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打趣袭燕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有人通禀“王上驾到!”长长的尾音拖的老远,尖声细气的正是尉迟枭身边的总管太监狄正。
昨夜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云裳当然想不到尉迟枭竟然下了早朝又过来,匆忙间随手将长发挽了个髻,带着身边丫鬟,云裳迎出门去。
一番礼仪下来,云裳如常伺候尉迟枭早膳。可是尉迟枭一反连日来的巍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处处找云裳不是,一会饭菜咸了淡了,一会目无国主有失体统。袭燕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丝毫帮不上忙。
云裳本来就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在这小心伺候,尉迟枭如此欺人太甚,她终是忍无可忍将银著一摔:“没人求你来暖云阁,谁伺候的好你找谁去,我不伺候了!”宽袍水袖一甩云裳赌气坐在椅子上。
“大胆!始终远远站在一旁的大太监狄正这时挺身上前,王上面前任何人不得放肆!”脑满肠肥狐假虎威的小人嘴脸表露无遗。
云裳下巴上扬,怒视狄正:“本妃面前也轮到你撒野!”
狄正再大也是个太监如果没有尉迟枭授意也不敢放肆:“王妃又怎样,娘娘切莫忘了,今日荣宠都是谁给的,王上宠溺你才是妃!”
云裳腾地一下站起来,正要出言教训,尉迟枭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他一个太监放肆不得,那么本王呢?”轻蔑一撇两腮气的鼓鼓的云裳,朝外喝到:“来人,云妃忤逆本王,廷杖二十!”
“王上开恩!”一直插不上嘴的袭燕眼见云裳要受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求尉迟枭开恩。
“哼!”尉迟枭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袭燕,起来,不必求他!”门外已经有人拿着廷杖走过来,云裳知道尉迟枭有备而来就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袭燕就是磕头磕死在这,尉迟枭恐怕也不会松口,毕竟在这王宫之中死个宫女太监再寻常不过。
云裳起身自己走出去,不过是二十廷杖,又不是没挨过。
“娘娘不可,娘娘凤体初愈,再经不起廷杖之刑了。”袭燕喊不住云裳,就继续向尉迟枭磕头:“求王上让奴婢带娘娘受过吧!”
宫中素来人多口杂,最是藏不住事。云妃要受廷杖之刑很快在后宫中传播开来,环宇本是和欢喜去御药房取云裳每日滋补药品,听到这消息,二人尚来不及拿药就往暖云阁方向跑。
环宇猛地推开宫门,云裳正被两个人架在长凳之上,他知道在自己入宫前云裳便受过杖责,此时若再爱一痛廷杖下来,那羸弱身子如何承受的了。顾不得云裳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远离尉迟枭,切莫同他正面冲突,环宇只想救云裳。
“王上,奴才愿意替娘娘受罚,求王上饶了娘娘!”双膝跪倒在地,膝行上前环宇对门外云裳阻止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尉迟枭冷冷一笑:“哦?你一个奴才凭什么让本王饶了她?”眉峰一挑,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看样子尉迟枭似乎早知道环宇会来求情。
环宇心中一凛,却是明白了。
御药房离暖云阁快走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即便他听到消息便往回赶恐怕云裳也早早挨了打,可是眼下云裳只是被按在长凳上毫发无损,看来这尉迟枭摆好了是请君入瓮。
既如此他也不急了:“奴才皮糙肉厚自然不敌娘娘万金之躯,奴才愿以娘娘所受之刑数倍受罚。”
“好,就依你所言。”尉迟枭倒是有些赏识环宇的聪明与担当了,只可惜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是司徒昊的儿子,不该是她云王妃的小哥哥。
在廷杖接触身体“噼噼啪啪”的声音中,无视云裳愤怒仇视的目光,尉迟枭拂袖离去,他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而且知道怎样做才能戳到他们所有人的痛处。
退了早朝,尉迟枭在勤政殿的王位上眼睛是不是的望向暖云阁方向,倒是坐实了无心政事。
“王上,听说暖云阁最近膳食不错,王上要不要换换口味。”自己主子连日食不知味,一向寡言的的夜也看不下去了,只得帮着想个借口。
“胆子愈发的大了,连本王的玩笑都敢开了!”横了夜一眼,尉迟枭沉声训斥,人却已经起身往外去了。
尉迟枭自欺欺人不是他刻意要去暖云阁,更和暖云阁里这位女主没有一丝牵连,要怪就怪这小厨房的御膳做的可口。
尉迟枭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常来,这口腹之欲他向来不做计较,吃得几次再美味的东西也便不过尔尔,倒是自然不会再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将御厨叫道自己身边来岂不更好,不知要省去多少麻烦。
尉迟枭到暖云阁云裳自然十二分不高兴,甩足了脸色爱答不理。尉迟枭却并不往心里去,看着那一张气的红扑扑脸蛋,心情格外的好
一旁伺候的巧惠一直小心翼翼,这气氛实在冷的吓人。
席间一道鱼头豆腐汤做的甚合尉迟枭胃口不觉多喝了两口,为了缓和气氛巧惠便又盛了一盅。
还解释道“这汤也无甚秘方,只是鱼头白菜豆腐炖的久些罢了,有道是‘千滚豆腐万滚鱼’这鱼和豆腐都是禁炖的,功夫越久越入味”。
这汤虽然不是出自巧惠之手,可是她向来善烹,这道菜是她家乡之菜,还是她交给御厨的,说起做法来自然如数家珍。
将汤送到尉迟枭面前收手的时候巧惠无意间瞥见袭燕凌厉目光投来,手上一抖,竟是撒了半盅出来,热汤落到皇袍之上湿了半面。巧惠惊慌失措腿一软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有意的,王上赎罪!”
“起来吧,不过一件衣服,又没烫着,无碍的。”尉迟枭就是这样,别人面前都有三分柔和,唯独到云裳这,动辄就要生出许多脾气来。
袭燕睨视巧惠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暖云阁人人都知道王上与娘娘只是外表平静,实则貌合神离,更何况环宇几日前刚挨了打,现在还在病床上起不来。
暖云阁里的宫人都是云裳一手带的,自然心思都在云裳这里,对尉迟枭不觉敬而远之。尉迟枭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主,是以阁里下人都是小心伺候,极少言语,唯恐忙中出错连累云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王上更衣。”袭燕冷冷道。
虽然尉迟枭没有责备什么,巧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今日王上不予计较,否则自己恐怕也难全身而退,不觉后怕,脑子转的也慢了半分。直到袭燕出言提醒,巧惠这才慌忙起身,进到里间伺候尉迟枭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