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宝脸上沉着一缕复杂之色,咬咬呀,开口。
“少爷,我和陈小姐一起查了当天手术室里所有人的通讯记录,什么都没有查到。”
陆续眉头一蹙,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阿宝忙道:“但是有一个人的电话,有点诡异。”
陆续的眸色很深,“谁?”
“朱珠医生。”
“怎么诡异法?”
“她有三个长途电话,我们查了下,她在那个城市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后来,我把那个号码再反复查了下,发现那个号码的名字,是阮家厨师的老婆的电话。”
吴阿宝看了少爷一眼,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事情已经很明了的,阮小姐为了怕少爷查到是她,用下人的老婆的电话,和朱医生联系。
两人狼狈为奸,联手陷害宋医生。
陆续面上已经覆了一层寒霜。
阮奕洁为了对付她,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很佩服这些下作的手段,她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只有这些证据吗?有没有银行转帐记录什么的?”
吴阿宝忙道:“没有,朱珠的银行帐户和微信,支付宝帐户,没有巨额资金转帐。”
陆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片刻后,他淡淡道:“我先去洗个澡,马上陪我去趟陆家。”
吴阿宝陡然一惊,额头有冷汗冒出来,“少爷,你去陆家是……”
“等他们回来。”
陆续眸色幽冷,冷冷咬出这几个字。
吴阿宝吓得魂都没了,手一松,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陆续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进浴室。
突然,手机响,是个陌生的电话。
陆续拿起来接听。
“陆续,宋年夕来找你了吗?”声音是赫瑞文的。
陆续一惊,呼吸重了几分,“没有。”
“噢,那没事了,先挂。”
“等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
“赫瑞文,不要挑战的我耐心,说,她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犹豫了很久,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好吧。她不见了。”
陆续眸光一沉:“怎么会不见了?陈加乐和沈鑫那边,有没有打过电话。”
赫瑞文心想,这还需要你说。
要不是一通通电话都打过了,还至于给你通风报讯,“都打过了。如果是平常倒也没有什么,但现在这个时候……”
“她现在怎么了?”
赫瑞文沉吟下,“没什么,我先挂了。”
茫音传来,陆续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样,上不上,下不下,说不出的难受。
他立即回拨过去,谁知赫瑞文的电话始终在通话中。
陆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随意套了件衣服,“阿宝,先不回陆家,先去赫瑞文的心理诊所。”
……
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诊所。
陆续下车,一抬头就看到赫瑞文匆匆从门里走出来。
赫瑞文急着找人,低头钻进停在路旁的车里,正要关上车门时,一只大手按住了车门。
一抬头,陆续绷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赫瑞文如临大敌。
“说,宋年夕怎么了?”
陆续拧着眉目,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张开了,仿佛赫瑞文只要说“不知道”,他的拳头就会愤怒地挥过去。
赫瑞文深目看了看他,脑子急速的思考着,“这样,你把人找到,我就告诉你怎么了。”
“成交!”
陆续松开车门,大步走进夜色里。
……
“少爷,现在我们去哪里,是回陆家吗?”阿宝小心翼翼地问。
少爷和赫医生聊了几句,就回到车里,整整十分钟,他就抱着胸在那边沉思。
这样的少爷,他从来没有见过。
好可怕!
陆续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目光没有焦距。
就在阿宝以为少爷不要再继续再深思下去时,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去东郊墓地。”
晚上?
墓地?
吴阿宝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沿着他的脊椎骨,慢慢往上爬。
“开车。”
“是,是!”
车子一路向郊区驶去,越来越荒凉。
到了陵墓门口,吴阿宝感觉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少爷,我们到这里来……”
“闭嘴。”
陆续推门下车,看了看紧闭的铁门,一个跃身,人就翻了过去。
吴阿宝拖着两条发软的腿,硬着皮头也翻了过去,心里念念有词。
“各位鬼爷,鬼奶奶,你们继续睡你们的觉,我只是个跑腿的,有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找我家少爷啊,千万不要来找我。”
陆续听不见吴阿宝的心里话,这会他正凭着记忆,往山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
他听到宋年夕不见了,心里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应该是往这里来了。
离得近了,他放慢脚步。
一个黑影撞入他的眼里,陆续先是吓了一跳,几秒钟后,他垂在两侧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冰冷的石碑旁,女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
陆续的心,一阵阵地痛,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漫进了他的眼睛里。
静静地呆立了几分钟后,他拿起手机,拨通赫瑞文的电话。
“她在幕地。”
说完,他挂上电话,一步步走过去。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竟然是睡着了。
“宋年夕,你怎么睡在这里?”他开口。
宋年夕猛的睁开眼睛,眨了下眼睛,又睡了眼睛,才看清面前的男人是陆续。
她轻轻吁出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得太久的原因,眼前一黑,她的身体晃了晃。
陆续伸手想上前扶住她,却她被轻巧的闪过了。
宋年夕看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十二年,多么漫长的光阴。
她咬着牙,忍着泪,和着血,一步步走出那段噩梦,让自己看上去活得像个正常人。
然而,回首一看,忽然发现,这一切就是个笑话。剧本和十二年前的那一段,几乎是一样。
更荒唐的是,自己一头载了进去,连爬都爬不出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的事情?
如果当初死的是她,就好了!陆续见宋年夕愣愣地看着他,心口的痛,又重了几分,“宋年夕,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