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看着皇太孙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油然而生,脑子里灵光一闪:这皇太孙殿下,官应该比县令大,说不定,他能帮郭姑娘和肖公子申冤呢?
打定了主意,花荞便认真道:“我们发现了两件命案,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全都死于非命,但现在一个被当成自杀,一个被当成无主弃尸。所以我们今晚是去找证据,想为这两个冤死的人找到杀人凶手。”
花荞说完,皇太孙和萧炎、萧忠都吓了一跳,在宝应县多住一晚上,想不到还撞上命案了。
“被当成自杀的是谁?无主弃尸又是谁?”皇太孙没遇到过民间这些案件,实在好奇得很。
“自杀的是郭承事郎的女儿郭轻尘,弃尸是从小与她定亲,却又被郭家悔婚的肖九如。”
肖九如?皇太孙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萧忠已经在旁边问:“是不是扬州肖远舟的长子肖九如?”
萧忠记得,去年肖婕妤被毒酒赐死,应该是有些冤枉的,毕竟找不到任何证据。可皇上近两年变得多疑,总觉得有刁民想害他,动不动就砍头,大臣们也不敢劝。
肖婕妤的父亲肖远舟,被除去官籍、贬为庶人,同时肖府也被抄了家,财产悉数没入府库,一家人落魄迁回了老家。
难道是肖婕妤的的弟弟死了?
只见花荞瞪大眼睛看着怪大叔问:“这么巧,大叔您也认识他?不错,就是扬州的肖九如。”
萧忠对皇太孙附耳说了两句,皇太孙才把名字对上了号,是他?太孙吃了一惊,他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肖婕妤是皇祖父亲自定的罪,当时刚好赶上大祭,才将她家人的死罪改为活罪,按说,自己最好不要和她家人沾上关系才是,不过……。
下面站着的呼延锦,一直观察着皇太孙的表情,看到皇太孙犹豫,不禁暗忖:好歹以前是你家亲戚,被你爷爷抄家贬为庶人,就不配你过问了?果真还是国本不正,不是什么好人!
呼延锦正在胡思乱想,就听皇太孙说:“给他们赐座。”花荞高兴了:看来,皇太孙是打算听故事了,果真是个好人!
等他们坐下,皇太孙又问花荞:“你细细说来,你们是如何得知他二人真正死因的?”
花荞笑嘻嘻的说:“皇太孙殿下,您要先赐我无罪,我就细细说,要不然,我就只能粗粗说。”扒人棺材、翻墙入室,可不都是有罪的?
皇太孙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样子,却一下子恍惚了,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亲切,仿佛他们早就认识了一辈子那样。难道这就是缘分?
皇太孙这一分神只是一瞬,他看花荞觉得更多了几分好感,只想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肯定得同意啊,否则粗粗说还有什么意思?
“好,孤赦你无罪,你放心说吧。萧炎,上茶。”
花荞便把自己如何扒棺材验尸,她和徐之锦如何发现荒山弃尸、如何查水银,她和呼延锦如何去义庄、去郭府找证据,还有客栈小二的话,全都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民女说完了。”
皇太孙还愣在那里:大明禁戏,否则这内容要唱出来,比得上前朝的戏文了吧?除了这位呼延锦,还有一位徐之锦?他和这位花荞姑娘,又是什么关系?哦……跑题了。
皇太孙指着花荞一直捧在手里的瓶子问:“这个就是你在郭府墙根找到的证据?”
花荞点点头道:“我们正想拿去和金铺的比比,是不是同一种装水银的瓶子。这不就被抓过来了嘛。”
“萧忠,你把瓶子拿过来,明天让人去找,金铺或是药铺,看还有哪家是用这样的瓶子装水银。”皇太孙转头对旁边的怪大叔……说。
“殿下,那您是愿意帮助我们查案,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为民申冤了?”花荞高兴的问,有皇太孙参与,那这件事肯定就好办得多,挂再高的案子,也摘得下来。
皇太孙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也高兴起来:“嗯。今晚我们现将整个案情梳理一遍,明天一早,孤就派人去找证据。”
如果帮助她查案能让她这样高兴,耽误两天行程也值了。
萧忠可是看着皇太孙长大的,皇太子在皇上的眼里,份量都没有这个太孙的一半重,皇太孙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一向是循规蹈矩,很少有这样一再破例的。
呼延锦更是冷眼看这位永乐帝的储君,看他是真心办实事,还是只是乘机亲近人家大姑娘……还有这位大姑娘,你能长点心吗?什么人你都相信,难怪你爹娘要关你禁闭!
心里叽叽歪歪,表面积极配合。
很快,几个人确定了方向。犯罪时间:二者皆为五日前,嫌犯:郭诚、赵西风。犯罪事实:用水银灌入二人体内,导致中毒身亡。明天拿了证据,立即开堂。
唯一还不能确定的,就是案发现场是否是在郭家。这回花荞没张嘴,他们在郭姑娘房间捡到的黑颗粒还不知道是什么,可不能把阿爹暴露了。
花荞和呼延锦走后,皇太孙立刻对萧炎、萧忠做了安排,萧炎更是揣着皇太孙东宫令牌,快马连夜出发。
看着两位属下离开的背影,皇太孙忽然笑了:
消炎、消肿?
除了这两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侍卫,朱瞻基最信得过的就是他身边的内侍刘福。虽然太祖皇帝曾定下太监不得干政、不得识字的规矩,但朱瞻基却不以为然,加上身边也确实无人可用,刘福便成了他的心腹。
“刘福,你回宫后去问问,今年选秀的名单定下来没有?扬州府选送了几个?有没有……漏报了名字?”
“殿下,这次选秀,是同时为皇子、皇孙们选妃,就算是添了名字,将来指给谁还不一定。除非,您亲自去求皇上。花大姑娘家门低微,这一点,皇上应该会喜欢。”
“孤……又没有说是花荞。”
“小的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