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不就是给她准备好的套儿吗?这么明显居然都没发现,她怎么这么傻呢?
她来见的这是什么人?是高高在上的熙妃王熙,熙妃是什么人?熙妃待人从来就不是人。
跟着她来的宫婢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了,可是……可是她反应过来也没有意义,她只能惊慌的看着楚韵的手,不知所措。
楚韵半抬着被烫得红得像被煮过一番而且表皮已经隐隐开始脱肉冒起水泡的双手,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和慌乱,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向王熙道,“熙妃娘娘,妾身的手烫伤了……能回去……处理一下吗?!”
王熙起身走到楚韵面前,“啊,还真是,怎么烫得这么严重?你身上好像也泼了,快挽了衣裙看看腿上如何!”
唯独没有说让人叫太医。
楚韵知道自己现在赶紧回去也许还能挽救她这双手和双腿……再拖,就真的得毁了。
如果手毁了,腿上也到处留着烫伤疤痕,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对不起娘娘,妾身先走一步!”楚韵又快又急的朝王熙说了句,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快步往回赶去,甚至是踏出殿门就已经用跑的了。
可是到最外一道门,他被拦住了,他们不让他走。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让她走。
楚韵依然不放弃,朝着四周宫婢和门口的侍卫们大吼道,“太医!快传太医啊!!本妾烫伤了!再不处理就……就……”
就完了,什么都完了。
回廊里路过的宫婢们对楚韵的话充耳不闻,门口的宫卫也根本不理她。
楚韵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这样摔坐在了地上,双手却依然端着愣是没有碰到地面,尽管现在她的双手表皮已经充斥成了一个覆盖了整个手背甚至手指的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泡。
楚韵只能一直心理安慰:没事,回去就处理,处理了就没事了,养养就好了,不会留疤的,就算……就算留也肯定不会多明显多难看的……哦,还有腿上,腿上留点也没关系,反正陛下又不会看得那么细,陛下肯定不会在意的!肯定不会……
她那蠢得要死的奴婢终于跟了出来,跑过来要扶她,“别碰我!!”她怒喝。
那宫婢愣了愣,然后哭了,不知道是被楚韵吼的还是被楚韵的双手吓的。
“哭什么哭,该哭的也不是你哭!!”楚韵再次吼道。
那宫婢生生把声儿咽下去了。
楚韵忍不住,也不想忍了,“熙妃娘娘!您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是,是我向陛下透露了您去玉琼阁的消息,您位份确实比我高,我们楚家也比不上您王家有势,但我楚家也绝对不是吃素的!您凭什么为这个就要毁了我,凭什么!!”
这时候王熙终于出来了,浅笑望着楚韵,“妹妹刚刚说什么?本宫毁了你?本宫怎么就毁了你了?你是说这手吗?这手明明是妹妹你自己烫伤的怎么还赖本宫了?难道是因为这地方是本宫的地方,茶是本宫的茶?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不是?哦,还有你说你们楚家?那本宫也告诉你,你们楚家还不是我王家的对手!!”
不讲道理,外面谁最不讲道理不得而知,可要说这宫里,还要谁能比她王熙更跋扈更不讲道理的吗?肯定是没有的。
楚韵咬牙,努力挤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道,“那好,刚刚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讲道理,妾身改日一定来向熙妃娘娘赔礼道歉,那么现在,妾身,可以离开了吧?!”
王熙呵呵冷笑了声,“本来是可以的,可是妹妹你……你刚刚对本宫出言不逊,所以,就罚你在这儿归个一个时辰吧,这也不算长是吧,等一个时辰满了,就可以走了。”
“熙妃娘娘!!”
“就这么着吧,本宫困了,芷云,扶本宫回去休息。”王熙浅笑着淡淡说道。
“是,娘娘!”芷云浅笑应了声,立刻上前,虚扶着王熙缓缓回了正庭。
楚韵这怎么看着王熙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若不是她的手现在随便动不得,此刻只怕指甲该研究掐进了肉里。
王熙!!!
……
……
楚韵没有坚持到一个时辰之后,中途便晕倒了。
膝盖上的伤因为下跪而蹭破了皮并且没得到及时的处理,已经是彻底给毁了,这个不用太医说楚韵自己都知道,从跪下去那一瞬,她就知道了。
至于手上,晕倒的时候身子是往左侧倒下去的,于是很不幸的,左手上水泡压破了,还在地面黏了一手背的灰尘,这都是在楚韵自己有意识的情况下亲眼看着发生的,至于右手,右手也没得救了,但楚韵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没救的。
反正,两只手,两个膝盖和膝盖以下,留疤了。
完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在楚韵昏倒在玉辰宫被送回采薇阁期间齐皇有来看过的,只是因为楚韵仅仅只是烫伤并没有其他大碍,所以也只是看了看,吩咐太医和采薇阁的人好好照料着,然后便离开了。
所以等楚韵醒来的时候,齐皇自然是已经不在了的。
“陛下那边……去禀过没有?”楚韵问。
玉禾点头,“禀过的,陛下也……也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楚韵皱眉,忽而又反应过来,却是自嘲般呵呵一笑,“来过了啊?难怪!”
玉禾知道楚韵肯定是醒来没有看见陛下很失望的,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扶本妾起来。”楚韵道。
玉禾应声,连忙上前扶楚韵坐起身,“主子,现在……该用午膳了。”
楚韵摇头,“没胃口!而且你看看本妾这双手,”楚韵将包扎得只露出几个手指尖的双手抬起,边晃动边笑侃道,“玉禾你看,都这样了,本妾还拿什么用午膳?!”
“这不影响的,奴婢喂主子不就是啊!而且太医说了,主子的烫伤虽然确实严重了些,但是也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完全愈合了的,到时候……”
楚韵凄凄一笑,“嗯,是啊,本妾自己吃不了还可以有你们伺候,这伤也再严重它依然不过就是个烫伤,少皮不少肉的,又死不了人,能有多大个事呢?!”
“主子,您……”玉禾低着头支吾了两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