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敞生摇摇头:“不清楚。我在宫里也没见过她。”
“不可能吧。”魏凝对着林敞生挤眉弄眼,“她进宫可是专门为了你啊,之前入军营也是,不就是为了能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多一点吗。”
林敞生沉默了,这时婉儿,去年自白鹫书院毕业后,居然又托人进宫。那时皇后为了正宫里风气,让人请一批女先生进宫教宫女、嬷嬷识字,时婉儿就是其中一位。
她进宫确实也是为了自己,但那时自己也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私底下与她见面。
“她确实托人递信给我好几次了,但是皇上需要我时刻守在他身边,所以我根本也没什么时间见她。”林敞生说。
魏凝托着腮,看着林敞生。
林敞生忍不住用手敲了一下魏凝的额头,笑道:“怎么,不相信啊。你觉得我会跟她有什么事儿呢?不过就是普通朋友罢了。”
“痛——”魏凝伸手摸了摸额头,说:“我只是觉得这时婉儿挺痴情的。师兄,你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是太医院首,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若你去时婉儿家提亲的话……”
魏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林敞生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因为母亲早逝,林仲又长年在外四方行医,所以魏凝对这师兄是格外的关心。
这时婉儿家世好,样貌好,才识也高。最主要的是对林敞生痴情。时婉儿的年纪比魏凝还要稍大点。她能顶着家里的压力一直等林敞生到现在,着实不易。
光是这一点,魏凝就很佩服。
但是看林敞生的态度,似乎对这时婉儿的追求,又是一直在逃避。魏凝记得,林敞生曾经说自己是个穷大夫,配不上她。如果是因为这点,那现在这个问题是完全不存在了。魏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适当鼓励下自己的师兄的。
林敞生听到魏凝这话,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魏凝看着林敞生的脸色,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戳到师兄的痛处了。
林敞生看着魏凝,忽然开口说道:“若是我去你家提亲,凝儿,你可同意?”
“啊?”魏凝顿时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林敞生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林敞生微微一笑,只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静静地喝起茶来,不再说话。
魏凝渐渐明白过来林敞生话里是什么意思。脸渐渐红了。
林敞生见此,便起身说道:“师妹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下。师兄等你消息。”说完,林敞生便让魏凝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魏凝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
她没想到林敞生会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这算……表白吗?
束锦坐在一旁,瞧着魏凝的神色,说:“小姐,你会接受林大夫吗?”
魏凝有点尴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束锦看出了魏凝的犹豫,在旁分析说:“这林大夫虽然是太医,但是现在也算是身居高位了。小姐自小与他认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师兄呀。”魏凝局促不安地说道。对于林敞生,她若想到自己与他以后会是夫妻,这种关系总是让她感觉怪怪的。
“我觉得林大夫挺好的。对小姐也很好。很适合小姐。”束锦又说。
魏凝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府里,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林敞生最后说等自己的消息,如若自己同意,便上门提亲。
可是自己能同意吗?
魏凝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相比于其他人,自己又觉得还不如是林敞生。
就因为这个问题,魏凝就想了好几天,一直纠结不已。
几日后,因昊哥儿总是哭闹的缘故,许氏决定带魏凝与昊哥儿去城南山上的白龙寺给昊哥儿祈福。
马车上,许氏又跟魏凝说起了亲事。魏凝烦不胜烦,好不容易捱到马车到了白龙寺,赶紧下了马车,催着许氏抱着昊哥儿进寺庙。
白龙寺与京州城其它寺庙不同,建在幽静的翡翠山上。翡翠山在京州城城南,山上长年累月长满了碧绿的竹子。远远看去像一块巨大无比的翡翠伫立在京州城南,所以翡翠山因此而得名。
白龙寺也算是有名的寺庙。但是建立在翡翠山的半山腰。一般马车都停在山脚下,要去往白龙寺,得自己爬上山腰。所以一般达官贵人都嫌麻烦,很少人会来白龙寺上香祈福。
香岚本想帮许氏抱着昊哥儿,但无奈昊哥儿偏偏就喜欢粘着许氏。许氏疼惜昊哥儿,也不肯假手于他人。
一行人气喘吁吁地到了半山腰。许久没有爬山,魏凝也是累的够呛。她大汗淋漓地说:“娘,城里有那么多寺庙,您为什么就偏要来这白龙寺呢。”
许氏看了她一眼,说:“这白龙寺里面有个前朝皇后赐的送子观音,祈求姻缘十分灵验。”
许氏说的魏凝也知道,这送子观音是由白玉打磨而成,通体雪白,有一人之高,是前朝的贡品。因前朝皇后来这白龙寺祈福,回去之后马上就有了孩子,于是特地把这白玉观音赐予这白龙寺供奉着。
敢情许氏带着她们一行人大老远过来,主要是为了她呀!
