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维缓缓的把手机放回原地,一抬眼,正好看到外面的太阳,光线刺得她眼前一眩,甚至晃了晃,忽然有些发晕,便慢慢的在沙发上坐下想缓一缓。
她是该为秦风对林若初的贴心关爱而感动呢,还是该为她在他心中的无关紧要而哭泣?
她病了,发烧,头痛,咳嗽,她可能在这样不适的情况下强撑着出门看林若初吗?
林若初那样虚弱,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時候得避免一切传染?
秦风这样特意的叮嘱她一句,语气并不偏重于她的病,而是林若初的身体。
苹果和芒果吃完早餐,精神十足,想下去遛弯,便跳上沙发用脑袋撞她。她轻轻抚摸着它们,又猛烈的咳了起来,两只狗安静下来,抬头静静看着她,也不折腾了,舔了舔她就跳下沙发自己去玩。她愣了好久才回过神,起身去洗漱,有条不紊的吃药,热包子,热牛奶,吃早饭。鼻子塞了,闻不到气味,包子的香气感受不到,牛奶的香味也感受不到,舌尖只能感觉到咸味和牛奶的浓稠,莫名的坏胃口。她坚持着,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他不关心她,她必须关心自己。
楚骁很快打了电话过来:“维维,病好点没有?”
她没来得及回话就猛烈的咳嗽,楚骁静默片刻:“听起来更严重了,你必须输液,别烧成肺炎了。”
“哥哥,我好难受……”换做往日,她生病也不肯露出虚弱之态,生怕家人担心,尤其是楚骁这种咋咋呼呼的姓格,发烧会被他当成什么致命疾病一样小题大作,可是今天她心理防线全线崩溃,她实在太难过了。
楚骁这么多年也难得见她主动示弱,顿時慌了:“诶,维维,别怕啊。那个,哥哥现在抽不开身,我打电话给医院的熟人,让他们来你家诊治下,好不好?你这样也别自己打车了,下楼又吹了风怎么办?”
她一闭眼,泪水倾泻而出,听到她的哽咽,楚骁急得团团转:“维维,哥哥是军人,没法子,今儿真的有重要任务走不得。你是不是怪哥哥不能来陪你?不要生气啊,我事情完了就过来看你。”
“我没生气……”T7sh。
“乖,好好躺着啊,我马上联系人过来。”
她心里好受了许多,挂了电话,用力的把眼泪给擦干,一低头,只见两只狗把自己的狗玩具都叼到她面前,摇着尾巴看她。她想起林若初说过坏蛋,那只狗每次看到她哭,都会把一些小物件叼到她面前哄她开心,看来苹果和芒果遗传了这一点。
楚维维招手让两只狗跳上沙发,一边一只抱住,它们低低的叫着,亲昵的用鼻子拱着她的手,她深深叹气,心底浮出淡淡的自嘲,这种時候,连宠物都比男友贴心那么多。
没过多久,就有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是陆军医院的医生,说他们二十分钟之后就会到她家楼下,她连忙致谢,换了身衣服,又起身去准备茶叶。
病中的她迟钝了不少,站在茶叶柜子面前愣了半天才想起得打开柜门,如此一来,刚刚准备好茶水,门铃就被按响了。
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迅速给她检查了一下,呼吸道有发炎的迹象,不过发现得早,不必去住院,把药给她吃了,又让她倚在窗前的贵妃椅之上坐好,替她挂了吊针,嘱咐她好好休息,又怕她病中思维迟缓记忆力不好,便在一张纸上写清楚了用药時间和用量,何時复查,饮食禁忌等,算了算输液時间,留下护士照顾,说下午再来,便回了医院。
护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十分温柔和善,同她娓娓聊天,见她睡眼朦胧,便拿来毯子盖在她身上,直到输完液才把她叫醒。
楚维维喉咙没有那么疼了,只是觉得身子还是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她谢过护士,把人家送到门口,打电话给餐厅让人送餐过来,想了想,又拨了远在三亚的秘书的电话:“黄音,有件事你立刻去办好。我和秦风的关系,我现在不想传开,你让公司的人都守口如瓶,还有,酒店也有不少人看到我和他一起,你找负责人谈谈,把事情压下去。”
小黄愣了愣:“楚总,怎么了?”
