死亡边缘凄厉惨叫的声音,声音也不像是从嘴里发出来,而更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
“真是难办啊,你的灵魂早已被人提前契约了,不死不灭,只要你不屈服,我就难以勾走,真是可惜了,连意志都这么坚定,一点空子都钻不了……”骷髅抚摸着平滑的下巴骨,不等茜尔疑惑它话里的意思,它冷笑着:“我虔诚的信徒啊,既然你是个亡灵法师,也就是恶魔的后人,你可否愿意和我达成契约,将灵魂交予我?我会赐予你无上的力量,让你享受五百年的光明。”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茜尔双手抱肩,大脑飞快地运转。
她的灵魂被提前契约?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个亡灵之神难以动她,似乎在忌惮什么,茜尔当然不至于蠢得被它欺骗,意志没有丝毫的动摇。
亡灵之神看得出来这少女并不傻,精明着呢。
它扭动了一下颈椎,“你想要什么?永恒的生命?力量?还是权势,金银珠宝?或许你听说过爱尔莱这个人?”
听到那个名字,茜尔脸色微微一变。
“噢,你认识他?”
“是,差点被我给灭了,可惜生命力太强,没弄死。”
“……”
亡灵之神的沉默了几秒,幽幽地发出笑声:“不错,你跟普通人不一样……。爱尔莱当然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他死亡了,将会永远被束缚在地狱里。聪明人就谈点直接的事情,你有什么疑问,直接说吧。”
“……”茜尔沉默了几秒,抬起了眼帘:“爱尔莱和你做过什么交易?”
对,交易,这是她下意识就想到的,也隐隐猜到了爱尔莱那变态实力的由来。
“噢,他是一个对力量非常痴狂的人。”骷髅思索了几秒钟,“有多久了呢?什么时候做的交易呢?我想想,时间过得太快了,岁月漫长,也许是几百年前吧?那个少年修炼了亡灵魔法,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所以我将一部分的力量借给了他。他得到了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可以出入光辉帝国,任意毁掉一处城堡……。代价则是,他如果不幸死亡,那么他的灵魂将永远被我控制。”
亡灵之神顿了顿,很快就发出阴冷的笑声:“我是一个公平的恶魔,尽管我现在无法吞噬你,但你也永远离不开这个地方,你还没有死,但你的灵魂已经被束缚在地狱了。告诉我,你愿意给点什么来交换自由呢?不要妄想能够打败我,你现在的实力还差得远呢。”
滔天的精神力威压猛然袭了过来,茜尔踩着血水里的尸体,身形如电般突袭了过去,全部的精神力被强行用掉,凝聚成一点,直直冲向骷髅。
刹那间,骷髅的身影烟消云散,却又出现在另一头。
茜尔浑然不觉疲惫般再次动用精神力来攻击对方,一次又一次,直到骷髅的右手迸然碎裂,茜尔这才倒在了血水之中,身心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不受控制。
亡灵之神心中暗暗惊骇这个少女的可怕,明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使用魔法,她居然能够想到用精神力来攻击,偏偏她的精神力变态般雄厚,如同无边无尽的海洋,只是还没有全部发掘罢了,它已经是神的境界,却被她给击碎了右手。
尽管只是分身,力量也弱很多,但这么多年来能够伤害到它的寥寥无几,哪怕是法圣巅峰的强者,在它面前也跟个小孩似得,而这个少女……。明明也顶多是生魔导师境界吧?!
如此潜力,将来如果真的发展起来,那还得了?
骷髅心思沉重,不由得暗叹。
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难怪那个男子居然敢跟从死神手下夺走茜尔的命,以前倒是没注意到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少女的特殊之处。
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一人一骷髅对峙,场景静谧得可怕,也看不清少女的表情。
“好,我们做一场交易。”
少女的嗓音如同冰凉的水,没有一点点起伏,目光却依然锐利如刀。
……
蜷缩在空间戒指里的娇小身体早已停止了抽搐,却在那么一瞬间,指尖微颤。
她躺在黑色的血泊之中,一双冷漠如冰的瞳没有半点神彩,漆黑的看不出焦距。
“茜尔哇哇哇哇,你不要死!”
