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郊野外的,你可曾后悔,若不是我没有本事,你大概和凡凡正在卧房里面休息呢。”
付蒹月最不喜欢谢白这么说,似乎会将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如此颓废的气息谢白是不应该有的,在付蒹月的心中,谢白就应该是那种运筹帷幄,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都会用冷静的表情去面对的。
所以她站起身,找了一根树枝,将面前两个人刚刚一同升起来的火里面的枯树枝拨了拨,于是火“噼里啪啦”的响着,烧的更旺了。谢白看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似乎又生气了,于是小心一些的走过去戳了戳她的脊背:“你怎么了?”
付蒹月不搭理他,谢白不甘寂寞的又戳了戳,付蒹月这才满脸不快的说:“方才生火的时候你说要去打野味的,结果到现在我还没有吃上一块肉!”听他这么一说,谢白有些失笑,明明是她刚刚硬要拉着自己休息的,现在反倒还怪自己不去打野味。
于是有些无奈的站起身:“那行,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许乱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管爬到树上,我若是回来没有看到你,就在树上找你。”说完就拿着佩剑去森林里面找野味。
付蒹月无聊的坐在原地,百般无聊的戳着火堆,一直到快要熄灭的时候才懒洋洋的往火堆里面扔几根枯树枝。
突然,林中传来了一丝动静,付蒹月警惕的回头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是自己的马匹,这附近有一处不大的湖,湖边的草料十分鲜美,所以两个人刚刚把马匹拴在了那里,毕竟第二天还要赶路,必须让马匹吃饱才行。
既然不可能是马匹弄出来的声音,那会是什么……付蒹月心中暗自警惕,担心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再一次侧耳倾听,然后就再一次听到了方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付蒹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躲一时是一时,飞身爬上了树——虽然武功不怎么好,但是好歹也是还有一些武功底子的,爬树什么的简直就可以算的上是小菜一碟。
就在她刚刚在树上爬好之后,高高的灌木树丛分了开来,出现了一只灰色的动物,付蒹月的瞳孔猛然紧缩,这竟然是一只灰色的狼?!
曾经她在书上看到过,狼是群局动物,既然这里有一匹狼,那么也就表明这附近也会有狼群。说不定正在往这边走呢。付蒹月狠狠的抓紧旁边的树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若是跟街头的小混混打架她还是可以的,但是若是跟像这种凶猛的畜生面对面,那自己是肯定要吃亏的。
付蒹月庆幸自己刚刚早些爬上了树,否则现在估计就自身难保了。
但是奇怪的是,付蒹月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狼群过来,底下的那头狼在火堆附近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明明是闻到了有猎物的味道,但是偏偏却怎么也找不到。
正在这时,谢白领着两只兔子回来了,看到了树下转转悠悠的那匹老狼,于是一瞬间肌肉紧绷,将两只拎在手里已经被自己弄晕的兔子丢在地上,握起剑就朝灰狼砍了过去。
灰狼是狼群淘汰的狼王,刚刚狼狈的从狼群的领地逃了出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长途的旅行让它感到身体十分疲惫,已经没有力气去追活的猎物了。偶尔去撕咬别的动物吃剩下的尸体,也会很快被赶走。
所以等到谢白的剑砍到头顶的时候,灰狼没有一点点防备,一点反抗都没有做,就被谢白给砍死了。砍死老狼之后,谢白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试探着喊到:“小月?”“谢白。”听到树上的回应,谢白才松了一口气,飞身下去将她抱了下来。
“你没事吧?”谢白有些担心的问道,一边问一边抬起手在她胳膊和腿上摸来摸去,担心她哪里受了伤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不告诉自己。
“没事的。”付蒹月有些好笑的拦住他不安分的手:“喂,好了啊,真的没什么事情,灰狼来的时候我听到动静,刚好爬上了树,所以没事的。”说着还安慰的拍了拍谢白的肩膀。
谢白见她真的没事,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对她说到:“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付蒹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假装非常强壮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我可是很强壮的!”话说完,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付蒹月手里捧着两只好不容易清醒之后缩在手里瑟瑟发抖的两只兔子,大概是被谢白给打怕了,哆哆嗦嗦的不敢跑,付蒹月有些哭笑不得,谢白到底是做什么事情了,让这两个复习这么害怕。