楚维维闭了闭眼,说道:“还不是公开的時候。【高品质更新】昨天的事,你们也看见了,这事儿未必能成,我不想到后来出点什么事之后,又闹得满城风雨。”
“我知道了,请放心,这事传不开的。”小黄顿了顿,又柔声安慰道,“楚总,别难过,他给你脸色看,咱们还不待见他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在他身上花心思啦。”
“好了,叽叽喳喳说那么多,我挂了。”
小黄委屈:“人家这还不是关心你……”
“好啦好啦,你们好好玩。”楚维维挂了电话,在椅子上倚了一会儿,凝视着外面的繁华。林立的高楼,繁忙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一切有条不紊的运转,其下隐藏了多少故事,多少伤悲,可是人人都在努力生活,痛苦在生活之中不过是一个组成部分,哭过了该干嘛干嘛。她也不能任由自己被伤痛淹没,养好病,好好工作,也冷一冷这段关系。
总是自己主动,他看心情回应,她未免太卑微了。她要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段关系,也看看他在自己冷待他時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若是他毫不在乎,不做任何事来修复这关系,那么,她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吃完饭,两只狗可怜兮兮的坐在窗前看着下面的街景,表示出游玩的强烈渴望,可她实在没有精神带它们下去,便在房中的空处拿着球逗它们跑来跑去,让它们发泄过剩的精力。下午医生又来一次,给她复诊,打针,输液,晚上楚骁来给她烧饭,又帮她遛了一圈狗,宽慰她许久才离去。
刚发病的時候她就吃了药,诊治也及時,加上一直有锻炼的好习惯,身体底子厚,晚上她就退了烧,好受了许多,次日除了喉咙有些干痒,已经没了大碍,又过一日,她痊愈了,便去医院帮着照顾林若初,由于自己无意间使她错过了救援,心里十分愧疚,照顾得很精心。
☆
秦风在北京忙着同各位世交知会,免得冉墨的事情闹开,成为陆家巨大的丑闻,由于陆维钧这段時间失去了消息,总公司这边人心惶惶,他还得帮着安抚人心,忙得不可开交,到了深夜才能休息。
他住在市内的住处,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走到酒柜给自己调了一杯酒,一层白一层绿一层蓝一层黄,喝一口,清新的甜味满布口腔,夹杂着伏特加的辛烈,后劲很大。
他对着灯看着这杯酒,记起洗白之前在N市避世开酒吧時,林若初闯入了他的生活,眼睛清澈,看着酒吧的目光有些好奇,有些胆怯,一问,她这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调酒师手中的银色杯子翻转着,最后滤出调好的绚丽的鸡尾酒,她唱歌休息的间隙,坐在安静处远远看着,十分喜欢。他忽然技痒,便在酒吧休业之后给她露了一手,给她调制了这一款酒,他的独门绝技——沙漠。
她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哇,黄沙,蓝天,白云,绿洲,太漂亮了。”
他迅速把酒给喝完,眼神黯淡,遭遇此剧变的她,今后还能这样欢快的笑吗?
如果他当時没有听楚维维的劝告,回来了该多好。想到这里,他气恼的狠狠捶桌,楚维维这两天没给他打过电话,一条短信也没发过,她还别扭什么?前天上午他打电话过去,已经服软道了歉,她导致了如此恶果,自己这样已经是到了极限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难不成非要他腻歪在她身边继续花前月下?
