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沈婉留了张纸条。
“爸爸对不起你,让你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女儿,你放心,等爸爸归来,我们也是富豪之家了!”
“又去赌了?”这对父亲来说,已经是常态了。
沈婉隐隐地担心了。
沈婉慌了。
让她当富豪?
她内心极度忐忑……
沈婉的店,照常开着。
又要掌勺,又要管帐,还要撑起笑脸和顾客应酬,沈婉都快撑不下去了。
她再也坐不下去了。
失踪不到48小时,警方甚至不受理她的报案。
她怕的不是父亲没有办法照顾自己。
坐在家里的电话前,她不厌其烦地拨打着父亲已经关机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给他留语音口讯:“爸爸,我是婉儿。爸,不管怎样,你赶紧回家吧。我很担心你啊。你在哪里呢?听到口讯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
深夜里,家中只有她一人。
她把脑袋埋在了膝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她猛地抬起了头,揉了把脸,又是一脸的精神抖擞。
爸爸肯定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了。
再不济,会有提供线索的路人的。
新鲜出炉的早报,放在了容若的面前。
只是,平日里,容若根本就没有时间看。
他其实很怕,里面忽然跳出一条头条新闻,又是大肆报道容皓和沈婉的情事。
在占了版面1/4的地方,他却诧异地看见了别的东西。
“爸爸,你离开了几天,女儿甚念。天大的事,最重要不过平安,请看到报道尽快跟我联系。”
容若的心狂跳了起来。
只响了一秒,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沈婉叹了口气:“我爸爸失踪两天了。我现在在警署,正式办理报案手续。”她捂住了脸,“希望登报之后,会有作用吧。”
说不定,会有人有线索和沈婉联络,自己霸占住电话,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安慰方式。
受伤的事,又麻烦了他好久。
“中午见。”他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但是,容若中午时分,硬是挤出了两个小时,坐在了沈婉的餐馆里。
容若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接听着电话,好看的柳眉,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沈婉撑着脑袋,她昨晚没有睡好,此刻头痛欲裂的。
桥头的黄半仙打来了电话,说父亲那晚去找过他,似乎说要去赌,让他占卦。
容若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清晰地写下“凌晨,黄半仙,占卦。”
容若的笔尖顿了顿。
沈婉沉吟了一声:“很有可能。不过,爸爸去澳门,一向不会跟这次一样,连手机都不开,也不肯跟我联络……”
澳门放高利贷的人有多凶,比起TVB剧集里的,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手握成拳,指尖都掐进了掌心:“不行,我要去澳门找我爸爸!”
“能有什么办法?”沈婉已经带了哭音。
沈婉定定地看着他:“是谁?”
“那个……那个能帮你的人……”
在回医院的车上,他已经把电话都打出去了。
几个同学,都说没有收治一个叫沈峰的香港病人。
“沈峰,香港人,年纪大概60上下?身形高大?”翩翩反问着容若。
“好。”翩翩也很爽快,“那人在最大的赌场——威尼斯商人那里把钱输得精光,他玩了老虎机和牌九,那天晚上,输得挺多,赌场里的人都有点印象了。后来,他似乎又借了些钱,有人说在银河娱乐看见他又继续在赌,赌的是大小。不过他似乎手气不太好,每把都输。后来赌场的人把他赶了出去,还挨了打,身上值钱的似乎都被银河娱乐的人拿走了。我知道的,暂时就这么多。”
翩翩自得一笑:“只要这人还在澳门,哪怕已经站在轮渡码头,我都能把他找到。这事,包在我身上。”
翩翩撇了撇嘴角:“其他人对我来说不重要。你知道我是为谁做的这件事就好。”
如果不是为了沈婉,他也不会开口去求她。
哪怕,自己也像她一样,为人付出了所有,也不招人待见,但是,他就是不能对她的事袖手旁观。
从中午到傍晚,她已经找到了人。
容若没有半分犹豫:“我过去接他。”
容若只给沈婉发了条简讯:“人我找到了,我过去把他带过来。请安心。”
关前街已经和内地珠海十分接近了。
沈峰现在就被关在这里。
天气已经蛮冷,他只穿着一条长裤,连上衣也没有,身子缩成了一团,身上有着被抽打出的血痕,脸上还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外翻的血肉狰狞,似乎也已经感染了。
容若皱眉:“我是沈婉的朋友。”
他语无伦次,可是容若心如明镜。
容若搀扶住他:“伯父,我是纳兰容若。我去过你店里的,你忘了?沈婉在香港一直等你回去。她很担心你,担心得晚上都睡不好了。她之前才受过伤,脑部震荡还得继续吃药。如果找不到你,她一个人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