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百里子皓没想到棠云菲如此胆大妄为，尽是给他添堵。
“其实她是不是王妃，于我而言都无所谓，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看她眼神笃定，百里子皓动了动嘴唇，最后只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还以为他会挽留一下。
水清浅眼里有点失落，想了想，她这一趟东灵之行还真是霉透了，没看到棠兮茉不说，还shi了身。
她是先从花寒国偷跑到了琊西国，再从琊西国跑来东灵的，所以现在估计她姐姐一定派人在找她，还有她皇兄，他们的人很快就会搜到东灵来。
“明天吧。”她想，明天应该差不多，他们的人来了，她就跟他们回花寒国去。
“明天，本王送你。”百里子皓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水清浅走几步到了床榻，整个人倒下去，“唉，水清浅啊水清浅，你咋就这么命苦呢！以后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门外百里子皓听了，摇了摇头，真是心大得有点傻的姑娘。
当天下午，百里子皓就把棠云菲休了，其实棠云菲只是个侍妾，也无所谓“休”的说法，就是让她永远离开皓南王府。
撒泼不肯离开的棠云菲最终被人赶回了曹氏在无忧城的大宅里，庄姨娘和曹氏急忙去郡主府找棠成渊，希望他出面让皓南王收回成命。
如今棠成渊只是退了下来的前太傅，可以说无一官半职，更别说让皓南王收回成命，当今除了皇帝百里沉枫以外，谁能左右他的决定？
***
皇宫。
“祖母，请上座。”棠兮茉给曹氏赐了座，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曹氏是找过棠成渊没办法才进的宫，“茉茉啊，你帮帮你三姐吧。”
棠兮茉一听是关于棠云菲，定然没好事，何况她这个三姐还想害她的孩子，不过棠兮茉还是忍住了情绪，“她怎么了？”
曹氏一脸悲伤：“皓南王被一个野女子迷住了，把云菲送了回来，你想你三姐现在膝下无子，又做过人妇，这以后如何是好啊？”
野女子？一听这用词，棠兮茉就皱起了流星眉，“祖母，这野女子可不能乱喊，人家可是花寒国的公主！”
“公主？当真？”
曹氏见棠兮茉不像开玩笑，接着疑惑道：“可是云菲明明说......”
棠兮茉对她这个祖母十分无语，怎么就那么相信棠云菲那个没脑子的。
她要是安分守己还好，偏偏是个生事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祖母，皓南王府的后院之事，其实任何人都没法插手，就算是让皇上下圣旨，棠云菲最终也会被皓南找借口王送走。”
“可是这样，那云菲一辈子就到头啦，茉茉......”
“祖母，我听爹爹说，你不愿意跟他住在郡主府？”棠兮茉转移了话题。
曹氏愣了一下才微微露出一点尴尬的脸色，“我喜欢和你庄姨娘住一起。”
“庄姨娘比爹爹重要吗？”
棠兮茉之前以为曹氏不喜欢她娘亲，而喜庄姨娘，只是婆媳眼缘或者性格使然。
直到最近她和她娘亲聊天，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曹氏很早就看中庄姨娘，想着让庄姨娘当太傅夫人，早年的棠成渊叛逆，在纳庄姨娘之前就把通房蒋氏抬作姨娘，并生下了棠妤妆和棠远致。
而棠云菲和棠云芳的存在，完全就是曹氏给棠成渊下的一个坑。
所以棠成渊对曹氏以及庄姨娘是有怨恨的，但曹氏毕竟是他生母，他还是会赡养她。
至于曹氏为何宁愿跟庄姨娘住一起，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儿子住，这可以追踪到庄姨娘的父亲以及棠成渊的父亲，上一辈的问题。
曹氏年轻时爱慕的人是庄姨娘的生父，曹氏是被迫嫁给棠成渊的父亲的。
故此，曹氏对庄姨娘的好，就是对古人的念想。
“祖母，爹爹早就不再计较当年的庄姨娘的事情，你和庄姨娘还有棠云菲以后的日子，我和爹爹都会负责让你们衣食无忧，只是其他要求，想必无法做到。”
“真是狠心。”曹氏怒气难抑。
“棠云菲在赏花宴上欲诱拐公主单独前往荷花池，祖母可知，她这样该当何罪？”棠兮茉严肃起来。
“云菲虽然生性泼辣了一点，但是她的心肠是好的，怎么会......或许她只是想带公主过去玩......”
