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正午的阳光干巴巴的炙烤着南方大地,多日来不见降雨,本该是湿漉漉的城市也变得干燥异常。
宿舍楼六楼最里层的房间外拉着白色警戒线,房间不大,20多平方一张chuang以及一张办公桌,只要踏上六楼,就可以闻到从这间宿舍里飘出来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中间还夹杂着微微的泡面香肠的气味。
乔谨则跟着阿笙一起爬上六楼,阿笙扔给他一个口罩,想了想又扔给他一个,“您出息点,别一会吐在那,要时刻体现的像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乔谨则默默带上双层口罩,随她朝走廊尽头走去。
“死者年龄46岁,是绮云二中的训导处主任,因为外形比较粗犷凶悍,加上平日十分严厉,被同学们取了绰号黑熊,死亡时间是9月10日教师节夜里,死亡原因,初步断定头部受钝器重击导致流血过多,从案发现场来的血迹来看,他在受到伤害后试图自救,但没成功。”顾祁指着地上一溜爬行的血迹说道。
法医蹲在尸体旁忙碌着,申特用步子丈量着黑熊爬行过的距离,“他第一次倒下的位置该是这里,然后爬起来试图反抗,再次受到钝器重击,倒在现在这个位置,然后,想去一米之外的chuang上拿手机。”
“凶手就在这个时候用凶器砸烂了受害人的手掌。”曲儿接话,“太凶残了。”
怀君封见到阿笙和乔谨则进来,先打了一声招呼,视线重回被害人的尸体上,“他这个……身高,在一米9,体重110多公斤的庞然大物,会不会死的太容易了些,就算是我这种身高的人,这名老师若想反抗,也会很容易的夺下凶器进行自卫。”
“房间里没有酒,抽屉里没有烟,这个老师没有不/良嗜好,房间十分整洁,说明这名老师很注重卫生,这种人不会把味道很重的泡面火腿留在房间过夜,显然只是吃了一半,也就是说,被害时,他并不是从睡梦中被叫醒。”阿笙带上手套后走到写字台前看了看剩下的食物,在桌子下面随便拉开几个抽屉。
乔谨则什么都不想说,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快要窒息了,九个月的工作时间不足以让他习惯这种环境,这种与他养尊处优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的环境。
申特从兜里摸出一瓶小小的清凉油,打开盖子在他的口罩下面点了两滴,乔谨则瞬间就觉得呼吸更不顺畅了,却是腐臭与清凉油奇异的混合味。
他在房间里仔细的观察着,包括无关紧要的简易衣橱,宿舍的开关,以及平淡无奇的天花板。
他从其他警员手里拿过已经收集起来的黑熊的手机,隔着证物袋长按开机键,电量显示剩余87%,查看了一下最近的通话记录。
尸体被转移后,申特问他,“发现了什么?”
房间里的怪味开始慢慢散去,其他人已经摘掉口罩,乔谨则是最后一个摘下来,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唇,“这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我的作案指的是,这并不是凶手杀的第一个人,也可以说不是他第一个成功杀害的人,有可能在这之前他杀过人,或者杀人未遂过,但不曾被人发现。”
“教师节当天是星期五,只有部分学生留校住宿,每层只有一个老师值班,六层只有四间寝室有学生住但是9月10号当天全部离校,所以当时的六层只有被害人一人在六层。”顾祁向他陈诉刚刚从校方了解到的消息,“五楼有一半学生在,这个行凶的过程会非常快,干脆利落,你的意思是说,新手不会干得这么利落,不惊动任何人,走的时候还不忘记锁门。”
申特摇头,“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大,足够冷静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不是惯犯才会有这种习惯。”
乔谨则举了举对他们举了举手里的电话,“一名值班时饿了宁可在没有电视电脑的宿舍内吃泡面,也不肯去校外吃一碗拉面的老师,怎么会在值班的时候,把有电的手机关机?”
