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天之后,是什么,沈婉已经没有能力去想了。
每个人都选择了一条自己的路。
对她,对若雪,都一样!
他对澳门几乎全是陌生的。
“不过,这里你是进不去的啦。”司机抽着烟,“今天是赌场大佬娶儿媳妇的日子,人家都有枪的,你没有请柬,难道是准备进去抢新娘?”
“年轻人,不如我载你到赌场玩两把吧。”司机还在后面招揽着生意,容翊已经沉着脸,下了车。
他想走过去。一个黑衣男人已经拦住了他。
“我……我是新娘的朋友。”容翊垂死挣扎着,“新娘是叫梅若雪么?你告诉她,是纳兰容翊来找她,她就会肯见我了……”
他们同时出手了。
容翊挣扎着,还是在地上摔了狗吃屎。
但更疼的,是他的自尊。
额头被抵上了冰凉的枪管。
他已经被划分为危险分子了,黑衣男子一路把他押出了会场:“滚远点。”
“我只想知道。”容翊道,“今天的新娘是不是梅若雪?”
容翊忽然笑出了声。
怪不得,她不等他了。
哪怕等到他从日本回来,能自由地去爱她,他又能给她一些什么?
他挣开男人的钳制,背着自己的简单行囊,一步步地向前走着,脚步蹒跚。
没有资格……
天边打起了雷。
春天已经快过去了,他的心,却始终留在那个寒冬。
她说她爱他……
他泪流满脸。
他坐上了船,从码头下船之后,就漫无边际地走着。
香港的天气,竟然和澳门是一样的。
一片灰蒙蒙,就跟他的心情一样。
他身子一震。
他顾目四盼。
他当时租下这地方,就因为离学校很近。
他什么都听她的。
现在,当时的住所门口还贴着一张随风飘摇的纸张,写着招租的启事。
房东的门打开了。
看着他手中的启事,老太太心虚了:“喂,你去了那么久不回来,房子都过期了,我租给别人,不犯法吧?”
老太太不太情愿地让他进去:“你看你淋得一身湿……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啊。你姐姐都收拾走了……”
屋里是一片空寂。
只有地面是脏兮兮的。
他还记得,当时在这里,铺了一块她自己买的地毯。
在那里,她给他煮过惨不忍睹的晚餐。
他可以尝试去煮。
他还想过,拜沈婉为师,然后学会煮饭,在她生日的时候,煮给她吃,告诉她,以后的晚餐,都由我承包了……
最终,他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撞死,力道巨大,很快,额头都已经见了血。
他冲到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他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水中。
他却不想呼吸了。
不够资格……
他把脸抬了起来。
玻璃哗啦啦地碎掉。
对着残缺的镜子,他咬牙切齿。
深沉的恨意,从他的眸子里射出来。
不管,那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哥哥!
容翊的导师也是纳兰宣留学时的朋友。他用带着日腔的英语和纳兰宣交流着。
“是的。我起初以为他逃课,抱歉,纳兰君,说实话,容翊桑最近都有一些逃课的行为。不过,他连续几天都没出现,我就有些担心了。我女儿跟他同班,平常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她跟我说,他已经三天都没回宿舍了,连护照都不见了。我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他回家了吗?”
他直直地凝视着纤紫:“容翊,有没有跟你联络?”
纳兰宣脸色铁青:“容翊他,不见了!”
纳兰宣只得挂了电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纤紫恐惧地浑身都发抖了。
容若正推门进来,纤紫整个人撞了过来,差点没把他撞倒。
“快点,去找你弟弟!”纤紫一边哭一边穿鞋子。
“是容翊。”纤紫哭得快上不来气了,纳兰宣也皱紧眉头,在客厅来回地踱步。
纳兰宣才道:“他应该是回来了。他……我把那个梅若雪结婚的消息告诉他,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就失踪了三天……我……”他恨恨地道,“真是没出息的家伙。如果他敢为一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去寻死,那他也干脆死了拉倒,他不配当我纳兰宣的儿子!”
容若皱起了眉。
纳兰宣不敢置信地回头。
什么时候开始,容若也学会跟他说“不”了?
容若快速地跑出了门。
现在的沈婉,才被宾客们灌了好几杯酒。
容若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婉还心虚了一下。
“怎么了?”她走到僻静露台才接起电话。
“容翊?”沈婉眨巴着眼睛,“不是在日本吗?”她如此冰雪聪明,自己一想,就马上联系上了:“他知道若雪结婚,竟然赶过来了?”
明明是两个那么相爱的人,虽然年龄有巨大的差距,可是,一个为了保住对方的孩子不惜嫁给Gay,一个为了对方的婚讯,漂洋过海地来阻止……
容若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容翊为人很冲动,我更怕他见不到若雪,会出事!”
沈婉撩起伴娘裙摆,跑回宴会厅。
沈婉定是在酒席说看到难推脱的人,所以避开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