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芝是被赶出家门的,在陈家吃了饭后也没人去找她,她既愤怒又郁闷。
她不明白,她这是想退个婚而已,母亲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阻止并且大道理一堆胜一堆。父亲的那些话,更是将她所有的尊严骄傲打落尘埃。
叶锦夕被退了婚都没受什么影响,轮到她凭什么就不行?
这样的念头在见到李家大公子以后便如野草般疯狂滋生,淹没了理智。
她才不要一辈子窝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旮旯里,做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农女或者农妇。
爹娘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现在,家肯定是不能回的,回了就代表妥协。所以她便呆在陈家,等着家里给她递台阶。
陈容看她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不需要你帮。”
叶锦芝吐掉瓜子皮,言辞冷淡。
陈家从前也就是个普通乡野农户,比叶家差远了。
陈容眼馋想抱叶锦夕大腿,可惜叶锦夕清高,看不起她的做派,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转向叶锦芝。伏低做小,讨好谄媚,满足了叶锦芝的虚荣心,在家里被叶锦夕碾压的憋闷和羞辱,在陈容这里一分不落的找了回来,她自觉高人一等,很是得意。
后来陈父机缘巧合跟一个会酿酒的老乞丐学了一手,便开始自己酿酒卖给酒肆或者一些小饭庄,家里日子便渐渐好转。前两年才盖了新房,在兰溪村也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了。所以鸡蛋豆腐这门手艺,陈家不屑学。
陈家条件慢慢好了以后,陈容就不再做叶锦芝的跟屁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容不再逢迎叶锦芝,底气也足了。如今叶锦芝狼狈落难只能求她收留,她快意的同时也十分鄙视。
可叶锦芝千金大小姐的姿态端得久了,放不下来,在陈容面前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语气也透着些微轻鄙和漫不经心。
陈容在心里呸一声,“你堂妹不是弄了个什么鸡蛋豆腐嘛,全村的人都跟着学手艺赚钱,你怎么不去?学会了,以后还能当做嫁妆,刘家人保证把你当宝贝供着。”
说起这门婚事,叶锦芝就心烦。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学什么学?你那么喜欢你怎么不去?”
陈容漫不经心道:“我爹有独门手艺,干嘛要学人家的?锦芝,你啊,就是太冲动。你那个堂妹,就聪明多了。”
叶锦芝最恨有人拿叶锦夕跟她比,尤其还说叶锦夕比她强。
当即脸色就冷了下来。
陈容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别生气啊,听我说完。你怎么就不想想,她自己的独门手艺,不藏着掖着,凭什么拿出来跟大家共享?别人多分一成,她不就少赚一成?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她那个精明的娘能不明白?怎么会允许她这么胡闹?”
叶锦芝一愣,撇撇嘴,哼道:“她蠢呗,给人做了嫁妆还傻呵呵的对人笑,有这么个妹妹,我都嫌丢人。”
陈容又笑了下,“她可不傻。别忘了,她是被退过婚的。虽然她娘厉害,把徐家搞垮了,可这事儿怎么着也是个终身污点。村里人表面不说,总有人私底下会议论。她这么大度,不过就是卖个人情给大家,以后议亲的时候,人人都会说她聪明善良,心灵手巧,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女人嘛,名声比什么都重要,那可是关乎一生的。你现在出去听听,谁不夸她好?反倒是你自己…”
说到这她顿了顿,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叶锦芝皱眉,“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你不知道吗?”
陈容一脸诧异,“那天你不是为了只鸡跟你大伯娘吵起来了么?她泼了你一身脏水,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你气得你娘早产,差点一尸两命。平日里在家对弟弟妹妹们也不好,争强好胜,不懂得谦让,没有容人之心。你娘坐月子,你妹妹忙前忙后的照顾,你却整日不着家,就知道在外头瞎晃悠,一点没有一个定了亲的姑娘该有的规矩。既不孝不敬,恶毒又没家教,刘家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摊上这门婚事。”
叶锦芝这几日都呆在家里,没怎么出过门,哪里知道,外头竟是这样议论她的。
她气得发抖,险些掀桌。
“这群长舌妇!”她咬牙切齿,“都是胡氏那个贱人害的我!”
她蹭的一声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去找胡氏算账了。
陈容吐出一口气,撇撇嘴。
“终于走了。”
要不是为了看叶锦芝笑话,她才不乐意收留这个小贱人。
她哥陈义走进来,见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愣了一下,“锦芝呢?”
“回去了。”
陈容一见她哥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皱眉,“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叶锦芝可不是什么善茬。娇蛮任性,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心想做富家少奶奶。我琢磨着,她迟早得跟刘家那边退亲…”
陈义听到这句,目光就亮了起来。
“当真?”
“退了亲也跟你没关系。”陈容知道他什么心思,直接道:“她自己一无是处,偏偏还对旁人挑三拣四。我呸,给她几分脸面她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什么玩意儿。你好好读你的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考取了功名,有的是闺秀排着队嫁给你,叶锦芝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她说到这,目光一转,流露出些许狡黠和恶意。
“给你做妾倒是不错。”
“妾?”
陈义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当场就懵了。
陈容以前做叶锦芝跟屁虫的时候,没少受委屈,现在叶锦芝落魄了,她怎能不一雪前耻?想到将来叶锦芝被退婚,嫁不出去,只能给她哥做妾,由着她肆意欺负,她就觉得痛快,脑子也活泛起来,某足了劲儿给她哥洗脑。
叶锦芝则被她三言两语的一激,气得脑门生烟,回到家后就直接变身炸药桶,炸翻了胡氏的成果。
“叶锦芝,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