谢白见她实在喜欢的紧,也不打算拿兔子来烤了,自己一个人将旁边已经被自己打死了的灰狼扒皮之后再放在火上烤,空闲下来的时候再看看旁边逗兔子的付蒹月,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担心凡凡,但是也依旧不愿意看到付蒹月为了凡凡的事情而郁郁寡欢,现在的她自己的最喜欢的。
等谢白弄好肉之后,付蒹月才有些不舍的再摸了摸兔子头上的毛,然后把两只兔子放在了草地上,两只兔子先是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着谢白不再动手,于是“嗖嗖”的钻进了草丛。
付蒹月走到谢白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一小块已经被切好的小腿,这条狼大概是常年运动的关系,所以腿上面的肉很有嚼头,尽管没有什么佐料,但是付蒹月感觉还是非常好吃的。
吃完之后,两个人又依偎着坐了一会儿,谢白抱着付蒹月:“现在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住了。”如果到时候天气再冷一些,能找到破庙住就算的上是非常幸运的了。
“嗯嗯。”付蒹月嘴里应到,她也知道,当初还是鬼的时候,喜欢四处看,在天寒地冻的时候被冻死的人那是最多的,况且北方常年下雪,如果天气再严寒一些,那两个人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更别说是凡凡。
“那我们明日就加紧赶路?”付蒹月心里知道,所以开口说道:“万一日子再过得快一些,天就该冷了。”谢白皱着眉头点点头,两个人是应该抓紧时间赶路了。毕竟这种事情拖得越迟越不行。
准备睡的时候,两个人弄灭了火把,谢白抱着付蒹月爬上了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满脸兴奋的样子:“第一次睡在树上?”付蒹月左顾右盼,时不时的摸摸粗壮的树干,虽然自己爬过树,但是像今天晚上这样子睡在树上的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谢白是怎么找到这一节树干的,粗壮的树干纵横交错,有一处刚好能够两个人一起躺进去,甚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可以看到头顶上的无限星空。
谢白看着她有些着迷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如果喜欢这样子的星空的话那就好好的看看,一旦接近北边,天气开始恶略的话,那就很少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了,不过偶尔晴朗的时候,北方雪原上的星星可是要比现在的这样子还美上很多。”
听他这么一说,付蒹月顿时就开始想象,满脸的向往之情,但是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明明他也没有去过北方,又怎么知道北方的星星是怎样的?想到这里,付蒹月就忍不住疑惑的看着他。
谢白似乎也知道自己说漏了什么,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道:“我这是在书上看到的,那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北方,南方,甚至还有这里之外的世界。”付蒹月成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想象着当初偶尔在南边看到的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想象着那里之外的地方还有怎样的一个神奇的世界。
谢白抱着她,给她说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世界,付蒹月似乎也沉迷其中,很快就睡了过去。谢白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将她垂在脸颊旁边的头发给顺好,这才抱着她谁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付蒹月醒来却没有发现谢白的身影,于是心里顿时有些着急,谢白一直都不愿意带着她去北方,这次好不容易劝他带自己去了,如今人又不见了,她担心谢白再一次偷偷离开了,那么自己没有人带路,只能无奈之下返回王城。
一时之间付蒹月开始着急起来,急匆匆就要往树下爬。谢白手里拎着两只已经死掉的兔子,刚到两个人睡的那棵树附近,就看到付蒹月抱着树正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往下面滑,大概是实在没有力气了,爬了没多久就停在那里,一只手抓着树枝,一只手抱着树干,脚还蹭着树干,企图让自己的身形更稳些。
“噗——”谢白非常没有同情心的笑了出来,付蒹月闻言转过头来,就看到谢白笔直笔直的现在不远处,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于是付蒹月瞬间急了,她知道自己的姿势有多别扭,于是认不准怒道:“你快点将我弄下去啊!还在那里笑笑笑!”