“祖母，皇宫当时有暗卫三百，三百个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作为母亲，棠兮茉不追究棠云菲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公主现在也没什么事儿......”
曹氏真是没得救了，棠兮茉知道说多无益，“我终于明白爹爹对你的无可奈何，随便你怎么想，以后不要再来找本宫！”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则和底线，对于食古不化的曹氏，棠兮茉不再理会。
曹氏一无所获，离开皇宫时不仅意识不到自身以及棠云菲的问题，反而把怨气记在了棠兮茉的头上。
......
花寒国寻找水清浅的队伍来到了东灵国，花翼寒亲自带队，此时在皇宫的金銮殿上。
“多年不见，是否还喜男色？”百里沉枫问花翼寒。
花翼寒斜着嘴角一笑，“你这人还真是不客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真是没眼力，还是你旁边的美人儿比较聪慧。”
花翼寒说着朝百里沉枫身旁的棠兮茉眨了一下眼睛，算是打了个招呼，棠兮茉觉得花翼寒就是个表面有点吊儿郎当的人。
“信不信，不让你找到人！”百里沉枫说得很平缓，但威胁意味十足。
花翼寒眯起了眼眸，明显不悦，“试试。”
突然氛围就剑拔弩张，棠兮茉摇了摇头，“她在皓南王府。”
“茉儿？”百里沉枫不解地看着她，这不是明显落他面子么。
“谢了，美人儿。”花翼寒起座，大摇大摆地走出金銮殿，他的随从也随之离开。
“沉枫，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我们差不多又要回魔杀教去，孩子需要我们。”她率先站起来。
“嗯，对了，当初你为何看得出花翼寒并非有龙阳之癖？”百里沉枫和棠兮茉从一侧走回龙清宫。
“如果花翼寒喜欢男人，那他的眼睛只会一直看着你，而不是看着我。”棠兮茉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百里沉枫随即了然，不由得轻点头，“茉儿真聪明，这么说来，茉儿是觉得我相貌好！”
看他飘飘然的样子，棠兮茉干脆让他高兴一下，“对，你相貌好，好极了。”
“既然如此，那茉儿奖励一下？”
棠兮茉转头看他，不明所以，“奖励什么？”
“这个......”他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在棠兮茉想开口说话之时，又啄了一口......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里头走去。
“幼稚。”轻声说了句，不过棠兮茉也任他牵着手，和他一起走。
......