什么姻缘不姻缘的,魏凝也是很无奈。上辈子她记得与卫凌风结亲之前,许氏也带她来过,可是她与卫凌风的姻缘,是算好姻缘吗?
根本就是孽缘好不好。
所以这些什么姻缘之说,根本就不可信。
魏凝聋拉着脸。但是来都来了,哪有不去跪拜的道理。她们来到了白龙寺大门前。白龙寺四周都种满了竹子,寺庙不算大,但好在环境清静。寺庙内的僧人把她们迎进寺内,魏凝让母亲先抱着昊哥儿去祈福,自己则坐在茶房里喝茶。
魏凝喝着僧人端上来的普洱茶,听着寺庙里钟声幽幽。心里忽然十分宁静。
现在好像没什么人。魏凝坐了一会儿,想去茅厕。便询问了一名僧人,那僧人说在寺庙的后院,于是便引魏凝去了。
束锦一直跟在魏凝左右,等魏凝出了茅厕,打算折返回茶房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凉亭内站着一个人。
魏凝定神细看了看,居然是卫凌宇。
她赶紧转过头,想赶快回茶房。但是卫凌宇已经看见了她,喊了她一声:“魏小姐?”
魏凝只好站住脚步。
卫凌宇今天是陪着母亲婵氏来白龙寺祈福。婵氏一直身体不好,城里的寺庙人多,于是卫凌宇就带着母亲来这儿了,没想到居然遇见了魏凝。
魏凝一点儿都不想见到这个人。但是冤家路窄,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碰见他。
“魏小姐今天也来白龙寺祈福?”卫凌宇走近魏凝,含笑问道。
魏凝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栀子散花衣裙,头上斜插了一支白玉玲珑簪,头发上还簪有不少细碎的淡紫色的簪花。她看见卫凌宇,微微笑了笑,说:“嗯,是的。”
卫凌宇看着魏凝,眼睛里隐隐有惊艳之意。这女孩每次见面对他都是如此冷淡,但越是这样,他反而就越想要靠近。
魏凝不愿与卫凌宇多说,正想马上离开,忽然背后被人狠狠一推,她整个人顿时就失去了平衡,往旁边倒去。
“啊——”魏凝吓得一声尖叫。寺庙走廊旁边是一个小小的荷花池。现在自己整个人顿时就这么落入了水中。
冰凉的池水浸入她的身体,魏凝被呛了好几口水。但所幸这水池内的水不深。她摔倒之后又挣扎着站起,水刚好只到了她的肩膀处。
“小姐。”咋然发生这一变故,束锦也吓傻了。见魏凝无恙,于是便伸出手想拉魏凝上来。
但是没想到脚下居然一个踉跄,自己也“扑通”一声跌落进水里。
束锦在池子里挣扎了一会儿,也吃了几口水,站了起来。
魏凝站在池子里,双手抱着肩膀。她冷冷地看着站在走廊上的那个罪魁祸首,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凌宇冲魏凝笑了笑,说:“我这就下池子抱你上来。”
“不用。”魏凝往后退了一步,她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卫凌宇。不用想也知道,她与束锦接连落水,都跟这个男人有关。
可是看卫凌宇的神情,淡然自若,似笑非笑。魏凝恨意涌上心头,忍不住开口斥责道:“你一而再再二三的这样来算计我,是什么意思!”
卫凌宇挑了挑眉,看来这女孩不傻,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是他做的手脚。可是那又如何?
他偏就是要算计她,不仅要算计她的人,更要算计她的心。
魏凝见他不说话,冷冷地笑了,她明白他的用意。自己若真的湿身透顶的被他抱上来,那就是有肌肤之亲。被寺庙里的人任何一个人看到,都是损害自己名誉的事情。
“你的诡计不会得逞。”魏凝边挣扎着上来,边说道。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卫凌宇说,“你这样浑身湿透就爬上来,被旁人看去了怎么办?”
魏凝愣了,今天白龙寺人少,但是自己就这么爬上来也是不妥。束锦见此,马上说:“小姐,我这就上去给您拿件干净的衣裳过来,你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