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焦急地给陈洛成打电话。
办公室里坐着据说是从上面公司下来检查的人,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公司的王副总是个老好人,平时老实巴交的,但是却担不起事,此时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苏暖暖:“陈总……他接电话了吗?”
苏暖暖也烦得厉害。
工作时间打不通陈洛成的工作电话,这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的事情。
这次公司派人下来,主要就是为了金香山的项目。
这个项目是陈洛成一手抓的,陈洛成不在,别人也代替不了。
苏暖暖再一次听着电话那边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苏暖暖皱眉,非常无奈:“还没有接通。”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谁能负得了这个责呀?”
“陈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接我们的工作电话。”
“公司这就派人下来,是不是打算找我们的茬呀?”
……
苏暖暖的身边围了一群公司的高层,正在叽叽喳喳地胡乱揣测着。
这么下去不行。
得赶紧想个办法请走这尊大神。
苏暖暖狠了狠心,推开会议室的门,看着从上面公司下来的人。
这次派来的人叫做段瑞,是个约摸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国字脸,眉毛粗平,眼睛像是铜铃一样,嘴唇极厚。
“段总,陈总目前有事,没有办法及时赶回来,您看您能不能换个时间来?或者是把您想说的问题告诉我,等陈总回来了之后我替您转达。”
段瑞听见这样的说辞,显然是十分不高兴的:“这就是你们陈总的工作态度吗?本来这次项目失败,我们还以为有其他干扰因素,但是现在一看,你们陈总的失误,恐怕就是最大的原因。”
苏暖暖只能赔不是:“真的很对不起您,段总。很抱歉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
段瑞冷哼了一声,拿起茶杯放到嘴跟前,轻轻抿了一口,接着又放下。
苏暖暖赶紧拿过茶杯,替他添好热水,毕恭毕敬地放在他的面前。
可是段瑞并没有喝。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不屑的笑声:“其实这也不算耽误我的时间。用这些时间知道你们陈总是个多么不靠谱的人,也算是我在这里呆得有价值。”
要是放在平时听见有人这么阴阳怪气地和自己说话,苏暖暖早就一巴掌拍上了。但是现在苏暖暖却必须得忍着,心里早就有在腾腾地燃烧着。
陈洛成不是个千金大少爷吗?不是陈氏董事长的大儿子吗?怎么就这点地位?
难不成……“夺嫡”?
这个人……故意的?
猜测是猜测,现在还是得忍着。
苏暖暖在脸上挤出一个和煦的不能再和煦的笑容:“真的非常抱歉,段总。”
苏暖暖的猜测没错,陈氏是个家族企业,掌握公司股权的不只陈恪一脉,还有其他七大姑八大姨三大爷六大叔。
有很多人都在盯着公司未来继承人这个位子。
段瑞……站的就不是陈洛成这个“太子党”。
段瑞看了看表:“我在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当真是领教到了陈总的待客之道。”
你丫也不是客人呀,就是一个索命的!
段瑞冷哼了一声,想着今天来震慑的任务也已完成,再呆在这里耗时间也没什么必要,就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等到人走远,苏暖暖还没有从刚才压在心中的愤怒中走出来。
苏暖暖在会议室里暴躁地拿起段瑞喝过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茶杯掉到地上发出清澈的脆响,门外一群手足措的工作人员偷偷朝里面张望,只看见了苏暖暖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该怎么办?
陈恪既然亲自来提醒陈洛成,那就证明今天的这番刁难不是陈恪的意思。那么这就是……陈洛成的某个兄弟……姐妹……或者是某个长辈的意思?
苏暖暖再次给陈洛成打电话,电话那边依旧是忙音。
陈洛成此时正陪着已濒临崩溃的张诺。那天他逼问了张诺之后,张诺就突然昏厥,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陈洛成送张诺到医院时走的急,没有带手机,所以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说张诺是因为长期精神压力过大加之猛烈的刺激而导致的暂时昏厥,并无大碍。
可是陈洛成不放心,硬是让张诺在医院里多躺一会儿。张诺现在极度缺乏安全,一会儿看不见陈洛成就哭得厉害,所以现在陈洛成在医院里脱不了身。
张诺就这么哭哭闹闹了一晚上。
好不容易哄张诺睡熟,一宿没合眼的陈洛成看了看医院外面挂着的钟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陈洛成借了一个护士的手机给苏暖暖打电话。
“你谁啊?”
开头就扔过来一句满是暴躁的问话。
陈洛成十分疲惫,嗓子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磨砺过,说出来的话低哑得不成样子:“是我,陈洛成。”
“你还活着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不对不对,你嗓子怎么了?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暖暖听语音都没听出来这是陈洛成。
苏暖暖十分担心陈洛成现在的状态,刚刚满腔的怒气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开始关注陈洛成现在的处境。
“不是不是……你没事吧?你有什么事你说呀!你是不是被人劫持了?”
陈洛成和张诺说了太多的话,又几乎是一天滴水未进,刚刚一开嗓子喉咙疼得厉害,他压低了声音:“怎么了?要只是我没去上班的话,你还不至于生气成这个样子吧?”
苏暖暖十分佩服陈洛成敏感的直觉。就从她一开始说的几句话里,陈洛成就得到了事情不对的答案。
苏暖暖简短地把今天早上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和陈洛成说了一遍。
陈洛成只觉得自己不能站立,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落不到实处。
“怎么会突然来人?”
苏暖暖的声音也变得十分陌生:“我怎么知道会突然来人?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呀?”
陈洛成的心里十分苦涩。
得罪什么人?
除了他家的那些好兄弟,好亲人……他还能得罪什么人?
回国之后他主动选择了离中心权力远的佳游,平时对公司重要事务能不问则不问……就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
苏暖暖说:“我都想给陈铮打电话了,这件事会不会和他也有关系?我们能不能从那边找到什么突破口?”
陈洛成一直没有说话。
苏暖暖急了:“你倒是说话呀?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行吗?你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能不能帮你什么呀……”
什么事都没有出。
只不过是哀莫大过于心死,终于觉得这一路走来,是不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