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婷几乎是从小玩起来的感情,到如今已经是十几年的情谊。前世没心没肺的和她断了联系,每每想起总是心痛,重生回来后暗暗发誓一定不让旧事重演,却没料想到两人会有生生分离的一天。
次日,两人都醒的很早,一起换了衣服去后院晨练。
“一直都觉得你家花园很漂亮,清晨鸟语花香的好温馨,不像我家——”说到这里我忆起一些往事,忍不住皱皱眉头。
后院是全家人的禁区,没有父亲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我唯一一次得观后院的机会还是在幼时。
说来也许要感谢周佩兰,当时尚且在念中学的她扯着一众男女同学回家练习排球,看到彼时刚从小学放学回来的我,周佩兰身边的男生卯足了力气将排球踢出去、掉进了后院,周佩兰恶言恶语的威胁我去帮她捡球。
年幼的孩子尚且不懂得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只认识周佩兰实在出现在眼前的拳头。
蹑手蹑脚的摸进后院,入目之处铺了满地的白砂石和一些错落的石组,而我苦恼的一组一组高低层叠的石尊后面寻找排球。
事后父亲发觉了有人进入过后院而大发雷霆,周佩兰第一时间跑去告密,原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暴风雨,结果却不了了之。
现在回忆起来,很多当时并未经心的情景事后随着年岁与阅历的增长而渐渐清晰起来。
见识了枯山水、了解了川岛,如今的我已经不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巧合,这里一定有更深的原因,父亲的后院的景致为什么会是龙安寺的微缩、为什么一向不惹人疼爱的我在犯了弥天大错之后许却被轻易放过,难道——
“我倒没觉得,可能是看习惯了……嘿!臭丫头走神想什么呢。”宋婷忽然在我眼前晃动爪子。
“半夜吃了一肚子蔬菜,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兔子了。”我一愣、恍然回神。
“谁让你让着好端端的牛奶不喝、水果不吃,非要捡些叶子吃。”
“我喜欢吃蔬菜啊,你知道的。”
“是——知道——”宋婷一边抻腰一边拖着长腔笑我。
回到餐厅吃晚饭的时候、宋伯父、宋伯母和宋孝文都在,一一打过招呼,各自都寒暄了几句,都是一些闲话家常的话,随和的很,倒也自在。
只是早饭用到一半,宋婷家的佣人方嫂忽然开了口:“太太,家里是不是有了老鼠这类东西啊。”
“不会吧?”宋伯母如临大敌的放下碗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冰箱里的菜丢了。”
“哦~这倒稀罕,丢了些什么?”宋伯父停下了筷子。
“倒是不多,就是一些橄榄、生菜什么的。”
我压低脑袋,悄悄看向宋婷,她干脆已经直接趴在了餐桌上,肩膀抖啊抖的笑个不停。
宋婷离开的上午,我请了两个小时假前去送行。
不敢去想想什么诸如她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或者这几乎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之类伤感的字眼,可是当宋婷抓着我的手说出‘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的时候眼泪还是隐忍不住的不停的打转。
我感觉自己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承受能力几乎快要到达极限,濒于崩溃的边缘一样,宋婷看我一眼后眼眶瞬间红了,我知道她心里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最恨的就是无能为力的生离死别,却偏偏左右不了命运,终究要生生的面对。明明最讨厌送别这样的桥段,却终究舍不得不来送她。
从小到大没有享受过亲情,家里最亲近的人是梁妈,一直以来宋婷在我生命中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重要角色那么简单,而是不可割裂的一部分,如同心肝脾肺肾这些器官,可是如今,我的器官要远渡重洋离我而去,这一刻的自己非常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器官的远离而在身体和心灵上造成的痛苦。
宋婷似乎有些东西难以割舍、或者是在等一位始终没有出现的人,因为登机前她最后一次回头看的不是我。
我盯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之后方回头,顺着她之前目光看过去的方向见到了苏灿一步步走来。
他走路的时候目光总是深邃而坚定,伴随着常年不达眼底的浅笑、肩宽腰窄的身材、出众的身高,一贯的风姿卓越。
“她一直在等你。”
“我本没打算来。”
“她走了。”
“我知道。”
他捧住我脸颊,一步步靠近过来。
与苏灿久别重逢,心里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然而眼前不受控制的频频闪现宋婷最后的目光,不断刺激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每一句话都藏一半掖一半的不说清楚是什么意思,没错你是有难以启齿的苦衷,可我又何尝不是每一步都踩着迫不得已,既然两个人都这么辛苦,那有何必——”
苏灿忽然吻过来,我却不争气的有想哭的冲动,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转了又转。
“佩辙,我没有办法假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苏灿在我面前无比痛苦的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男人女人之间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别过脸不看他,用尽可能无情的声音告诉他,同时也是用另一种方式在警告自己。
“做、不、到。”苏灿猛然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我,表情看起来恨不得生吞了我。
我没再说话,只是擦着他肩膀离开。
留在他心里的只有一夜,留在我心里的却有曾经的一辈子,如果他尚且做不到放弃,那么又遑论是我。
宋婷离开后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只是偶尔看到某件东西时会短暂的失神或者发呆而已。
地球依然在自传、太阳照常东升西落,工作依然繁琐忙碌,郝莉依然吃饱撑了爱没事找事。
某日下午,郝莉发过来一份文件,指名要我本人打印出来送过去。
打开文件的电子版,是一份合同,郝莉刻意强调马上要用。
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这段时间以来郝莉像是卯足了劲的处处和我作对,看来凡事还是小心点更好。
“大周姐,我去下洗手间,市场部说这份文件急要,你帮我处理吧。”
“好。”
为了不和赶来的郝莉撞上,刻意离开了办公室在洗手间多呆了会儿,说来这招还是平时为了防止撞上周佩兰的磨练出来的经验,好在她近期大部分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婚礼上,何况公司的确够大,长久以来也不过有过一次可能照面的机会,多不过就是躲进卫生间便能轻松搞定。
回到办公室之后,见到大周姐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模样。
“大周姐怎么了?”
“还不都是那个花公鸡郝莉,说什么我格式打的不对,装订不合格,老娘干了半辈子这工作了,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比我还知道多少?”
“大周姐消消气,我拿过去给她。”
从大周姐手里接过文件,仔细检查了一遍,便是刚刚我交给她的,确实没有问题。看来郝莉这次是铁了心冲我过来,躲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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