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秦子川在董清清身边躺下，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清理一番，过了一会儿才起身，扣好松垮的皮带，给董清清盖好被子。
临出门前，他又忍不住弯身摸了摸她的右手，手指纤细，却又非常柔软，比他自己的舒服多了。
第二天早上，董清清揉着脑袋走出房门，视线在客厅逡巡一番之后，这才确认自己昨晚睡在了秦子川这里。
她耸耸鼻子，闻着味儿来到厨房，难得看见秦子川在做早餐。
“你在做什么？”她趿着拖鞋凑到他身边，往平底锅里瞧了一眼，隐约是个蛋。平底锅左边的砧板上还放着手机，上面显示着煎蛋菜谱。
董清清看看手机上颜色金黄的煎蛋，再看看锅里的不明物体，忍不住戳戳他的胳膊：“还是我来吧。”
秦子川没看她，只专注着锅里的鸡蛋，沉声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就好。”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董清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在他这里住了几天，他的脾性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下厨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子川瞥了她一眼，开始催她：“让你出去就出去，废话这么多。”
这还生气了！
董清清撇了撇嘴：“出去就出去。”
她嘟囔完就往外面走，脚上的拖鞋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直响。等她走到门口，秦子川却又叫住她：“哎，你没觉得不舒服吧？”
“不舒服？”董清清歪了歪头。
秦子川轻嗽一声，扭过头把鸡蛋起锅，一边又说：“就是不舒服呗，随便哪里。”
“哦……”董清清恍然，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脑袋还疼，手也有点酸。”
她说完，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不提起还不觉得，现在这么一说倒觉得手更加酸了。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像是举了一晚上哑铃。”她补充了一句。
“噗——咳咳……”秦子川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好在尝鸡蛋，一时没忍住，喷了一口蛋渣。
做好的煎蛋全毁了。
秦子川只能把蛋倒进垃圾桶。
董清清看不下去，又折回，干脆利落地洗了锅，快速地煎了金黄的荷包蛋。然后转身，踮着脚尖打开上面的橱柜，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找什么？”秦子川在她身后开口。
董清清举着手在里面摸了半天：“上回我买的面条还有吗？”
秦子川抬眼往橱柜里看了看，随即长臂一伸，从她脑袋上越过，拿出面条递给她。
这个姿势让她整个人几乎被他拥住，董清清微微一愣，脑袋中忽然闪过一些凌乱的、羞耻的记忆碎片。
她闹了个大红脸，不再看他，埋着头专心煮面。
外面天气阴冷，又在下雨。董清清吃完早饭之后，就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秦子川搬了笔记本出来，处理今天的工作。董清清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看着他说：“你周末都不休息吗？”
秦子川抬抬眼皮：“偶尔加班，怎么了？”
“没事。”董清清摇了摇头，笑道，“以前我总觉得你这种做老板的时间特别自由，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秦子川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轻笑一声：“怪不得现在这么多人想创业。”
董清清因为昨晚醉酒，此时又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想了想，又自觉地爬起来调了个头，脑袋抵着他的大腿，笑眯眯地抬眼看着他。
“我陪你工作。”她说道。
秦子川摸摸她脑袋：“你睡吧。”
董清清打了个哈欠，很快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并不沉，董清清半梦半醒间，脑袋里又出现一些混乱的记忆。等她醒来，她不由看了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耳边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董清清抓抓头发坐起来，迷糊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小时。”秦子川回了一句，然后点击发送邮件。
董清清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昨天周嘉诚跟吴落雁的那个对视，想了想问道：“周老师跟吴落雁以前认识？”
“怎么突然问这个？”秦子川手指一顿。
“就是忽然想起昨晚上周老师追着吴落雁下楼，有点好奇。”董清清解释。
秦子川哦了一声，也没打算瞒她，轻描淡写说道：“他们曾经是情侣。”
“什么？！”董清清瞪大了双眼，“吴落雁跟周老师是情侣？！”
秦子川捂住耳朵，皱了皱眉：“轻点。”
“对不起。”董清清捂住嘴，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吴落雁跟周老师以前真是情侣啊？”
