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义封,你有何事?”
此刻,吕蒙闻讯,不由眉头一皱,喃喃问着。
闻言,朱然先是面向诸将,报以微笑,随后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道:“大都督,以然之见,我军围城时,必先要分配好兵力。”
“如今,我军聚集于此的主力有三万五千余众,加上汉津阻拦关羽的五千精卒,以及驻防长沙的黄老将军,总计将近五万军力。”
“故此,然以为,围城兵力,至少需要不下于两万兵力,不然关平一旦聚集兵力,攻其一点,我军防线必定土崩瓦解。”
“其次,夺取四周据点,然以为,只需五千兵力外加黄老将军所部便足矣!”
一席话语,朱然面色淡然,轻声道。
眼见他半响未言,韩当却是率先忍不住了,不由出言道:“朱然,如若刚才按照你所分配的兵力,我军还多出一万。”
“这一万大军,又当如何?”
此话一落,府中诸将才纷纷反应过来,紧紧凝视着朱然身躯。
是啊,还有一万人呢?
“大都督,瑾失策了,还望恕罪。”
就在此时,诸葛瑾却是面露忧色,徐徐站出,拱手乞罪着。
“子瑜,你这是何罪之有?”
这一刻,吕蒙见状,也不由懵了,这是玩哪一出啊。
随即,诸葛瑾言语道断,喃喃解释着:“大都督,诸位将军,刚才我等都忽略了北部的防线。”
“还是朱将军思索妥当,考虑到了这一节,提醒了瑾。”
顿了顿,眼见诸将眼中疑虑之色越发浓厚,不由轻了轻嗓子,高声道:“如今我军提前进占汉津,将关羽所部回防的水路断绝。”
“可是,我等却是忽略了,从襄阳至江陵,并不单单只是水路,亦有陆路可通行。”
“所以,朱将军的打算便是,提前于北部防线构造防线,抵御陆路回援的荆州军卒。”
此话一落,朱然立即拱手,言语坚铮,说着:“诸位将军,没错,子瑜先生所说正是然所想。”
“关羽突破不了汉津,心忧江陵局势,必然会选择重回陆路,虽然稍微耗时,可也总比被一直困守于江面上强。”
“故此,大都督,我军也当趁早打算,不可不防。”
随着诸葛瑾,朱然的先后解释,诸将寻思一番,也明悟了。
眼见这一幕,正襟站立的吕蒙也不由微微浮现着一丝笑容,暗暗道:“看来我军当真是人才济济,日后就算吾逝去,东吴也依旧能抗衡曹刘。”
“主公,你务必要重用诸位将军啊。”
此刻,吕蒙面色是陡然一松,他是真的放心了!
原本,他疾病缠身,最担忧的莫不是自己身损以后,己方会陷入无人可主持大局。
可现在,陆逊、朱然,甚至诸葛瑾,无不展现出了自身之能。
如此,东吴又何愁忌惮曹刘?
“好,本都督下令,我军两日之后,逆江西进,剑指江陵。”
“此次,务必夺取荆州,诛杀关羽,全据江南。”
一声冷厉的高喝声瞬息响起,吕蒙面容严肃,言语间透露着总总坚铮,诸将闻讯,遂纷纷拱手应诺,随即离去。
紧随着,公安城外,方圆数里,旌旗烈烈,吴军士卒正在加紧备战着,上空亦好似隐约浮现着浓浓战意。
这一幕,无不预示着,大战一触即发!
………
与此同时,江陵城,关府。
“诸位,就在刚刚,本将便已经收到汉津方面的战报。”
“吴军果真不出所料,率众袭取了港口。”
“如今,吴军主将陆逊与君侯于江面激战数场却是胜负未分,迟迟未能突破防线,为今之计,父帅已经派遣一万步卒重返陆路,准备从当阳、麦城回防。”
顿了顿,关平眼神凝重,环顾四周,严肃道:“如若不出所料,驻防公安的吕蒙想必也已经得到这则消息。”
“故此,本将猜测,最迟不过两日,吴军必将进驻城下,进行围城。”
“照此看来,想要守住江陵城,唯有靠我等抵挡吴军的攻势,将他们拖在城下,等待父帅所派遣的援军回防,以及蜀中汉中王得到消息,派遣援军东进。”
“如此,我军方才有一线胜机。”
“所以,为今之计,唯有拖时间,只要江陵不失,我军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言一语,关平目视诸将,徐徐说着。
话落,一旁邓艾面色不变,拱手道:“少将军,如今我军守备军卒在八千余众,算是这数日来,所征召的城中青壮守城,兵力也约有一万五千余众。”
“艾猜测,想必吴军的兵力也不过三万之众,双方兵力差距倒不是太大。”
“守城,还是能守住至少半年以上的。”
此话,邓艾神色自信,其余诸将听闻,亦是面露笑意,进皆附议。
是的,吴军不擅攻坚,又何况是江陵这等坚城。
故此,诸将都有极强的信心,能够守住城池。
闻言,关平面带笑意,缓缓道:“刘伽,前两日本将命你转移江陵周边村落民众,坚壁清野,肃清城外。”
“此事,你办得如何?”
