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萧珺正在吱吱的伺候下试穿晚上要穿的相当隆重的宴服以及挑选合适的配饰,听完灵犀的消息沉默了半晌,神色一点一点凝重起来。
萧珺左手随意拿了一支妆台上的玉簪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台上敲击着,忽而自嘲般淡淡笑了笑,“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她本事。”
吱吱在萧珺与灵犀之间交替着看来看去,看到的都是满面的凝重,吱吱的表情已经快哭出来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她的目的肯定是要害咱们主子的,可是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眼下还只知道她去见了芷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目前都毫无所知,现在的兰芝就像一条穷途末路的野狗,能咬一口是一口。怕就怕,她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透露了过去,那我们岂不是”灵犀越想越觉得这事后宫的可怕。
萧珺摇头,“她不是穷途末路,她只是不甘心她现在以及以后将要走的路;因为不甘,所以她想拼死一搏,不过这姿态,也和穷途末路之徒没什么区别了。”
吱吱急的跺脚,“那你们快想办法啊,不能由着她,她会害死咱们的!”
萧珺丢开了那索然无味的白玉簪子,扶额沉默片刻,果断道,“灵犀,你马上去一趟上阳宫,直接正大光明的去,这时候所有人都在专心准备晚上的年宴也没人还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上面,更重要的是,这事可能比我们之前预想的后果要严重得多,所以半分不能再拖。”
灵犀点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事实上这决定萧珺再不提灵犀都要主动提了,凭他们自己再是效率高也终归能力和可用的人手资源皆是非常有限,何况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只关系到萧珺,同样关系到了上阳宫那边,没道理这件事还完全由他们这边处理。
“你说兰芝悄悄去玉辰宫见过熙妃的侍婢芷云?怎么不早告诉本宫现在才来!”
这消息让许若妗也是实打实的吃了一惊,如果兰芝真的把事情全透露给了王熙,就算王熙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可这件事就是直接不加任何修饰的传到陛下或者谢皇后耳朵里,这分量都已经够害死她了。
兰芝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见王熙,而且要说起来,换做是谁,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的话,最好的选择也必定是王熙,嫉心重,张扬跋扈,冲动易怒,脑子还不好,不选她选谁?
基本可以断定兰芝已经把事情转透与王熙了。
这期间的三日都风平浪静,那么王熙肯定就是在等什么机会,但是在眼下来说,除了今晚,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何况王熙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能让她憋住三日已经是不容易,就是有,她也不会再等了。
今晚这年宴,是要出事的。
许若妗端了端身子,淡淡看了眼灵犀,“这事你们家主子是个什么意思?”
灵犀恭敬欠身,不卑不亢的回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家主子不敢擅自做主,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让奴婢过来禀告淑妃娘娘,也是要先看看淑妃娘娘的意思。”
“看本宫的意思?”许若妗清浅一笑,也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倒也不愧是你家主子,这时候了都还能如此的镇定。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现在就当没有此事一切如常,至于晚上的筵席,本宫大约在戌时过去,玉琼阁过来距离稍远一些,让你们主子掐着时间略早半刻过来,到时候随本宫一起进去,届时配合着本宫随机应变。”
灵犀屈膝颔首,“是,奴婢会将娘娘的话一字不漏转告我们家主子的。”
“那么,还有什么代传的话没有?”
“回娘娘,没有了。”
灵犀欠身,识相的告退离开。
玲珑送走灵犀折回许若妗身边,“娘娘,咱们眼下就当真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那个兰芝的解药,应该是还有半颗没给她吧?”
玲珑点头,“嗯,说的是事成之后,现在还不完全算事成,自然是还有半颗没给。”
许若妗微微眯眼,“这兰芝,也是挺有意思的。”
“她还有半条命都没拿回去就敢在咱们的眼皮子低下兴风作浪,这兰芝倒也是很有胆子了。奴婢是在想,今晚若真的出了个什么差错,那她是不是还打算捏着萧容华或者娘娘的把柄作为交换把剩下的半颗解药讨回去?”
“何止是要把解药讨回去?”许若妗呵笑了声,“玲珑,假如换做是你,只是把解药讨回去就安全了?还是反而更不安全?”
玲珑愣了愣,顿时变了脸色。
只把解药讨回去当然不安全,尤其兰芝面对的是许若妗这样的角色,激怒了许若妗会是什么下场兰芝可能不知道吗?所以兰芝敢这么做,就一定是已经了有自保的策略。
这也就意味着,今晚的动作,很可能让许若妗在之后连处理她一个奴婢的能力都没有了,或者说,至少威胁不到她了。
“痴心妄想!”
“她这是想拼死赌一把,可惜从本宫知道这消息起,这兰芝就已经把自己赌死了。原本还没想多沾条性命的,可是现在,她已经踩进本宫的雷池了,你说本宫还能让她活吗?”许若妗冷笑道,手指轻轻顺捋着怀里的大黑猫的绒毛。
“娘娘您的意思是?”
“先不管今晚这年宴会不会出什么篓子,把兰芝迅速给本宫处理了,就今晚,不用等到筵席结束,从明儿开始,就别让本宫再听到这个实在叫人不喜欢的名字了,当然,更不能还存在这个人。”
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的许若妗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浅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与玲珑说什么笑话,又怎能想到许若妗这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一条鲜活生命的生死。
“兰芝是好处理的,可是熙妃”玲珑眉头紧紧蹙着,“奴婢实在担心今晚熙妃会对娘娘不利,要不然,索性娘娘今夜就称病不去了。”
“称病不去?”许若妗微笑摇头,“这种退而避之的行为从来不是本宫的风格,本宫更喜欢做的是迎难而上。你怕的东西多了,慢慢就会觉得好像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可是你若什么都不怕,那来的这些又算什么?”
玲珑笑了,“娘娘果然还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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