楚维维鲜艳俏丽的容颜浮现在眼前,可他现在想起她的美,就会不由自主联想起林若初苍白的脸,心被愧疚痛悔充满,楚维维的美没法在他心里激起丝毫遐思。多他人没。
他看了看漆黑的手机屏幕,冷冷的眯了眯眼,这次他不会再去哄她,再说,她迟早会沉不住气主动来找他的。
陆谦回国,秦风先去见了舅父,精简的说了这事的来龙去脉,陆谦大为震惊,沉默许久,又向他详细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他已经事先同数位信得过的亲友沟通好,舒了口气,说道:“你很好,这次维钧抽不开身,陆家的声誉,主要是你保全的。”
“我这也是应该的。”
陆谦沉吟片刻,说道:“我还有些工作得交代,国事为重,这边的事有我,你不必再操劳了,公司的事耽搁了几天了?好好回去处理,看你精神也不大好,回去记得调养一下。”
“谢谢舅舅关心。”
“好孩子。”陆谦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说了些国家旅游局即将出台的一些新政策,嘱咐他好好准备。
秦风回到A市便给陆维钧通了电话,简略的说了说陆谦的情况,便令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看林若初。刚下车,他就听到楚骁的声音:“咦,你回来啦?”
这几日两人虽然都为陆维钧的事情忙前忙后,但并未碰上面。自从和楚维维一起之后,秦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楚骁,不由得怔了下,旋即微微一笑:“是的。”
“我也才下班呢,走,一起上去。”楚骁态度和曾经完全一样,总是挂着笑,态度爽快,大大咧咧,秦风略一思忖,脸色顿時沉了下来。
楚维维和这个哥哥的关系多好,他十分清楚,有什么事,她从来是不瞒楚骁的,可是看楚骁没有一丝改变,想来楚维维根本没有把两人的关系公开。
这是变相闹分手,想他跑过去哄她回心转意?这么几天冷处理,她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变本加厉?这种時候闹幺蛾子,她未免过了头。
到了特护病房所在楼层,电梯门一打开,两人就看到了等电梯的楚维维。
楚维维也愣了,不过反应快,对秦风点了点头,便对楚骁道:“哎,你来啦。”
“我没来,你看到的是个幻影。”
楚维维瞪他一眼:“又开始瞎说了。我要去趟公司,先走了。对了,正好,林妹妹胃口好了一些,想吃周记的蜂蜜红枣糕,你去买一些,对了,再买点桂花酒酿,温热了一起拿来,补血的。”
楚骁立刻道:“我马上去,你跟我一起下楼吧。”
秦风淡淡开口:“维维,占用你几分钟時间可以吗?”
楚骁知道楚维维的工作室和秦风的公司合作多,没多问,自己回到电梯下楼。
楚维维脸上淡淡的笑渐渐敛去,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秦风心里却不把她的冷漠当回事,刚才她装成淡漠的样子,可是眼睛時不時扫过他,眸中隐约的期待他看得一清二楚。
期待什么?期待他哄她?
“你有什么话要说?”她轻轻道,声音很平静,但是睫毛一直轻轻颤动,也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别堵电梯口,找个安静地儿说。”秦风说完就转身,大步往走廊尽头安静处而去。
他走得很快,声音也透出清冷的意味,楚维维心一紧,终究还是缓缓跟了过去。
“你这脾气还想闹多久?这么几天根本不联系,合着是等我哄你?莫名其妙的任姓已经造成了这种后果了,你还想继续下去?”等她步子一停,他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楚维维被他眼中冷意给冻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你怪我?那你为什么没想过联系我?”
秦风皱眉:“你要求我这种時候还要分出精力和你卿卿我我呢?我那天已经给你服软了,请你原谅了,你还想怎样?”
他的话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了楚维维的喉咙,她呼吸都开始困难,颤声道:“我不信你发一条短信的時间都会没有?”
秦风静静看着她。
曾经她非常懂事,被陆桓之利用糟践,被一群看热闹的人讥笑,却没有消沉下去,依然活得精彩;他工期紧,催图纸,她累得够呛,可是他一个蛋糕就能让她笑起来;她被蛇毒折磨,痛成那样,可是只要意识在,忍得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肯露出脆弱的一面;她被他拒绝了,自己去融入自然排解苦闷,不哭不闹。这样坚强的她让他觉得心疼,也让他十分欣赏,可是两人走近了,他反而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她怎么变得这么不识大体了?
“是你有错在先,我没法对这种严重后果无动于衷,也没法哄你,成年人做错事了得付出代价,而不是等着人来安慰?”
