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某男星的演唱仍在继续,一众宾客却纷纷侧目,扭头望向林天河这桌。
林天河万念俱灰,一双浑浊的老目没有一丝神采。
丢人现眼,奇耻大辱。
他都无心理会了。
家都要亡了,他这把老骨头即使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架,最终也难逃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还不上一点五亿银行贷款,不仅他这个家主,身为公司董事的林国承,于莉,林琴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吃几年牢饭。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资格谈面子。
没人敢吭声,过了半分钟,陈琅微微一笑,说:“别害怕,没想报复,更没打算要杀你们。我只是觉得你家林少坤一口一个堂姐叫着挺亲热,却跑过来白吃白喝,礼物都不带一个,真的很没礼貌。”
就为这?
谁信啊。
林国承和于莉脸色直接成了死灰色,看上去比林天河还要凄惨。
陈琅指指隔壁桌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的林琴之女孙倩:“如果我要报复,你们觉得孙倩能在天幕娱乐待的如此安稳?”
闻言,孙倩不能再装木头人了,瑟瑟发抖地走过来,带着哭腔说道:“表姐,姐夫,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次晚宴,天幕娱乐但凡有点名气的,除了天幕一姐米悠,剩下的悉数到场。
孙倩便是再笨也能猜出陈琅跟天幕高层非同寻常的关系,只要他一句话,她这样一个没根没基,一抓一把的练习生,别说留在天幕,便是整个娱乐圈都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陈琅说道:“你除了嘴巴臭点,性子刻薄了点,倒也没什么大错,好好待着吧,真有成星成腕的潜质,公司不会视若无睹。”
孙倩如获大赦,连连鞠躬:“原谅我了?谢谢姐夫,谢谢表姐。”
林琴见状,也弯腰低头,诚惶诚恐的连声道谢。
陈琅忽然扭脸瞥了一眼远处呆若木鸡,面有不忍的林国平,心思微动,拖过林琴腾出的椅子坐了下来。
“都坐!”
陈琅的话就是圣旨,林家人汪家人哪敢违抗,又是撞的桌子一阵乒乒乓乓,慌忙落座。
“坦白说,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德报怨那一套在我这里没有一丁点市场。而你们林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完全是咎由自取。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真的不太想管你们的死活。
你们该庆幸,彤彤姓林!
给你们一条活路!
林天河,你卸任林家家主吧,林家能不能活,取决我岳父愿不愿意接手林家。往后林家人,不准踏进我陈家一步,看到你们就烦!”
“谢谢!谢谢啊!”林天河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他知道把握住陈琅赐予的一线生机,林家就有救了。
一句话会死很多人,反之,一句话也能活很多人。
这就是现如今陈琅无与伦比的霸道和权势。
这边,汪博汉暗自压抑内心的波澜,林家人都抬抬手放过了,那我们汪家岂不是也没事了?
“彤彤啊,你爸妈的事我事先不知道,你跟外公说说,怎么就离了?”
汪博汉决定玩一手旁敲侧击,那张老脸上的唏嘘和遗憾却不是装的。
他是发自肺腑的遗憾。
如果汪桂芝没有与林国平离婚,他这个当爹的再教育一下汪桂芝低头修复和陈琅的关系,用不了多久,他完全可以通过汪桂芝和陈琅搭上线。
以陈琅今天展露的庞大财力来看,陈琅随便赏汪家一点残羹剩饭,都够汪家富贵一生。
林妙彤平静地说:“没感情了,自然就离了。”
“你和妙红咋不跟着劝劝,都五十岁的人了,还离婚,丢不丢人,你妈是想气死我啊!回头我找你妈谈谈,她必须跟你爸复婚。”
方才陈琅言外之意是要林国平接手林家,看的出陈琅对这个差强人意的岳父还挺重视。
两手准备,倘若啃不下陈琅这块不太好下嘴的硬骨头,就让汪桂芝吹枕边风,去啃林国平这块软骨头。
林妙彤淡淡地笑笑,说:“外公,要劝为什么不早点劝,现在劝已经晚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打算,我妈离婚不仅让我爸净身出户,还让我爸赔了一亿一千万的青春损失费。你想要钱帮助舅舅东山再起,可以去找我妈商量。”
一亿一千万?
