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空气凝固着,潮湿而寒冷的黑暗房间里传来了啪的开关轻响声,电灯被打开了。

刺眼的白光唰的照在了他们身上,格林德沃慢腾腾的在被扣住手腕的情况下自若地抽回手,金眸露骨地盯着巫师敞开衬衫下光滑的肌肤,又低头无意地瞥了一眼尚余温度的苍白指尖。

“确定不用我帮你吗?”他用近乎温柔的嗓音挑衅,“阿尔?”

阿不思一言不发,一道剧烈的红光毫无预兆地倏然暴起,在电光火石间撞上了堵透明的屏障,肉眼可见的涟漪不断漾开。

紧接着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咒语暴风骤雨般不停歇地击向金发的吸血鬼之王,巫师不知何时抽出放在枕下的魔杖,借一击逼开格林德沃之力敏捷地瞬间翻身下床,手腕大幅度地挥动着,复杂的超乎想象速度和技巧让各类魔咒在瞬间倾泻而出,怒火在那双蓝色眼底冰冻成了呼啸而来的暴风雪。

没有魔杖足以大幅削弱所有巫师的能力,即使是格林德沃也不能避开这条定律,然而他却拥有另一种极为奇妙的能力。

不断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焦味弥漫在屋子里,木屑碎片时不时地炸开,楼下的伊莎贝拉惊醒着尖叫了一声。

阿不思赤褐色的长发在两股相当力量的撞击抵消下鼓荡了起来,被潦草合拢上的衬衫翻飞着再次敞开,露出带着微微汗意的白皙胸口。

即使是格林德沃对上暴怒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不可能显得游刃有余,巫师强大的魔力、哪怕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未失去过的理智,以及精准的简直可怖施咒判断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

他甚至不得不接连后退了数步,直到反击某个意外的咒语猝不及防地打在了亮着的灯泡上,玻璃磨人的破碎声伴随着黑暗同时出现。

金发的前魔王再次猛然避让开一道冲向他的绿芒,一缕金发被避无可避的被削落掉地,接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攻击骤然停了下来。

查理也被他们惊醒了,嘈杂喊叫声伴随着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同时响起,伊莎贝拉从隔壁重重拍着早已被反锁的房间门。

“阿不思——”她叫着,“看在上帝的份上!发生了什么?求你了快开开门!你还好吗!”

“阿不思!”查理跟着她一起重重拍打着门,提高了声音喊道,“阿不思,你能听到吗!”听上去要是再没人应答他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漆黑的房间里闪过一道微弱的光,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各种声响同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后灯泡重新亮了起来,地上仿佛刚被飓风洗劫过的景象也在片刻间恢复如常了。

“我很好。”巫师像往常一样口吻温和稳定地回应,他的目光短暂的与格林德沃对接,随即冷冰冰地转开了,挥手解开了门上的咒语,一边匆匆扣上衣扣一边走到了门口。

原本坚固的门忽然打开了,查理差点因为用力过大而猛地踉跄倒地,他略显狼狈地站直身体,匆忙扫过看似正常的房间,对上了正一脸平静地望着他的巫师的蓝眼睛。

“刚刚究竟发生——”男人的眼神迅速迷茫了起来,“噢,噢,原来是这样。”查理莫名其妙地说,一脸恍然大悟地转过身,用比平时明显慢半拍动作的下楼了。

阿不思垂下目光,而伊莎贝拉飞快地后退了一步。

“邪恶的巫师。”她半真半假地小声抱怨咕哝着,偷偷觑了房间里面一眼,而金发的吸血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墙角,朝她露出了一个冷酷的微笑。

她缩了缩肩膀,还是鼓起了勇气。“别这么对我,”她央求着,“阿不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样了——查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不一样,是不是?”

