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
大宝,小宝以领导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厨房。
大宝:“爷爷问,可不可以开饭了?”
小宝:“奶奶说,饿死他们的乖孙子,后果很严重!”
陆续一手拎一个:“洗手,拿碗筷,不劳动的人,不许上桌!”
大宝朝小宝看一眼,小宝立刻撇撇小嘴,“爷爷,奶奶,三叔家暴了,快救命啊!”
“这两个小屁孩!”
罗雪琪解下围裙正要发飙,被陆绍往身后一拉,只见他目光冷幽幽看了眼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秒怂!许冰走进来,乐呵呵拉过两个孙子:“这么多年,头一回家里这么热闹呢,老三不许暴力,老大也不许凶孩子。”
“说得没错!”
许世伟一手牵一个孙子,“走,跟爷爷洗手去。
许冰,咱们也动动手,否则儿子不让上桌。”
所有人:“……”赫瑞言凑到宋年夕身旁,“二老挺好说话的,还很有幽默感。”
宋年夕与罗雪琪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那是因为有你和安之。”
赫瑞言朝安之挤挤眼睛:“我们有这么重要吗?”
安之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们挺重要的!否则,有两个男人要打光棍了!”
“也对!”
赫瑞言往男人那里瞄一眼,惊叹:“天,大哥擀皮子怎么这么厉害,几秒钟一个,跟流水线作业似的?”
罗雪琪笑:“部队里锻炼出来的!”
宋年夕:“我要考虑去学个做饭了。”
“宋年夕同学!”
赫瑞言抬眉道:“你的手,是用来做手术的;安之的手,是用来按快门的;大嫂的手,是用来指挥的;我的手,是用来赚钱的。”
“别的说的都很对!”
安之笑道:“但二嫂你的手,除了用来赚钱以外,还少说了一样。”
“什么?”
“是负责搞定20CM的。”
赫瑞言正喝着水呢,“噗”的一声喷出来,眼睛瞪得有多大似的!罗雪琪和宋年夕笑得直不起身,完了,完了,这个梗,她们能笑一年。
安之冲赫瑞言比划了一记拳头。
噢耶!完胜!……四兄弟齐心协力做了一桌饭菜,瞧着像模像样,难得是味道还上佳。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再加上两个宝插科打诨,气氛甭提有多热闹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冰把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一一发下去。
儿子没有,四个媳妇有!两孙子更是大大的红包!赫瑞言今天拿了三份红包,得意地朝陆绎挤眼睛,心说:发财了,发财了!陆绎心里憋着笑,他突然发现赫瑞言其实有孩子气的一面,只是平常绷得太紧,看不出来罢了。
这时,陆绍带头掏出三份红包,发给三位老人,紧接着,陆绎和陆续跟着发红包。
谁规定红包只有长辈发给小辈啊!小宝和大宝对视一眼,两人下桌跑了,一会又跑来了。
小宝霸气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红包,交到宋年夕手上:“宋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没别的意思,表达一下我的爱意!”
宋年夕:“……”陆续:“……”爱意你个毛线!大宝则把红包塞到了赫瑞言手上:“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其实男人还是短发比较好看!”
赫瑞言:“……”陆绎:“……”慎重你个毛线!其他人捂着肚子大笑。
罗雪琪心想:自家男人晚熟到令人发指,怎么两个儿子早熟到让人想抽他们?
……除夕的帝都饭店,客人少得可怜,团圆夜,谁还会孤零零的住酒店。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饭店门口,车上走下来一男子。
黑色的大衣,头戴一顶礼帽,脸色雪白而无生气,甚至连嘴唇都淡得几乎看不见血色,但五官轮廓却十分好看。
门僮拉开门,“先生,您请!”
男子微微点头,声音低沉的道了声:“谢谢!”
也许是因为这男人的声音异常好听,门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男人并未在前台办理入户,而是直接走到电梯口。
门僮心说:这是个老客人呢!电梯缓缓升到顶楼,男人走出来。
空荡的走廊空无一人。
他慢悠悠的走到一间客房门前,按下门铃后,脱下礼帽。
猫眼里,阮奕洁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悚然一惊,猛的打开门,颤着声道:“哥,你,你怎么来了?”
阮奕清上前一步,用脚砰的一声关上门,反手把阮奕洁压在门板上,眼珠有种冰冷的瘆亮。
“我怎么来了,你说呢?”
一字一句,怒意都压在阮奕清的喉咙里。
如果不是阮奕洁作死,他需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回国内吗?
阮奕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随即笑道:“哥,你在担心我?”
阮奕清瞳孔压紧,似乎要穿透阮奕洁漂亮的皮囊,看到她的眼睛深处,“阮奕洁,你变了!”
变得面目皆非,变得陌生恐怖,根本不再是从前那个听话可爱的小洁了!“哥,谁都会变的!”
阮奕洁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椎,看不出任何意味的笑了一下。
这笑容只在她唇角停留了短短一瞬,随即只听她道:“哥,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
说罢,她凑过脸,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这个吻,没有落在阮奕清的脸颊边,而是落在了唇边,他心漏一拍,触电似的松开了手。
阮奕洁莞尔一笑,上前牵起他的手,走到餐桌前。
“来得真巧,正好陪我吃年夜饭!”
阮奕洁把他按坐下来,唇贴近他的耳朵,气吐如兰:“哥,一个人吃年夜饭,很寂寞的!”
阮奕清感觉到耳朵上一阵发热,似有一个吻落下来,他猛的偏过头,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阮奕洁的脸雪白而美丽,但眼中却有嗜血一样的红色,特别是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你……真的变了!”
阮奕洁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哪里变了,你倒说说看?”
阮奕清用掌心搓了把脸,似要把心头涌出的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压下去。
“是不是发现我变得像神精病?
跟原来的阮奕洁完全是像个人?”
“你……”阮奕清刚刚还算波澜不惊的面色瞬变,他一把抓住阮奕洁的手:“你不是阮奕洁?”
阮奕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怎么会不是呢,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阮奕清在听完这一句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阮奕洁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声音压得很轻,轻得跟做梦似的。
“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面……住着两个人!嘘--你不要说出去,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