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邵偿从陆天行的租屋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头疼,背上疼,还有左手,更是让他忍受不了。

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剥开浇了一趟滚水,血肉都被刺激的叫嚣着疼痛。

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邵偿第一次庆幸自己穿的多了些,才不会被这破天气给冻死。

冷风一阵阵吹过来,他竟然有些自虐的觉得身体的疼痛因为冷风刺骨而减少了一些。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辆黑色的车在跟着,邵偿的速度已经慢的不能再慢,身后的那辆车就以同样的速度跟着他。

邵偿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那是周知延的车。

周知延在车里看着车外走一步都艰难的人,蓦的想起来那人也不过才成年的年纪。

周知延眼神幽深,邵偿的举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一个人能有多爱另一个?

周知延不知道,他从来没体会过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就不相信邵偿会为了贺织情愿自己断自己一只手,所以他才要找人绑了邵偿。

现在看来,他错了。

世界上情感分了那么多种类,唯有爱情伴你一生,坚不可摧。

邵偿是真的爱贺织。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加快了车速经过了邵偿,他怕他再看下去,会更不知道以后用什么表情面对贺织。

邵偿感受着旁边因为猛地加速而掀起来的风,没忍住寒意,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

左手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他尝试着让手指抬起来,或者动一下。

做不到。

陆天行终究还是没让他直接把手砍下来,给了他一只钢管,是绑他的时候敲在他身上那只,并附了一句话:“我呢,也不是那么恨你,就是想出出气,这样,五棍,用劲儿大些,怎么着也得让我听见跟骨头碰撞的声音吧?”

于是他真的拿了钢管往自己手腕上用了全身力气敲了五棍,每落在手腕上一下,碰撞的声音就传入他耳朵里,钻心的钝痛感一涌而发。

他生生受了五棍,连一声都没叫过,只是结束了之后,语气虚弱到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优盘,给我。”

罪是他受的,他要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他得亲自去还贺织一个清白!

周知延没阻拦,扔了优盘给他,就出了门。

陆天行跟在周知延后面一块儿出去,剩了邵偿一个人在屋里歇了许久才有了力气起身离开。

手机因为摔倒时候受力太大,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邵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手机放在地上用脚踩着,接着弯身去把钢化膜整个揭下来,抱着一丝手机还能用的希望。

屏幕上狰狞的几盗裂痕,邵偿看了下来电显示,贺织总共给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却连一条信息都没回过。

李乐倒是发了几条信息,最后一条是贺织跟他在家等着。

邵偿忍着剧痛给贺织回了个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被接起来。

通的速度很快,但是两个人缺都没有先开口。

邵偿耳边还不太清晰,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小声泣息声是不是真的,只能含糊的问了句:“你哭啦?”

语气温柔,是一个浑身扎满刺的人从未有过的。

贺织沉默了许久,才压抑住泣声:“还没,不过你要是真一晚上都不回一个电话,就成为真的了。”

“别哭,别报警。”邵偿小声说道,“你睡我屋,让李乐睡沙发,我明天上午就回去。”

“一定会回来吗?”贺织极度没有安全感,不确定的一问再问。

“一定会。”

**

挂了电话之后,邵偿又打电话叫了辆出租,上了车之后,司机差点没被吓死:“小伙子!你这是被车撞了啊!?”

“没有,不小心掉沟里了,去第二医院。”邵偿快速报了个地点,就晕晕的睡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困意,压都压不住,沉睡的状态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邵偿已经忘了,他只知道这一刻开始,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邵偿梦见小时候他妈妈做饭给他,牵着他的手出去玩,走在街上一堆人都会用艳羡的眼神看着他们:“这对儿母子,长得真是好看!”

漂亮的女人就会笑弯了眼的看着他,轻轻揉他的头顶:“阿偿长这么好看,长大后祸害多少小姑娘啊!”

他还没作出自己的承诺,画面一转,就是这个漂亮的女人指间夹着烟,一只手按着自己要往自己嘴里塞的画面,女人面容依旧好看,只是疯狂的行为中,表情兴奋到狰狞:“来啊!这是你妈最喜欢的东西了!你是我生下来的!你为什么不要?!”

耳边全是女人和男人的争吵,无休无止的骂声,到处都是被摔碎了的物品,残缺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地面上,像是在陈述着暴怒的两人的罪行。

女人是什么时候死的,邵偿忘了,只记得他某一天放学回家,街坊邻居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怜悯一只无家可归的动物似的。

他很冷静的回到家,开了门,屋里的角落,邵苏强身边堆满了酒瓶,看见小小的人影朝他走过来,往日高大的男人忽然强硬的抱着他:“阿偿!那女的死了!……她终于,死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死亡是一种恐怖的事情,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死亡是极乐,是无休止的解脱,是不再忍受世间折磨的象征。

这个人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她摆脱了束缚,迎来的是最后的畅快。

邵偿模模糊糊醒来,眼前苍白一片,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语气中掺杂了些许的欢喜:“醒了!”

陌生的口吻,周围全都是不认识的人。

邵偿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以为自己去配那个女的了。

“你左手手腕伤的很严重,以后可能都使不出力气了,给你打了石膏,三个月之后不要特意去动它,骨头长好之后,全看造化。”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邵偿艰难的转头去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护士。

“好好躺着吧,你手机关机了,借了前台的充电器给你充上电了,一会儿你通知一下家属,来交一下费用。”那护士又说了几句,转身走了。

邵偿躺了很久,终于回了些力气,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换了下来,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或许是医院里的人吧。

他试着动了下左手,奇迹般的没感受到多大的疼痛,能感受到的只是麻木感,应该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

邵偿侧过头去看另一边,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一头连接着充电器,屏幕上是不是闪出个充电中的图样,证明手机还能用。

邵偿一只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接着又侧身拿了枕头垫在身后,把手机开了机。

时间是凌晨五点多,手机上安安静静的,只有贺织一条信息:晚安。

漫长的黑夜过去了,即将迎来的是黎明。

是将要被证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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