“所以,手机是凶手关上的。”阿笙说。
乔谨则从警员手里拿过单反相机,打开刚刚拍过的现场照片,“手机和钢笔整齐的放在他的值班本上,这恐怕不是单单心理强大就可以做到的细节,他有周详的杀人计划,也有周详的掩饰计划,正常人,只会关机后随手扔到一边,只要不留下指纹就可以。”他指了指天花板,又说,“还有衣橱和灯,衣橱里薄被上有被东西压过的痕迹,现在东西拿走了,凶手离开时不忘记关灯,这足以延长被害人被发现的时间。”
整栋宿舍楼只有在一楼的进门处和天台门口,各有两个视频,其余楼层并没有监控设备,周末时分学生的流动性比较大,就算留校同学也会窜寝聊天,凶手只要是老师或者学生,都很难被人发现,况且,这已经一周之前的事情。
大家从现场撤回时已经是下午,过了正午最热时分,所有人都没吃饭,阿笙叫了几份爽口的冷面上来,大家凑合着一人吃了一点。
饭后,申特叼着烟开始部署工作,“顾祁曲儿辛苦一下,去学校跑两趟,了解一下10号当天留校的师生记录,以及跟被害人的同事了解一下他平日的行事作风,有必要时,要找跟他关系友好的同学了解一下。”
“好嘞,喝口水就去。”顾祁答应的痛快。
“君封,去跟被害人的家属沟通一下,恩怨情仇之类的蛛丝马迹该了解的都要了解到。”
“阿笙跟我一会去法医那里一趟。”
乔谨则吃饭向来比别人慢半拍,拿筷子慢,吃的也慢,若忽略掉这警局的环境背景,他还真像富家公子在品味生活。
他从面碗前抬起头看着申特,别人都接到了命令,只有他没有,申特看了他两眼,眉头一皱,“乔谨则,命令你十分钟之内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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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法医姑娘也是乔谨则的崇拜者,几乎看到他就要双眼放光,只顾贴着他说话,“死者胸口至少受到过三次重击,左右两侧均有两根肋骨断裂,还有两只膝盖,粉碎性骨折。”
阿笙一边摇着头一边把乔谨则从法医姑娘身边挤走,“凶残,太凶残了,多大怨多大仇。”
法医姑娘尴尬的笑笑,绕着阿笙走半圈,又挤回乔谨则身边,“死者血液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没有酒精毒品……”
“果然!”阿笙突然提高嗓门打断法医姑娘套近乎的话,这些报告上都写了,她就不需要听了,于是绕过半圈,将已经被挤退N+1步的乔谨则推走,“走吧,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和你讨论,让申队了解情况吧。”
申特面无表情的瞪着阿笙,真看不出她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以前聂京远在时,她可是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给自己当情敌,好像是十分享受那一份独chong的幸运。
也或许,只有在聂京远身上,阿笙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而在乔谨则身上,她会缺少那一份安全感,大概在她心里,乔谨则并非“非她不可”。
申特太了解乔谨则,那个男人精明的很,聂京远是傻小子,怎么比,乔谨则是不会轻易给出任何对他来说会让他有顾虑的承诺,成熟男人的感情世界,再聪明的小女孩,也是掌控不了的。
走廊里,乔谨则一本正经的等待阿笙的问题,好与其展开严肃的讨论,“你说。”
阿笙硬着头皮编了半天,实在没编出来,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些没用的线索,乔谨则看起来更严肃了,“我们说好,工作的时候不要谈感情。”
“我没谈感情。”
“那你非要把我从法医身边弄走,干什么?”
“哦……我就是吧……”她苦思冥想,一边慢吞吞的往前走着一边学着聪明小一休在脑袋顶上画圈,“我就是觉得吧……”
“嗯?”乔谨则挡住她的去路,半眯着眼睛带着一抹危险的气息看着她。
阿笙双手背后,挺胸抬头,“姑奶奶就吃醋了!就看不惯她见天儿往你这跑给你送吃送喝对你关怀备至!怎么着!你打我啊!”
乔谨则一言不发。
阿笙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不。”他否认的干脆,说,“不是舍不得,是打不过,打得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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