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头看他,眼睛眨啊眨的,一脸无辜。
他不由软了声音:“你早餐吃了吗?”
他心头的怒火燃了起来。
他雇那个保姆一天几千块,就是让她煮白粥给沈婉果腹的?
他这一怒,沈婉立马就眼泪汪汪了起来:“别骂我,我会自己吃饭的,会自己洗澡的,不要骂我……”
他心疼得要命,只能坐在了床沿:“没人骂你了,你告诉我,之前谁骂过你,是谁?”
“之前,你是自己摔到地板上的?”他试探地问道。
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自己选择把她交给默言,交给保姆,却完全忽略了,她是一个病人,更是一个智商只有五岁的病人。
他把她抱在了怀里:“我陪你,好吗?我来照顾你,好吗?”
“当然能。”他怜爱地把她小脸上的小污渍擦掉,“来,小花猫,我们先洗把脸吧。中午,我煮给你吃。”
她被他推着进了院长办公室。
香香的牛奶,奉到了她的唇边。
温柔的手,一点也没把她的伤口弄疼。
她不由看呆了。
她缩进他怀里,眷恋地蹭了蹭:“好温暖……”
她嫌弃地捏住了鼻子:“不要!一定很腥,不好吃!”
他轻轻一笑,这一笑,把他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了:“傻瓜,我能做得一点都不腥。”
血鳗已经开膛破肚了。
但是,他看得多,也动手能力强,这煮个鱼粥还难不倒他。
他切了细细的姜丝和佐料,放到了粥里。
血鳗还在垂死挣扎着,放到沸粥里,弹了几弹,迅速就被煮熟了。
猪肉被切得极薄,又改了刀花,放进去很快就烫熟了。
他把粥端到了她面前,勺了一调羹吹凉了才喂到她口中。
他的动作停顿了。
她赖进了他怀里,把他调羹里的粥主动地吃掉:“唔,好。好吃,你真厉害。”
他的声音就仿佛贴在她的耳边。
他愣住了。
“你不是说过怕我么?”他一边问,一边喂她继续吃粥。
他苦笑了一声。
只是,她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
哪怕不能当她的男人,也要当她的守护者。
“那我喜欢你好了。”她笑得天真无邪。
“你最不该喜欢的,就是我。”他低声道。
“吃吧。吃饱一点。然后午睡。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仿若五岁孩童的她,还十分缺乏安全感。
她的手勾住他的颈,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你要去哪里?”
她才松开了箍紧他的手。
心脏搭桥手术要做得比平常的手术久得多。
男子的心脏已经被脂肪重重包围。
想到那些人还没死就在争抢遗产的家属,他摇了摇头。
他植入了人工桥,就交代二助缝合胸腔。
手术室里一片冰冷。
现在已经是三点多了,沈婉该醒了吧?
“你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我在锅里炖了鱼汤,喝些好不好?”
“怎么了?”他也捂住了她的手。
他的心一暖:“现在是夏天,外面热着呢。喝完鱼汤,我跟你到外面晒太阳好么?”
他噎了一下。
“晚上我睡觉会害怕,你陪我睡觉。”她整个人偎依在他怀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晚上怕得老哭。”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当然让他陪着睡没问题了。
他左右寻思着:“要不,我让护士姐姐陪你睡?”
容若的瞳孔一缩。
“你不能掐我。”她委屈地道,“我喜欢你,你不能掐我。”她用力想了一下,捧住了自己的心脏,“否则,我会心碎的。”
“就是心碎掉了,要缝起来。”她傻乎乎地窝在他怀里,“饿了,要喝汤。”
“会疼。”她一个劲地摇头,“尖尖的,扎一下流血的。”
她头上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他怜爱地抚过:“你快点喝,就能早点好起来。”
“我不要好起来。”怀里的人却嘟起嘴,“好起来,你就不会陪我了。”
她眼睛一亮:“我们拉钩。你不能骗我哟。”
他一惊,身子往后一缩。
半天,她才尴尬地缩回自己的唇。
他只能狠心道:“你可不能随便亲吻别人。那只能给自己的老公,你知道吗?就好像,我不能陪你睡觉一样。你在床上睡觉,我在地上打个地铺,陪着你,好不好?”
她却根本没有抓住重点:“什么是老公?”
“什么是一辈子?”
“你能陪我很久很久吗?”
“谁能陪我很久很久?”
不过,两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沈婉怀里就捧满了各种各样的图书。
“结婚是什么?结了就昏的意思?”
“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怎么女人叫妈妈呢?干嘛不叫爸爸?”
容若撑住了脑袋。
“我明天给你买套十万个为什么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