话音刚落,刘伽便瞬息站立,拱手坚铮说着:“启禀少将军,吾已经安然将城外周边民众进行转移,现将他们分别安置于中州、枝江等城。”
“好。”
“刘伽,此次你行事不错,功勋先暂时记下,等战后一同禀告君侯,再行封赐。”
“诺。”
只说,得到了承诺,刘伽顿时面露喜色,高声道。
他本身便为贼寇,力排众议响应荆州军,为的便是于军中博取功名。
如今,他立下战功,又焉能不喜?
随即,望着诸将一脸的自信之色,关平笑了笑,却是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此战如若只有一万军力防守城池,你等可有把握,守住城池不失?”
“少将军,你这是何意?”
望着关平那面露淡然的脸色,邓艾不由心下一沉,遂率先拱手相问。
他太清楚不过了,每次关平有此神色,便绝对有奇策!
沉思一番,邓艾面露坚毅,拱手道:“少将军,需要守住城池不失,至少我军回防的五千精锐之士,要留守三千于城中。”
“单纯的依靠原本的守备军卒以及所征召的民众,艾不敢保证。”
“故此,艾能担保,只要有三千精锐之士留守城中,在会同征召的青壮,至少守住城池半年不失!”
一席话,邓艾言语坚铮,率先表达了自身的立场。
话落,从旁诸将孙狼,庞德等将,进皆纷纷面露不解,用异样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关平。
这是,又要出奇策了?
这句话,是诸将此时内心中的唯一想法。
半响功夫,庞德先行拱手道:“少将军,你可是要遣军出城,并不固守城池?”
“然也!”
话音刚落,关平便点了点头,肯定道。
“少将军,可如今吴军兵锋正盛,我军固守城池尚且兵力不足,哪还有余力与敌军野战呢?”
此时,孙狼亦是面露忧虑,徐徐说着。
“哈哈哈。”
“诸位,你等细细想想,如若我军当真全力固守城池,以江陵雄厚的城防,定能保住城池不失去,这是必然的。”
“可是,一旦江陵周边据点受吴军拔取,城池又被全面围困,那战局又将如何发展?”
顿了顿,他不由目视诸将,眉宇间仿佛露出一丝追忆之色,遂道:“那我军便是曾经的曹仁。”
“他吕蒙便能成为曾经的周郎。”
“兵法云:城池久守必失,此句话是极为有理的。”
“你等想想,我军的确能全力以赴,防守城池,可能守住一月时间,也能守住百日。”
“但是,围城半年呢,一年呢?”
“难道,我军只能寄托于援助的到来破敌?”
一席话语落下,邓艾思索片刻,沉声道:“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办法吧?”
“毕竟,我军兵力不足,就算再有奇策,恐也难以实现。”
此话一出,庞德、孙狼,刘伽等将纷纷附议,然后劝诫着。
见状,关平眉宇一舒,挥手止住,遂道:“吴军大都督吕蒙早在十余年前,周郎病危之际,便心存取荆州的心思。”
“故此,鲁肃还未亡之际,吕蒙便一直屯驻陆口,时刻考察着荆州地势,为夺取荆州做准备。”
“可以说,吕蒙谋划取荆州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预谋已久,此次机会他等待了许久,对于取荆州,更是势在必得!”
“所以,本将能想象到,在吴军围城之际,无论是父帅,还是蜀中援军,必定都无法快速援助江陵。”
“如果,我军单纯固守城池,而将战争胜负寄托于援军,那此战才会举步维艰,战局也会陷入危局!”
“所以,本将想先行出击,打乱吴军部署,然后将水搅浑,如此,局势才会愈发利于我军。”
一席话语,关平神色自信,轻声说着。
闻言,诸将肃然,庞德遂拱手道:“少将军,你可已经有绝佳方案?”
“方案已有,只要江陵能守住不失,此次我军必定能掌握战争主动权。”
“当然,江陵战局也是吾一直所忧虑的,故此一直未下定决心。”
此时,关平同样面露虑色,徐徐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