“我很后悔,所以你当着我公司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我没有说什么,所以你丢下冻得发抖的我不闻不问,先去看林妹妹我也没有说什么。我尽力帮着维钧哥,也尽力照顾林妹妹。我在努力弥补,我也没想过让你反过来安慰我什么,可是,你真的过分了,对待我,还有对待林妹妹,这差别大得没有一个正常女人能容忍?就拿你的道歉来说,你对我说了那句对不起,我就从来没想过再和你争执,可你紧跟着发来的短信是什么意思?让我别去传染林妹妹?我就这点常识也没有?我当時病得头昏脑胀,根本没法出门,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一点?你知道我生病,但是你后面根本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再说了。”
秦风咬牙道:“我很忙?”
“可是再忙也不可能连一分钟也挤不出来啊,你一家一家拜访总有在路上的時候吧?维钧哥也是很忙很忙的人,可是他一有点空就会打电话给林妹妹,生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哪怕是你,以前和她交往的時候,你不也成天和她联系着吗?当時你就闲了?你这种区别对待,我……”她几乎说不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刺在她心上的钢针。
“犯错者和受害者,自然待遇是不同的。”秦风语速急促。
楚维维怔了。
他心里气极,目光缓缓扫过她的脸,说道:“若初比你懂事多了,从来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烦人。你也别说什么她不爱我,对于陆维钧,有時候他太忙了没有及時回电话或者是疏于联系,她从来不会给他脸色看。可你呢?闹成这样了还不知足。”他顿了顿,冷笑道,“你哥哥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你没说是吧?觉着丢人?还是觉得要我把你当神仙一样供着的時候才能说出去炫耀炫耀?”
楚维维道:“你觉得你把前女友放在心上,把我丢在一边很有理由,可你扪心自问,你已经和我交往了,我的地位远不如林妹妹,这事情你没有责任?我哥哥的姓格你也知道的,他知道你这样对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你们关系太糟糕……”
秦风打断:“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了啊。行吧,不说就不说,地下情非常刺激,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最好今后也别说?”
楚维维喉咙已经噎住,没法吐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林若初的病房,在病房门口他停了停,她看到他俊秀的侧脸,紧绷的线条渐渐松缓,然后转为他素日的温柔神情,方推门进去。
楚维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走出医院的,关车门的時候都关了两次才将门关严实,手按在方向盘上,瑟瑟发抖。她心太乱了,满耳朵都是砰砰的心跳声,这样的状态她实在没法开车,只能在停车场停着,等心情平静。
原来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心里大部分是另一个女人,她的空间小得连喘息都困难,可是他有理由,谁让她阻止他前来探望?她是活该。
被当众甩脸色,被丢在机场,生病了不问候,数天不联系,原来都是她活该,是她自找的。他明目张胆的把前女友置于她之上,她提出抗议,是她不识大体,是她任姓。
心就像被猫爪子狠狠挠着一样,布满血痕,痛得她抱紧胳膊,弯腰把额头靠在方向盘之上,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让自己心跳正常了一些,她发动了车,一路驶向公司,签了几份重要文件,又同手下交流了一会儿,便飞快的回了家。
阿姨已经做完了家务离去,两只狗坐在门口,见她开门,就高高兴兴的扑过来抱她的腿,她摸了摸它们,走进客厅,给自己倒水。水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益发显得凄清,她心情太差,受不了这种冷清,也没有做饭的心思,便决定去外面吃。两只狗见她又要走,汪汪叫着,十分不高兴,她叹了口气,把两个磨人精给带着下了楼,由于没心情开车,便打了个车,往一家西餐厅而去。
餐厅以点心最为出名,她心情不好時嗜甜,便点了不少甜品。刚拿起刀叉,旁边的落地窗被轻轻叩了几声,她扭头一看,只见尹修文隔着玻璃,正对她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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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仔细算算,维维和秦风交往不过才十多天呢,正是最浓情的時候,现在就开始想冷处理了,是维维的极限,毕竟,刚一起就忽然崩了,有点像儿戏,她缺少个导火索,不过,马上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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