汪智激动的噌的站了起来,“咋赔那么多?”
“因为我老公是暴发户呗。”林妙彤看着陈琅嫣然一笑。
汪智连连点头称是,对陈琅说道:“外甥女婿,舅舅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多包涵,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
然后,汪智又看向林妙彤,讨好的说道:“彤彤,你现在是玄武药业的总裁,你看看,能不能分一点加工份额给舅舅,舅舅那药厂再拿不到订单,真要垮了。”
林妙彤依然是浅笑盈盈的优雅模样,“抱歉。第一,你的药厂生产设备过于落后,不符合生产标准。第二,药物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你的药厂在玄武药业的黑名单上,我没办法与你合作。”
汪智被林妙彤不动声色地讽刺了一通,仍不肯死心,谄媚地笑道:“舅舅改过自新了,不会再偷工减料,你借我点钱,我给你两成利,马上把厂里的设备更新换代。”
林妙彤摇摇头:“舅舅,直说吧,你不是做生意的料,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你还是关了药厂,安心上个班吧。”
“这话说的,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我把握不住……”
林妙彤嘴角微翘,笑意嘲弄:“给过了。玄武药业从收购到扩建分厂生产线,总共投资十个亿。你知道玄武药业的市值现在是多少?”
汪智茫然摇头。
“三百亿!”
“啊?这么多?”汪智更茫然了,玄武药业自成立到投产貌似也没多久,怎么就这么值钱了?
“你知道玄武药业为什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翻三十倍?”
汪智还是摇头。
“还记得那张针对女性痛经的配方吧,就是那张配方让玄武药业的市值翻了三十倍。舅舅,那张配方好像是你骗了去又丢还给我老公的,当初你如果能做个有良心的制药人,你的豪门梦现在应该已经实现了。”
汪智面如死灰,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歪倒在地上。
陈琅慢悠悠地品着红酒,冷笑道:“我老婆说的一点没错,心术不正的人没资格成为制药人。汪智,让你的儿子把针孔摄像头拿出来吧!”
“啥针孔摄像头?你说我偷拍?我一个长辈能干哪事吗?”汪智惊慌失措,忍不住看了一眼装作好奇,四处乱转的儿子汪小孩。
“贼心不死,非得让我戳穿你那点算计。”陈琅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允许任何人带手机和一切摄像通讯设备入场?
第一我不想成为公众人物。
第二这场晚宴属于我和彤彤,我不想,也不允许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和我套个近乎,趁机拍个照片,录个视频,拿到外面扯虎皮拉大旗。
汪智,歪门邪道少琢磨,多花点心思走正途。
你给我记住了,从你们林汪两家联手踏进天府一号,逼迫彤彤跟我离婚那一刻起,我跟你们就没什么亲戚情分了。如果你敢在外面借我的名头拉关系,后果自己想清楚。”
赫连金刚一直关注着这边,见陈琅发了话,走到汪小海身边,从他袖口里搜出一支摄像头伪装成笔尖的钢笔,一把捏爆。
陈琅不再理会他们,跟林妙彤去了同学那几桌。
结果自不必说,什么“我狗眼看人低”,“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早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陈少早晚必成大器”之类或道歉或恭维,没营养的话收获了一大堆。
不虞与他们计较,让他们过来,无非是让林妙彤看看他们是如何的前倨后恭,借此满足一下林妙彤的“虚荣心”。
晚宴之后,还安排了泳装派对,陈琅和林妙彤自然没什么兴趣走开。
刚要离开,就见吕家虎卫统领吕航满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陈少,侯爷有急事,让你走一趟吕府。”
“没空,再急也明天再说。”陈琅果断拒绝。
话说还赶着回家跟老婆大人洞房呢,谁有空搭理那个老匹夫。
吕航脸色一变,压着嗓子说道:“陈少,务必走一趟。侯爷……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