谢白终于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然后一边笑一边飞身过去,将付蒹月抱在怀里,安全的放在了地上。看着他脸上充满戏谑的笑意,付蒹月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有将手边昨天晚上还没有燃尽的木棍拍到他脸上。
谢白笑够了,终于收住了笑:“你怎么连树都不会爬?若是我没及时回来,你岂不是要摔到地上了?”付蒹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呢,情急之下就没弄好。”
谢白看着她气氛的表情,又想。。。刚她的那个别扭的爬树姿势,于是再一次“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但是还好忍住了。不过这一点动静坐在他旁边的付蒹月还是可以察觉到的,看他脸上忍笑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于是好不容易变的平静的表情再一次变得愤怒。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这种事情完全只需要笑一次就可以了啊!不停的笑是想闹那样?!她生气的掐了一把谢白的胳膊:“你赶紧给我把刚刚的事情忘掉!”
谢白勉强的把笑憋住,然后点点头,闷着头去收拾刚刚带回来的兔子,付蒹月看着他还在一抖一抖的肩膀,有些哭笑不得的去收拾东西。
两个人一起吃完饭,然后就打算离开去河边找两个人昨天拴在树上的马,但是到了河边之后,两个人却发现,马不见了,拴在树上的绳子也不翼而飞,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皱了皱眉头。
马不可能忽然消失不见,就算挣脱了绳子也会有痕迹,但是眼前的这副情况,明显是有人刻意将马绳解开将马故意放走,可是会是谁呢?这荒郊野岭的,两个人因为想加快脚程,所以就选了捷径,要穿过一片森林才到北方的边界,这片森林里面,几乎没有人烟,这是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根本不用多想,一看就是八王爷的人干的,既然这样……两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两个人的行踪已经被八王爷的人所知晓,那么这几天两个人干了什么事情八王爷几乎都知道。
但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当务之急是先找回马匹,有了行走工具再说。所幸的是河边的草都很肥沃,两个人顺着河流,在上游找到了两匹正在吃草的马。
果然如他们所猜,马还被拴着绳子,没有一点损坏,如果单单是想让他们丢失马的话那就直接把绳子割断就可以了,但是八王爷的人却选择这么一个方式,两个人齐齐皱了皱眉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八王爷只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告诉他们自己简简单单就可以在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杀掉他们。
“下三滥!”付蒹月皱起眉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居然还警告!
两个人骑上马,继续向林子的那一边走,不过为了防止八王爷派的人在私下里动手,两个人绕了一些路,将方向标记好,避免迷失方向,森林里面的野味挺多,两个人也不害怕饿着肚子,如果不是担心时间不够,两个人倒也挺享受这一路走过来的风景。
可能因为两个人接下来的路都比较小心,所以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有人捣乱,一路上都安安稳稳的继续走着,因为森林里的路到底不是特别好走,尽管两个人休息的时间不是特别多,但是依旧花了一个月,越往北边森林越荒芜,甚至还频繁的开始下雨,因为两个人临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虽然艰难了一点,还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下午的时候,天色突然变暗,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天都染成了昏黄色,两个人拉着的马都有些不太安分,挣扎着想要逃走,谢白安抚了一下马匹,付蒹月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有些慌张的往谢白那里靠了靠,这种天气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怕是要有一场暴雨,这种天气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我们得快些找一处可以躲藏的山洞。”这里接近北方雪原,地势古怪,有一处大山,山那边就是茫茫无边的雪原,山这边则是将近干枯的森林。
