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说,灵魂溃散光靠冥力的维持却是远不够的,这些药丸你要每十日吃一粒的,才能与体内的冥力结合,继续拉补着灵魂。现下这只有十粒,待得吃完,便还会给你送来的。”
一语毕,还不待付葭月将玉瓶揣入袖中,却是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付柯暖捏似没睡醒的声音:“皇姐,你去哪了?”
“你快些走。记得不要靠近前边,那里是佛寺。”
见小黑很快便朝相反方向飘走了,付葭月又随即朝白将军警告道:“你今后给我乖乖的,若不然,有你好受的!”
“呜呜——”再度委屈地发出呜咽声以示答应。
当下一回头,便是见到付柯的小身子已然站在面前,只听他揉着眼睛道:“皇姐,你原是在这啊?怎么我叫了你这么久都不应?”
“晚上睡不着,我出来散散心却是还要同你说?”
“皇姐快些回去睡觉吧,阿柯好困了,却是离了你睡不安稳了。”
眼见着付柯拉起付葭月的小手便要朝屋子方向走去,被遗忘在一旁的白将军忙就呜咽出声了:“呜呜——”
当下付柯皱了皱眉,闻声望去,却是在见到白毛后小眉头皱得愈加深:“小白?它不是死了吗?我记得皇姐还特意给它造了个墓啊。”
说着,便是伸手朝它头上揉了揉。
付葭月见状,没好气地朝着白将军便是一脚:“谁又知道了,许是当初还未完全闭气,便是被埋了,当下从坟墓中爬出来了。走不走啊,想什么呢?许是谁家养的同种狗跑出来了,和小白长得像,便是收留了。”
付柯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又随即落在了她手中的玉瓶之上:“皇姐手中的是什么?”
闻言,付葭月一愣,却是随即便将玉瓶放入了袖中,用少见多怪的眼神瞧着他道:“用玉瓶放着,却还有是什么?不过是些调理身子的药罢了。话说你到底睡不睡啊?话这么多。”
付柯随即便是打了个打哈欠,再度牵起付葭月的手:“自然是睡的啊,阿柯好困了,我们快些走吧。小白,走吧。”
另一只手则牵住白将军的锁带,走了一步却是随即便再拉不住了,随即便只听到小白将军委屈般的呜咽声:“呜呜——”
付柯皱眉:“小白?”
付葭月瞪了白将军一眼,便是随即朝付柯啐道:“怎生的用一只死狗的名字来叫它?多晦气,我给它取了新名,就叫白将军。”
“白将军?”付柯喃喃地小声重复着。
随即便试探着拉了拉锁带:“白将军走了?”
果不其然,在这一声呼唤后,白将军便是乖巧地从地上起身,跟了上来。
“今后白将军便是我的爱犬了,你若是仍向以前欺负小白那般欺负白将军,被我发现了,可是有你好看的。”
一路上并未有灯笼指路,却是仅靠着不甚明亮的月光,二人一狗一并走着。
付葭月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眼眸此刻尽显深邃,似在思忖着什么,却不过再度走至月光所及之处,便恢复了常色。
后面几天时间,绿篱便是被皇后娘娘派来侍奉付葭月了,说是新宫女侍奉地并不熟悉,怕是累了她。
不过倒也真是如此,绿篱除了嘴皮子上爱叨叨些,侍奉方面确是没的挑的,也就她最懂得自己的喜好。如此想来,她倒是真和这公主有几分缘分。
如此想来,坐于案桌上的付葭月也是不禁摇头笑了笑。
正在给窗台上花盆中的娇花修剪枝叶的绿篱闻声,好奇地转过头,问道:“公主你在笑什么呢?”
“不过是看自己以前所写的,觉得好笑罢了。”付葭月随口应着。
这地方是绿篱告诉她的。
佛堂一角的一间屋子原是公主之前为静心所特求皇上给她腾出来当做书房的,久而久之,许多书都是搬至此处。却因着书籍摆地极是便是井然有序,已经熟悉了位置,到后来不再读书之时便也是没将书籍尽数搬走,只不过带走了几本正在看的与比较重要的书。
她今日也不过偶然听绿篱提起,便是趁着这些一日间的空隙来这边看一番。
一来,这几日闲得慌,地处偏僻而找不到何事可以做;二来,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真想不出当初所见的极喜欢一惊一乍的公主竟然会静下心来在这边读书。
当下她所看的读物所名“葭月录”,正是她在书架的一处角落中寻得的。很明显,依照这名字,便是用来记录公主自己所闻,所见,所感之书。
这三字写的不算娟秀,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肥大,且并不算工整,不过这一趣÷阁一划中很有种入木三分的韵味,反倒有种英气,思及她,却是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手趣÷阁。不过圆润的趣÷阁迹中很是容易辨认这是她孩提时候的字迹。
不过看着书面有缝补过的迹象,想来并不是最初的趣÷阁迹,应该是后来不满所写,又换上的。
书面已是泛起了岁月的黄泽,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庄重。
翻开书,眼中笑意愈加,却果真如她所猜无错。
只见第一页用着有些歪扭却极力想写好而显得有些笨重的字体写着:
“今日父皇说,趣÷阁墨传心,亦能显人。胸无点墨之人便像是,额,便像是我的小白一般,吃了玩,玩了吃,吃了再睡,无主见,注定是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生。葭月却不要当如此慵懒之人,今日特岂此书,以记录我的点墨之程,升华之旅。出淤泥而不染,不与世俗所同污,便是葭月最大也是最永久的目标,当以记之。”
付葭月一时忍不住又噗嗤笑出。
像她小白一般?
这皇帝也真是会比喻,却是将他近半数的子民都比喻为一只狗了。
不过,如今看来她倒当真要对公主重新审视,刮目相看一番了,却不想她从小原是就有这般的志向。
继续往下翻,便只见第二页写着:
“今日父皇夸我的字清秀儒雅,虽是有些稚嫩,但比划中带着女子之柔与男子之刚,只需不待时日,便是能凌驾于众书生之上。且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想来将来比过京城中有名的书法家都是不成问题的。葭月很高兴,却也是不能居之而傲的,君子视名利于浮云,自然同样加之赞美。老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我不过才习书两年,肯定是有不足的,况父皇定然是有疼爱我而故意说高层次的可能。所以,葭月请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