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龙不知道他父亲找了郝局长,他父亲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安排了退伍的兵哥哥来保护自己。
甄龙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父亲又没按时回来吃饭。他问母亲,李慧芳说父亲有应酬出去了。
甄伟确实是有应酬。郝局长中午就回了电话,说帮他联系了黄兴路派出所的所长,让他自己去一趟所里。甄伟虽然老实,但人家帮了忙还是知道要感谢人家的,于是就邀请郝局长一起吃饭。
郝局长开始还有些客气,但看到甄伟也确实是一片真心,再说那个年代出去吃顿饭也算不得什么,最后就答应了。
当晚,郝局长、黄兴路派出所的李所长,还有甄伟一起吃的饭。甄伟这老实汉子平时哪有机会跟这么大领导吃饭啊,这家伙又兴奋又紧张,敬酒是一杯接着一杯,饭没吃完就把自己灌醉了。
最后还是郝局长安排司机把甄伟送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甄伟九点多才醒来,儿子已经上学去了。他爬起床就跟老婆吹起昨晚的状况来:什么跟李所长称兄道弟啦,郝局长如何看重自己这个老哥啦。李慧芳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怎么说,有了郝局长的倾力相助,甄伟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说白了,他这件事可大可小。
说大吧,上次被打断肋骨已经够得上刑事案件了,只要报案的话,公安方面是肯定会立案侦查的。
说小呢,是因为没有当场抓到伤人的人,在收集证人证词的时候甄伟也不一定有优势,所以当时他权衡之后也没急着报案。再后来恶狗上门道歉,甄伟这老实人就打算不计较了。
再说第二次有人上门威胁这件事,同样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有人打招呼和没人打招呼,处理起来是两个概念。因为基层警力向来紧张,你说受到了别人威胁,就要警察天天守着?哪有那么多警力?
但是有郝局长这样级别的领导向所长打招呼之后,所长多少要卖点面子。不说专门安排警力值守,想办法保护一下还是做得到的。李所长喝酒的时候就说了,会专门给甄伟附近的熟人打招呼,让熟人一有风吹草动就联系他,这样他就能很快赶到现场。
有了这些准备之后,甄伟天天都去店里,倒希望那帮威胁他的恶人早点来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甄伟终于等到了罗刚这一帮恶人。
大概是上午十点钟左右,罗刚带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闯进了甄伟的店铺。他一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心里大概明白了甄伟的态度,便冷笑着说道:“三天时间已经到了,看来甄老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甄伟心里有底气,义正言辞地说道。
“犯法?”罗刚一脚将店门口的模特踢倒,大笑道:“老子在沙市就是法!兄弟们,给老子砸!”
“你们不要乱来啊!”甄伟这下有点慌了。李所长答应了一收到消息就马上赶来,但即使现在就收到了消息,从派出所赶过来也要三四分钟,那时候恐怕店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
听到罗刚的命令,他身后的大汉们顿时行动起来了,一个个抄起架子上的衣服衣架什么的就开始乱扔乱砸!
甄伟紧张地后退到店子的最深处,想阻止又不敢上前。
“住手!”一个雄浑的男声从店门口传来。这声“住手”在甄伟的耳中听来简直如同天籁一般,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背心的寸头,虎背熊腰,一米八多大个,如同寺庙里的怒目金刚一样站在门口。在这个大个的身后,还有十来个同样穿着白背心的寸头,气势逼人地盯着店里正在打砸的几个人。
罗刚带来的几个大汉一看,顿时被寸头们的气势吓住了,一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甄伟有些懵:这些寸头是什么人?看这样子,应该是来帮自己的吧?
罗刚也有些懵。他在沙市横行这么多年,在外面谁见了自己不得叫一声“刚哥”?今天居然有人敢阻止自己办事?这还了得!
罗刚到底是江湖上的老炮,看到十来个寸头堵住了出口他一点都不慌,眯着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来的人是谁想必大家也猜到了,正是星沙安保公司王副总,王豹。
王豹冷哼道:“我们是保护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的人!”
“你tm有病是吧?”罗刚骂道:“我不管你是谁,听好了!老子叫罗刚,现在在这里办事,都tm给老子滚出去!”
罗刚的话一出口,王豹就火了。他转头对后面一个拿着手持摄像机的寸头说道:“把机器关了。”然后大咧咧走到罗刚面前,低头道:“你叫罗刚是吧?”
“就是老子!”罗刚比王豹矮了半头,但是气势上一点不输。他听王豹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就更不怕了。哼,在沙市敢动他罗刚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王豹突然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叫你刚哥啊?”
“滚尼玛蛋!”罗刚懒得跟王豹废话,冷冷地说道:“老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带着人滚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这时候,店里的情况渐渐引起了经过路人的注意,很多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围在了门前。他们自觉地形成一个大圈子,指指点点地看着店内的情况。
“pia!”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是王豹对罗刚的回应: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巴子!
罗刚这种身份的大混子,早多少年就不跟人动手了。在王豹动手的那一瞬间,他简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蒲扇大的手呼到自己脸上。嗯,想躲,但是身体不听使唤,就是躲不过去!
罗刚被这个嘴巴子抽得整个人都原地转了半圈,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外面围观的路人们更是随着这声响齐刷刷地浑身一震,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卧槽,这耳光简直听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