巫师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我很抱歉,”他说,“贝拉,很抱歉让你们两个惊醒了。查理不会有事,他醒过来会忘了发生什么的。盖勒特——”他温和地声调可疑地凝固了几秒,接着平静地说,“和我有些小争执。”

“哇哦。”伊莎贝拉小声说。

她看上去像是对这个差点拆了这栋不甚结实的房子的“小争执”十分惊叹。

“满意了?”等到女孩离开的时候,格林德沃拾起那一小挫被割下的金发,在掌心玩弄着说,“现在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的小问题?”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巫师的下半身。

“我想,”阿不思冷静地抬高深色的杖尖,动作精确地牢牢指着对方,湛蓝色的眼睛里席卷着新一轮的暴风雪,“——静音咒和麻瓜驱逐咒足够让我们两个继续决斗了,盖勒特。”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显得疲倦极了,查理、伊莎贝拉和阿不思眼下都出现了和吸血鬼一样瘀伤似的深色,查理闹不明白一样疑惑地摸着自己的眼睑,伊莎贝拉低着头,不自在地反复拉扯着自己褐色的高领毛衣领口,而阿不思戳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关于这个星期六……”查理放弃了有关黑眼圈的疑问,他站起身,把空掉的盘子拿到洗碗池边上,一边打开了水龙头一边说,“你们两个确定都不去参加舞会了吗?”

“爸!”伊莎贝拉郁闷地说,瞪了一眼好像正在专心致志洗盘子的查理,“我说过我要去西雅图的。”

“噢,噢,我记得……你们都没邀请别人吗?”查理掩饰着自己的关心说,然后忽然回过神似的改口,“哦,阿不思,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女生择伴舞会——这么说,有女生邀请你吗?”

“当然没有。但如果贝拉愿意邀请我的话,”巫师撑着脑袋,语调活泼地眨了眨眼睛,“我不介意与她共舞一曲。”

“阿不思!”女孩盯着巫师恶狠狠地强调,“我、不、会、跳、舞!”

“真遗憾。”阿不思真挚异常地说。

这一整天都过的很平静,英语课过后就是西班牙语课,对精通数国语言的巫师先生来说,语言课更适合他补习些别的东西,比如他相当好奇的化学和物理。生物课棒极了,班纳先生接着上次的电影继续播放,这一回金发的前魔王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直到整个纪录片放完了也没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看上去青了一块。

伊莎贝拉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忍笑至少超过了一分钟,直到爱德华悄悄拽了她一下,她才扭过头咳嗽了数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放学的时候乌云密布,阴沉晦暗的天空像是在昭示着他们永无止境的麻烦似的。

爱德华开着他银色的沃尔沃把他们几个都送了回去,差不多快到查理家时能见度低的不可思议,四处都显得暗极了,疯狂雨点敲击着挡风玻璃。

格林德沃倏然抬起头。

隔了一会儿,一束车灯在大雨中照了过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距离他们只有几英尺的地方,车头朝着他们。

“不好。”爱德华也停下来了,他牙关紧闭,眼神有点慌乱。

“怎么了?”伊莎贝拉声音带了点紧张。

“又一个麻烦。”爱德华闷闷不乐地回答,飞快地瞥了巫师身边的人一眼。金发的吸血鬼之王厌倦而无趣地瞥了一眼他,又冷酷地掠过他望向什么都看不清的视野前方,悄无声息的在原地消失了。

能让吸血鬼称之为麻烦的显然只有一种种族。

狼人。

“查理就在拐角的地方。”爱德华满怀忧郁地说,他帮伊莎贝拉拉开车门,女孩猛地跳进了瓢泼大雨中,阿不思沉思了几秒,跟着打开了车门踏进了大雨当里。

吸血鬼发动了引擎,轮胎在打湿的地面上发出一阵尖叫,银色的沃尔沃很快倒退着消失在了细密的雨帘中。

“嗨,贝拉。”一个熟悉而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阿不思。”

“雅各布?”伊莎贝拉眯着眼睛问道,暴雨迅速把她淋的湿透透的,看上去狼狈的要命。查理的巡逻车也从另一边拐过来了,刺眼的车灯打在他们身上。

雅各布已经下来了,天色黑的要命,但却不能掩盖他脸上笑嘻嘻的表情。

那辆车的副驾座上坐着一个男人,身材魁梧,看上去有些年纪了,黄褐色的皮肤上满是皱纹,有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而他黑漆漆的眼珠正盯着阿不思和伊莎贝拉。

“他是雅各布的父亲,”女孩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巫师一下,小声地提示,“比尔·布莱克。”

阿不思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雨水滑过镜片,却未留下任何痕迹。

他看到男人先是盯着伊莎贝拉看了一会儿,女孩回了他一个微笑,男人迟疑谨慎地点了点头,随即不自在地转向了巫师,接着眼睛猛然睁大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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