“是。”秦子川再一次确认，随后又说，“别老‘吴落雁、吴落雁’的叫，没大没小。”
他说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董清清点点头：“好吧，以后我叫她‘落雁姐’总行了吧？”
秦子川没有反对。
董清清又低下头嘟囔，“你跟她差不多大，我也没叫过你‘哥哥’啊……”
“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叫，你要是喜欢，叫‘叔叔’也行，”秦子川把笔记本放到一边，摘下眼镜，倾身抱住她，深棕色的眸子深深地睨着她，“不过不是平时。”
“什么不是平时？”董清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抱你亲你的时候这么叫我，也许会增加情趣。”
“神经病！”董清清面红耳赤，推了他一把。
秦子川一把抓住她的手，凑近她，鼻尖抵着她的，压低了声音道：“真的想不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秦子川没有说话，直接抓着她的手按在了小子川身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你举了一晚的哑铃。”他喑哑着开口。
董清清：“！！！”
“也许我们今天可以正式熟悉一下彼此的身体，你觉得呢？”他表面上是征求她的意见，但实际上却已经开始行动。
董清清呆若木鸡，隐隐想要拒绝，却一时没了拒绝他的力气，任由他一粒一粒打开她的衣扣。
屋子里空调送着暖风，她只在衬衫外面直接披了大衣。他并没有把她的衣服褪去，只是开了扣子让她继续披在身上，像个被打开了的礼品盒。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董清清下意识地想去挡，却被他直接压到在沙发上，他的双手很快绕到她背后，摸索着后面的搭扣。
“这个怎么解？”他问了一句，语气有点急。
董清清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急促道：“你自己想办法！”
秦子川直起身子，施力一翻，便让她脸朝下趴着，随即掀起她的衣服，对着她后背的那一排搭扣研究了一番，最终顺利解决。
董清清只觉得胸前一松，下意识地缩起肩膀，却不想，他再一次将她翻过身，正面对着他。
董清清抬手捂住脸，窘得无以复加。
秦子川却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皮带搭扣处，嘴角勾着笑问她：“要看看你举过的‘哑铃’吗？”
董清清心里有些好奇，抿着嘴，也没说不要。
秦子川轻笑了一声。
董清清窘得耳朵发烫，不一会儿她便听见了他皮带扣敲击的清脆响声。她忍不住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周六的时光在两人的亲亲抱抱中显得尤为悠长。
晚上，秦子川送董清清回家，车子到董清清家楼下的时候，秦子川亲亲她嘴角说道：“真想让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但是我担心夜晚太长，我会不胜腰力。”
“神经！”董清清脸色通红，连忙下了车。
她真弄不明白，别人的男朋友也会像秦子川这样，动不动就调戏女朋友吗？不管他平时多么正经。
董清清回到房间开了灯，从窗户看下去，秦子川的车还停在楼下空地上。她想了想，又打电话过去：“你是不是不知道哪个窗户是我的？”
“嗯，你怎么知道？”
董清清打开窗，大幅度地摆手：“我在跟你挥手，你看到了吗？”
秦子川那边默了一会儿，随后才道：“看见了。”他轻笑一声，“快把窗关上，冷的。”
“这回记住了吧？”董清清依言关好窗户。
“记住了。”秦子川应了一声，“我先回去了，早点睡。”
“好。”董清清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后，站在窗口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
等到再也看不见车尾，她正要回身，却忽然被楼下越来越近的两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她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楼下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正是展瑜跟王云龙。
两人走到楼下，不知说了些什么，王云龙突然一把将展瑜抱在怀里。展瑜反抱住他，两人相拥一会儿才分开。
董清清看着展瑜回身走进楼里，王云龙则是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是……恋爱了？
董清清抓了抓头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捧着茶杯出去倒水，正好碰上进门的展瑜。两人打了招呼，正要擦肩而过时，董清清忍不住叫住她：“展瑜，你跟王云龙，你们……在谈恋爱？”
展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董清清有点不好意思：“哦，我刚刚凑巧看见你们在楼下，所以问问，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说你们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所以最、最好还是……”
“我们没谈。”展瑜说道，她低了低头，“我妈病了，他安慰我呢。”
“啊？”董清清一愣，“对不起啊，你妈妈她严重吗？”
展瑜抿抿唇，脸色苍白，双眸有些红：“白血病，正在化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