因为天色还早,所以两个人赶紧找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付蒹月站在山洞前有些犹豫,山洞的高度刚刚好,但是这山洞黑漆漆,一眼忘不到底,让她忍不住的心里发毛,有些犹豫的拉了拉准备进去的谢白的袖子:“我们还是暂时别进去吧,万一里面要是有野兽……”
谢白很明显也有些犹豫,但是回头看了看身后暗黄色的天,然后道:“如果要再找的话,等一会儿要是下了大雨,我们就该危险了。”下雨时树上又不能躲,遇到危险完全就无处可逃了。
付蒹月有些犹豫,然后一咬牙:“那我们先进去吧,不过我们要小心些……”谢白笑了笑,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那是定然了,此处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不过你看周围都没有动物的粪便,应当是长时间没有动物经过此处了。此处又接近北方雪原,天气阴晴不定,应当是没有凶猛野兽的。”
付蒹月听完他的分析,有些松了一口气,牵起马往山洞里面走,山洞里黑漆漆的,谢白趁着还没有下雨就提前出去找枯树枝,报了一大堆放在山洞旁,两个人刚刚捡完树枝回来,森林里就开始刮风,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砸。
风把树枝吹的吱吱响,付蒹月好奇的想把头伸出去看看,却没想到头顶上一声树木折断的声音,谢白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头刚刚缩回来,一节粗壮的树枝就砸了下来,付蒹月脸都吓白了,赶紧后退了几步,乖乖坐在火堆的旁边。
谢白见她好容易乖了,也笑了笑,坐在了她旁边,洞口已经被树枝遮了大半,外面的天色昏昏沉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吹的“呼呼”的声音。
付蒹月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再看看旁边的谢白,一副淡然的样子,是不是用树枝将火堆拨一拨,好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你怎么那么淡定啊?”付蒹月朝他的方向移了移:“你看天都像是要掉下来一样。”谢白淡定的把一只野兔传到树枝上面烤着:“怕什么?以后到了北方雪原,那里的天气比这里还要恶略,要休息的时候只能用雪搭,那里很少有人出没,不过若是我们幸运的话,碰到雪原族的人,还会得到款待。”
谢白淡定的给她解释道,拿着水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然后起身去拿壶放在外面接雨水.
付蒹月在原地呆愣了好久,方才脑海里忍不住的就去想雪原族的人是什么样子,看着谢白去接雨水喝,自己也赶快去跑到他旁边,开始问东问西:“你说雪原族的人长什么样子啊?是不是那种穿着厚重的熊皮的那种?”
谢白嘴角噙着一抹笑,手里忙活着将树枝堆在洞口——一会儿两个人要休息,得先把洞口给遮掩住,不然两个人要休息之后再遇到什么凶兽,那么两个人都要完在这里回不去。人倒是不害怕,最起码还有动静,若是那些擅长捕食的凶兽,谢白绝对不能让我各种事情发生。
见他不搭理自己,付蒹月有些郁闷的用树枝戳了戳火堆,时不时的看看谢白在洞口忙活的身影,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实在无聊,但是谢白又不过来陪她,所以只能自己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终于因为精神太过疲惫,靠在山洞壁睡着了。
等谢白接完雨水回来,就看到付蒹月靠在那里睡得正熟,轻笑一声,将歪着头睡觉的付蒹月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大概是太累的缘故,谢白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动作幅度挺大都没有将她吵醒。
付蒹月窝在他怀里,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谢白眯着眼睛看着外面依旧在下雨的林子,如果雨还是不停,那么两个人出发的时间就又要推迟了。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到了冬季恐怕北方还会更冷。
午夜时分,付蒹月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重新扭了扭身体,又继续睡下去,但是谢白在这种地方睡觉的时候都非常敏感,她的这点动作将谢白给折腾了起来,谢白眯着眼睛,窗外的雨还在下,火堆已经快要灭了,谢白将付蒹月放在一边,给自己打算去给火堆加点柴火。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了树枝擦动的声音,因为火堆快要灭了所以看的并不太清洞口的究竟是人还是猛兽,谢白警惕的忽然握紧了配在腰间的剑,打算稍有不对就刺过去。
不一会儿,洞口的树枝被拨开,雨夹着风登时就忽然吹了进来,将原本就快熄了的火堆彻底给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