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厉寻说道：“走吧。”
厉寻朝明帝拱手，跟在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看见他的领口往内翻，没忍住，垫脚给他整理一下。
顺手拍一拍衣襟：“多大的人了？衣服都不会穿。”
厉寻没说话，迈着步子走。
“你慢一点，我脚酸，走不动。”
长公主跟了几步，索性放弃了。
厉寻折身回来，拦腰将长公主抱起来。
长公主吓一大跳，挣扎起来，“厉寻，你干什么？快放本宫下来！”
这么多人看见，她还要不要脸？
“方才不是叫我抱你？”
厉寻睡了长公主，就没打算放手。
禁宫之中，没人敢非议他们。
长公主：“……”
之前没觉得，被他一说，好像……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沈明棠看见厉寻直接粗暴的将人抱走，忍不住发笑，母亲没怎么挣扎，任由厉寻抱出宫，可见不是完全没有意思，厉寻再主动一番，她大概要多个“爹”了。
“过来。”谢裴之朝沈明棠伸出手。
沈明棠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直接抱住谢裴之的手臂，“等很久了吧？下次亲自来接，你在马车上等，派人来这等我就好。”
“不妨事。”谢裴之温声道：“想离你近一点。”
沈明棠面颊绯红，心里很受用。
谢裴之取下身上的披风，裹着沈明棠。“下次出门要穿披风，屋里热，一出门冷，容易邪气入体。”
“好。”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明帝：“……”
说好的从早到晚，只有吃个饭才见面，累的话都不想说的呢？
明帝看着小俩口甜甜腻腻的背影。
心里忍不住吐槽：出个门，回家晚，特地来接。
咋就不矫情了？
明帝转过身来，望向灯火通明的未央宫。
突然想到一件了不得的事。
厉寻怎么和长公主在一起了？
当众搂搂抱抱，简直不像话！
明帝没怎么哄过人，仔细想一想厉寻和长公主，沈明棠和谢裴之的相处，眼睛一亮，他走到门口，敲一敲门。
“皇后，朕在外边站得腿酸，头疼，走不动路，能在未央宫歇一宿吗？”
明帝等殿内人回应，听到脚步声，他忍不住嘴角弯起来，这一招还真的有用？
殿内的烛光熄灭，一片漆黑。
明帝笑容僵在脸上，一颗心飘飘悠悠的坠进这黑洞里。
他苦闷的坐在门槛上，后背抵着门，门只是虚掩住，没有落闩。
明帝一愣，旋即欣喜的入内，径自走进内殿，皇后背对着外面，他慢慢地靠近。
“皇后。”
明帝轻轻唤一声。
皇后没有理会。
明帝坐在床沿边，缓缓地躺下去，将皇后抱入怀中。
方才屋内灯被熄灭，明帝心里很难受，那一瞬间想到重点，皇后与长公主、沈明棠之间的谈话，围绕的是一夫一妻。
一颗心换一颗心。
他的病，不知好没好，若是没好，继续下去，对大周国并非一件好事。今日之事，算是给他一个警醒。
秦王这段时间，治理的很好。
明帝将脸埋在皇后脖颈间，幽幽的馨香，沁人心脾，有一种安定感。看到过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后，明帝意识到皇后将他当做家人，并非是爱人。
“朕想退位让贤。”
皇后一愣，没有动，听他继续往下说。
“朕不是做皇帝的料子，为了活命不得不争，不得不抢。做了大半辈子的皇帝，觉得不如做一个闲散人自由。徵儿能够独当一面，将大周江山交到他手里，朕很放心。”明帝握住皇后的手，低声说道：“朕若是要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就做平凡的农家夫妻，你可愿意像最初成亲那般对朕？”
“皇上，你收了后宫里的妹妹，为你生儿育女，你带本宫抽身离开，她们怎么办？”皇后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们不能自私。”
“你们都守住自己的心，心里并没有朕，她们应该会很乐意离开朕，重新获得自由。”明帝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女人众多，可没有一个将心给他的女人。
或许一开始有，只不过最后都收回去。
皇后猛地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愿意留在宫中的便留在宫中，徵儿不会亏待她们。不愿意留在宫中，想离开皇宫另找幸福的人，换一个身份活着，子嗣必须留在宫中。今后不准备再嫁人，朕给封王，让她们带着皇儿回封地去过日子。想跟着朕的，朕带她们一起走。”明帝笑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没有人愿意跟朕走，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怎么能忍受粗茶淡饭？”
皇后只觉得匪夷所思!!
历朝历代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莫不是今日受到太大的刺激？
她的手摸着明帝的额头，没有发高热。
“太草率。”皇后重新躺下去，不可否认，明帝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很心动，可想起那些女子，“你不能逼迫她们，尊重她们的选择。全都安排妥当……”她静默了良久，幽幽的说道：“我愿意跟你走。”
——
沈明棠与谢裴之回到府中，周蓁蓁坐在前厅门口台阶上，双手托腮。
秦川怀里抱着剑，倚靠在石柱上，一条腿屈起。
两个人似乎望着同一处。
听到动静，同时动了，站直身体。
“你们俩怎么也在外面等着？”沈明棠松开谢裴之，走到周蓁蓁面前，摸一摸她冰凉的脸：“当心冷风吹久了，夜里头疼。”
“坐在外面，心静。”周蓁蓁乖巧的说道：“我吃过晚饭了。”
“很乖。”沈明棠看向秦川，“你呢？”
秦川被问住了，谢裴之和沈明棠不在，前厅无人，也没有掌灯，周蓁蓁一个大活人坐在外面，他也就随意寻个柱子靠着等人。
“心静。”
秦川随口说道。
周蓁蓁看他一眼，小声对沈明棠说：“姐姐，我想跟你睡。”
“陪她睡一晚。”谢裴之大度道。
沈明棠也不太放心周蓁蓁，跟她一起回周蓁蓁的院子。
秦川带谢裴之回主院，低声说道：“凤家和崔家在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