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伊莎贝拉·斯旺,查理·斯旺的女儿,侧对着他,盯着破破烂烂的雪弗兰红色卡车不自在地说,“你真的打算坐我的车子一起去学校吗?”
阿不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褪了色的庞然大物,它看上去就像是个结结实实的铁疙瘩。
“女士优先,”他不失风度地打开了驾驶室的门说,蓝眼睛闪闪发光,“其实它挺漂亮的。”
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是发自内心在赞叹。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简直要被对方的真诚打败了。“看到你比我还长的头发时我就该明白了,你们英国人的喜好一定很奇异。”她嘟哝着,一面钻进了驾驶室。
阿不思大笑了起来,对着记忆力里的蟑螂堆愉快地哼起了一首节奏轻快的小调。
伊莎贝拉的驾驶技术相当值得信任。无论如何,她都比一个最常用交通工具是扫帚和飞路粉的巫师要靠谱多了。
他们沿着公路行驶了一小段时间就到达了福克斯高中,事实上它是福克斯镇上的唯一一所高中,看上去就像一溜用栗色砖修剪的配套用房,灌木葱郁,墙壁泛黄,十分的具有怀旧风格。
车缓缓停在了行政办公室的楼前,伊莎贝拉磨蹭了一会儿,不情愿地钻出了温暖舒适的驾驶室,和阿不思一同踏上了一条有着深色栏杆的小石路。
阿不思轻轻推开了门。
出乎意料,里面灯火通明。小得很,令人惊诧的还有一个迷你接待区。地上铺着橘色半点的商务地毯,大立钟发出清晰而响亮的滴答声,到处胡乱张贴着布告和奖状。房间被一个长长的柜台分割了,后面摆放着三张办公桌,一位戴着眼镜的红发女人正抬头看着他们。
“噢,伊莎贝拉,”她惊讶地说,“这位是?”
“阿不思·邓布利多。”阿不思温文尔雅地应答。
女人的目光迷茫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是你,”她点点头,“瞧我的记性,你的课程和斯旺小姐一样,邓布利多先生,这是你的课程表,希望你能喜欢福克斯。不过你的头发——”
阿不思瘦长的手指轻柔地搭在了纸片上。
“噢,噢,”女人茫然地喃喃,伸手扶住额头,略显迟钝地转移了话题,“是不是快上课了?两位,你们该走了。”
伊莎贝拉睁大了眼睛。
“我猜她也喜欢长头发,”走出门的时候,阿不思笑眯眯地转过头,“贝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给她喂了迷魂药。”伊莎贝拉盯着他蓝的惊人的眼睛怀疑地说。
阿不思调皮地歪了歪脑袋。
福克斯是个小地方,传消息的速度也相应的快的惊人。很快,新转学来的这对姐妹花——对不起,兄妹花(拜阿不思的长发所赐),就成了这儿最热门的话题。
谣言中心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自助餐厅的角落,惬意地点了份意大利面,在打算享受之前顺着贝拉的视线看向另一个角落——
“哦,”他轻声说,“真意外。”
“什么?”贝拉盯着那群人问,但她似乎并不期待答案。“我刚刚听说他们是卡伦一家,那是爱德华·卡伦和艾美特·卡伦兄弟俩,还有罗莎莉·黑尔和贾斯帕·黑尔,刚刚离开的那个是爱丽丝·卡伦。很漂亮,我是说他们的外貌都很出色,不是吗?”
“显而易见。”阿不思柔声回应她,湛蓝色的目光冷淡的在卡伦一家身上逡巡着。
吸血鬼,五个。
什么时候吸血鬼也有混在人类当中群居的习惯了?
阿不思垂下视线,让魔杖在细长的指尖打了个转。
下午的课是生物课,班纳先生来回走动分发着显微镜和一盒玻璃片,阿不思好奇地拨弄着它们,手指在玻璃片中灵活挑选着,像是在试图找到一个新鲜有趣的玩具。
“求你了,阿不思,让我来吧,”伊莎贝拉绝望地小声说,“你以前没见过它们吗?”
很不幸,是的。
魔法界最伟大的白巫师遗憾地放下新到手的麻瓜玻璃片,正打算开口请教,目光倏然射向门口。
迟到的爱德华·卡伦怔在原地惊讶的与他对视,两秒过后,阿不思率先移开了视线。
“你不喜欢爱德华?”伊莎贝拉问。这还是自见面以来她第一次看到阿不思这么尖锐的一面。
“也许。”阿不思淡淡地说,重新低下了头。
吸血鬼犹豫了一下,仍然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在经过阿不思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颤。
“卡伦先生,”阿不思突然出声,他抬起了头,带着厌倦和审视的湛蓝目光自镜片后不带感情地注视着对方,“如果我是你,就会离她远点。”
爱德华退后了一步,漆黑的眼底满是谨慎和惊疑,肌腱绷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血管突兀的张弛着,就像是一头碰到了威胁的大型野兽。
“阿不思?”伊莎贝拉小心地开口,她似乎是被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吓着了。“我想爱德华并没有恶意,他只是……”
只剩下一个位置了,而那个位置恰好在贝拉的左侧。
爱德华缓缓顺着过道移动着,每一步都像是经过均匀计算,就在他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他在贝拉身边猛然僵硬了。
伊莎贝拉只觉得一股大力拽着她踉跄倒在了里面的位置,等她好容易维持平衡,扭头就惊诧地撞见阿不思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根怪异的小木棒,正稳稳指着爱德华的胸膛。
爱德华微微弓身,敌意加狂暴的黑色视线紧盯着她——或者他们俩。
“我说过了,离她远点,”阿不思冷淡地说,惯常悦耳的嗓音近乎耳语,“不能自控的吸血鬼先生。”
电光火石之间爱德华震惊地眼神和阿不思不明意味的隐蔽动作交错而过,紧接着爱德华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似的软倒在了地上。
伊莎贝拉吓了一跳,直觉现在不是出声的好时候,她环顾四周,近乎恐惧地发现周围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仍旧在做着各自的实验。
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什么的吸血鬼先生几乎下意识的低吼出声,他竭力挣扎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正俯瞰着他的巫师的冷漠视线。
“卡伦先生身体不适,”他听到对方说,“班纳先生,我想他需要去一趟卫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