魔杖从茜尔不再动弹以后一直吵闹到现在,这个时候发觉少女竟然有了生气,它惊愕非常:“没死?”
茜尔不言不语,握住了魔杖,一道清水将她全身浇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飘渺的裙摆无风自动,她全身上下透着肃杀的冰冷之意,更加沉稳,精神力提升到更高的境界,它都险些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对劲啊,你是不是茜尔?啊呸呸,看起来还是有点像茜尔的,怎么感觉你跟死人似得没点生气?哇哇哇哇,难不成是被毒傻了?”魔杖聒噪地狂跳,心中那叫一个泪,怎么温柔的少女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变成冰山了?
它触及到茜尔那淡漠的眼神中的温和,魔杖才稍微老实了一点,那心也稳定了许多。
好像没多大变化,就是不爱说话了,人还是那个人。
魔杖感受到茜尔体内有一股陌生衍生的奇异力量,心中有些疑虑,但它想着可能是茜尔精神力升级到什么恐怖地步了,所以有些变化也是正常,也就没有问什么,只是心里冒问号。
少女的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埃尔利普的空地上,阳光猛然照射在她身上,茜尔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用手挡住了阳光。
眼前是两个少年,各自蹲在地上喘息。
埃威的俊脸再次变成了大花脸,顶着两个青黑色的熊猫眼,嘴角血迹斑斑,衣服都凌乱许多,那叫一个狼狈。
贝恩帅气依旧,只是衣服褶皱,并没有什么异样。
埃威见状啐了他一口水,妈的,装什么冷傲,明明身上都不知道被他打成什么样了,还他妈装逼!
不过这个贝恩也真是手狠,专门打他的脸,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虽然他埃威像是被揍惨了的一方,但贝恩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看不出来而已。
埃威很快就发现茜尔从空间戒指里出来了,震惊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仿佛不认识了茜尔般左右打量,盯着她半天也没说话,总觉得这个少女好像变了,却又说不出来,怪怪的。
不过只要看着她安然无恙,埃威就觉得心安了。
“茜尔,你没事了?”贝恩关切地问出声,只得到了少女淡淡的点头。
埃威看到贝恩和茜尔站在一起,貌似还有点搭配的意思,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捂着自己的俊脸,大声控诉:“贝恩是你带来的对吧?他打了我!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道理,否则我灭也要灭了他!”
茜尔只是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过他的身边。
埃威的瞳孔猛然缩小了几分。
风卷起几根枯草,在半空中旋转了几个圈,最后才缓缓落地。
埃威僵硬的身子没有动弹,他感到心脏在她眼神落下的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的双瞳不再满含笑意,而是黑得看不到底,看着他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似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认为是他害了她?
埃威抿着唇没动弹,手指尖有些发白,只觉得全身凉凉的。
心脏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在这么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也许在她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她怎么能够这样!
亏他傻了吧唧地担心她,自己一个人烦到胡思乱想,整夜失眠,还跟贝恩打了一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白痴似得瞎折腾,可是到头来,他只得到人家一个无感情的眼神,鸟都懒得鸟他的姿态。
埃威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火辣辣的疼痛从骨头里滋生,他暴躁地犹如牢笼困兽。
他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理这个女巫婆了,他根本就没有害她,她难道就不需要他的解释吗?
爱误会就误会去吧,他不想再这样了,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以前的他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丝毫不用顾忌他人的感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轻易影响他的心情了?
靠,他才不稀罕茜尔怎么想!
她愿意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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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是分各种等级的,不管是亡灵法师还是普通系的法师,进阶到神以后的等级为:
伪级位——实级位——地级位——天级位——巅峰级位——规则之神
以后会出现更多强大的人,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