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死了。
死的并没有不痛快,仅仅是两剑穿心而亡。
红袖与添香也死了,横剑自戕,香消玉殒。
意料之中的事,陈琅除了喟然长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倒是局外人吕予锦动了真怒。
“那两个傻子不该杀楚风的,让楚风生不如死的活着,远比杀了他更解恨。”
陈琅想了想,说道:“也不尽然。留楚风一条命,以他的卑劣心性,万念俱灰之下,只会变成一个更变态的变态,到时候天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他荼毒祸害。”
“不管了!我要扳倒楚家!”吕予锦冷冰冰地说道。
“咋了?还想走正规途径?楚江淮在流洲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好歹是明面上的流洲首富,货真价实的公众人物,哪有那么容易扳倒。”陈琅不以为然地说道,“依我看,不需要费那么多周折,一刀砍了万事大吉。”
吕予锦眼神冷冽,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要楚江淮子债父偿,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还别说,吕大小姐这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挺唬人。
陈琅手指敲着平摊在桌上的东海宗门分布图,笑道:“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最多让老吕帮你擦屁股。”
“你嘴巴真臭!”
心高气傲的吕予锦打小就不会骂人,气的寻思半天,好不容易憋出毫无杀伤力的五个字,再一跺脚,转身出门。
青鸾刚好带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进来,迎面看到吕予锦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
“大小姐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公主病。”陈琅随口补上一句污蔑,目光一扫两名肤色黝黑,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有事?”
青鸾解释道:
“盟主,沧海派的高手基本被您杀干净了,只有这两兄弟还可一用。
高飞,高达,外门杂役,渔民出身,父母双亡,五年前下海打鱼,遇到大浪,船翻坠海,抱着船板被冲上了极乐岛。
这两兄弟平时不爱与人交流,在沧海派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玄阶实力。”
陈琅微微颔首,说道:“一个玄阶三品,一个玄阶四品,可惜了。”
青鸾以为陈琅嫌弃高飞高达实力低微,只好对两兄弟摆摆手,道:“出去吧。”
陈琅笑道:“你误会了。我是说这两兄弟根骨不错,跟你有的一拼,二十冒头才是玄阶三品四品的修为,有点对不起他们的天赋。”
“我根骨很好吗?”青鸾愕然。
“当然!如果能兑现天赋,你的上限保底也是金刚境。哦,金刚境就是我今天跟端木宗敏展露出的境界。”
青鸾顿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呢喃道:“真的吗?”
“我从不骗自己人。”陈琅掀开地图,露出一本手写的功法,“喏,这是给你和红苕她们三个的,天阶中品功法《青岚剑诀》,不过时间仓促,就写了半本,另外半本等抽空再给你。”
天阶中品功法,倘若在隐门现世,那些宗门还不得抢破头。
要知道,沧海派压箱底的镇派之宝欢喜佛也只是天阶下品而已。
如此一本足以决定一家宗门兴衰的绝世秘籍,盟主竟然说送就送?
青鸾感动的手足无措,看着那本怎么瞅都不像是绝世秘籍的青岚剑诀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陈琅知道她的心思,拿起青岚剑诀塞她手里,笑道:“你算是浩然盟第一位弟子,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好啦。至于,这两小子,我想带走,行吗?”
“您是盟主……”青鸾很不习惯陈琅这番商量的口吻,慌忙扭头对高飞高达说道,“还不快谢恩。”
“谢过盟主!”两兄弟眼神一亮,不卑不亢的喊道。
“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跟我去杀人!”
……
次日,陈琅拿绸布裹着血饮狂刀,孤身一人乘船返回流洲,吕予锦忙于在岛上搜集楚江淮配合暴包庇楚风,虏劫囚禁女人的罪证,并未跟随,临了还特意威胁陈琅不准把楚江淮给弄死了。
临近中午,游轮靠岸,他刚下船,林妙彤就来了电话。
“彤彤,对不起,昨天有点忙,忘记给你打电话了。”陈琅接起来说道。
“没事。老公,我……”林妙彤情绪低落,欲言又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又被杀手追杀了?”陈琅紧张又愧疚地问道。
“没有!有阿俏在,即使有杀手,她也不会让杀手出现在我面前。”
“那到底怎么了?”
“我妈来电话借……借钱。”
“啊?”陈琅当时就惊了,如果没记错,汪桂芝拿走那一亿一千万貌似才二十来天吧。
一亿一千万,一笔普通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巨款,不到一个月就挥霍干净了?
林妙彤苦笑道:“我妈说,之前那笔钱替黎昌严还了赌债,没剩下多少。黎昌严答应她从此戒赌,改过自新,跟她好好过日子。所以,她想再借三千万跟黎昌严开个公司。”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一个滥赌成性的人渣会改过自新?
陈琅打死都不信。
其实,看过黎昌严堪称丰富多彩,跌宕起伏的人生履历之后,他就预见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只要汪桂芝跟黎昌严不分开,那黎昌严的胃口根本就是一个多少钱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钱少赌小,钱多赌大,给他们一百亿,照样给你输的一干二净。
陈琅不在乎钱,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拿钱供一个人渣挥霍。
他虽然跟汪桂芝相看两生厌,却不否认汪桂芝骨子里的精明市侩,挺聪明的一个老娘们儿,那么厚一摞黑材料还不能帮她打破对所谓爱情的憧憬?怎么就被黎昌严迷的五迷三道,无法自拔了呢?
当然了,他也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完全不知道汪桂芝如今悲催到极点的处境。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琅无奈问道:“你的意见呢?”
林妙彤为难地说道:“本来不想给,可我妈在电话里又哭又嚎的,我听着不忍心……老公,对不起。”
“没事。反正咱家的钱多的花不完,我昨天又赚了几百亿。”陈琅安慰道。
“你就别逗我了。最后一次,行吗?我答应你,以后无论我妈怎么哀求,我都不管了。”
“行!”
挂掉电话,走出码头,一台好像等候多时的奔驰车缓缓开来在他身边停下。
“你是陈琅?”司机摇下车窗,眼神不善的问道。
“是!”
“楚江淮楚总让我接你去楚家,上车吧。”
半小时后,离楚家别墅尚有差不多五公里,陈琅忽然神识微动,心生感应。
一道沛然阴冷的气机犹如一枚锋利的钢针,遥遥指向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