皓南王府。
百里子皓完全没想到花翼寒的速度这么快，水清浅因为身体疲乏，所以在府上多逗留了一天。
结果这一天，花翼寒就来了。
大厅上，花翼寒怎么说也是花寒国的皇帝，百里子皓让他坐上座，在他以下的两侧，分别坐着水清浅和百里子皓。
此时水清浅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地里，她不敢看花翼寒的眼睛。
她这个皇兄，平时看着嬉皮笑脸，一旦严厉起来，她定会后悔莫及，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花翼寒此刻的确在盯着水清浅，那双眼睛愣是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仿佛要把她盯出许多个窟窿来才罢休。
他非常生气。
花寒国只有两个公主，大公主花疏影已经远嫁琊西国，剩下的小公主水清浅是要留在花寒国的，结果淘气顽皮，自己逃出皇宫，连个护卫都不带。
这万一要是遇到歹徒什么的，到时可真没人可以救她。
说到底，花翼寒还是担心她的安全多过心中的怒气。
一旁的百里子皓偶尔看看水清浅，偶尔看看花翼寒，不难看出，花翼寒很生气，水清浅很害怕。
“知错了吗？”花翼寒先出声，视线还是在逼迫着水清浅。
她身子突然一震，微微抬头，很谨慎地看了花翼寒一眼，僵硬地扯开一点笑容，“呵，皇兄，我知错了。”
“别笑！”
他厉声，水清浅即刻收起笑容，低着头，懊恼呀。
“她已经很害怕。”百里子皓皱了下眉头，他忍不住开口，因为他发现水清浅比他想象的还要怕花翼寒。
“我们的事情与你何干？”
听到花翼寒对百里子皓不客气，水清浅心中暗暗担心，这个皓南王真是不怕死，她皇兄不是个善哉，不喜欢别多嘴。
“她的事情都与本王有关。”百里子皓的确不怕死，还振振有词。
花翼寒终于把视线从水清浅身上转移到了百里子皓身上，沉默地看了他良久，“皓南王，百里子皓？”
百里子皓一直正襟危坐，“是。”
“呵，你凭什么？”花翼寒从小就很疼水清浅，对于她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都带着观察和防备的心理。
“本王......是她的男人！”
“啊？”水清浅吓死！
她被百里子皓的话吓死了，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子皓，“你疯了！”
水清浅下一刻还想说的是“你死定了”，可是没等她说出口，花翼寒的拳头已经朝着百里子皓招呼过去！
一拳！
两拳！
三四拳！
拳拳落在他脸上，那个狠劲！水清浅不敢看，连忙双手遮住脸！
她知道她这个皇兄，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点担心那个被她皇兄打的人！
或许，因为他的一句“本王是她的男人”，算了，豁出去！
一阵纠结之后，水清浅朝着前方的两个男人冲去，“别打了！”
花翼寒的拳头速度非常快，耍过拳头之后，花翼寒开始抬腿，想踹人。
百里子皓看到水清浅过来，心里一惊，连忙往前，在花翼寒腿脚功夫要落下时，将水清浅推开！
花翼寒一脚落在了百里子皓的肚子上！
“啊！”水清浅看清此时百里子皓，脸上都是血！
她的皇兄真的把他打到吐血了，她连忙过去跪在地上，拉住花翼寒的裤脚，“皇兄别打，浅浅求你了！”
花翼寒是想继续打的，可是看到水清浅眼里有泪光，还是忍了下来，一甩袍子，重新在上座坐了下来。
住手就好。
水清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花翼寒此时眼里有多少怒火，她走近百里子皓那边。
“你，你还好吗？”
水清浅声调里满满的担心，她想摸摸他的脸，可是看到他的脸不是淤青就是红肿，而且嘴角都是血，她心惊肉跳。
“别担心，无碍。”
百里子皓这话一出，花翼寒就忍不住说道：“你确定她在担心你？”
听到吼声，水清浅身子又一震，她这个皇兄啊，脾气爆起来无人能及，她背着花翼寒，用眼神朝百里子皓示意：别激怒他。
百里子皓轻轻地点头，示意她安心。
可是他们两个人这样“眉来眼去”的，花翼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咬牙道：“皓南王，好样的！”
水清浅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向来不会撒谎，刚刚百里子皓又那样说，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花翼寒解释。
“皇上......咳......”
百里子皓喊了花翼寒一声，他真的是内伤，刚刚完全没有还手，任花翼寒发泄了一通，现在说话都有点内脏疼。
“本王喜欢她。”百里子皓直接表明。
“那又如何？”花翼寒此时瞥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水清浅，然后视线故意在水清浅的脖子处定了一下。
果然，有痕迹！
好吧，怒火再次被挑起，“水清浅！贵为一国公主，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花翼寒这话一出，水清浅感觉到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然后，眼泪就哗啦啦地下来了！
“皇兄，我......”
百里子皓将水清浅抓到自己身后，他定定地看着花翼寒，“皇上，有什么气，冲本王来，她真的很害怕，你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