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半个月,小武与灵慧刚开始的新鲜感也渐渐的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赶路上度过,也实在是憋坏了两个年轻人。
“小武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按照这张图上来看,照咱们这个速度,应该还有半个月就到了。”
“可是你把地图拿反了~”
“……”
直到晌午,两人才到了一个名为青川的小镇。
简单讨论了一番,还有大约三天的路程才会到达洛阳,两人也不着急了,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两人驾马车驶进城门,虽然同为县镇,可是眼前的这座小镇可不是三藩镇能比得了的,一副繁华的景象,街道宽三丈有余,能供四辆马车并排前行;两旁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争吵之声;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满眼尽是好奇之色。
“小心!”
“啊!”一声惨叫响起,人已飞出去一丈开外,昏迷不醒。
小武示意灵慧待在车里不要出来,自己走向了这个被撞的人,心说以马车的速度,也就能把人撞一个踉跄,最多也就是撞个跟头,他怎么就飞出去一丈呢?难道这匹马不是凡品?他倒是不为被撞的人担心,且不说这一撞力度绝对不大,就算磕了碰了什么的,小武从小就跟清心道长行善救人,医术还算过得去,实在不行那就只有破财免灾了。
等到走进了才第一次看清这个人的脸,年龄跟小武差不多大,一身满是补丁的麻衣,草鞋上还沾着分不清是泥还是屎的东西。
就在这时,小武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鸟脾气又上来了——感情这厮是装的!
以前清心道长行善救人,他就在旁边看着,打打下手,清心道长也会传授小武些医术,虽然学艺不精,但是他好歹也浸淫了七八年——刚才他注意到的是这个人的喉结动了一下,人如果昏迷的话,是不会进行吞咽的。
“我说怎么飞得这么远呢,又昏迷又不醒的。”小武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老子玩死你!”
大步走到了那人身前,蹲下,左手拽起他的领子,“你还敢装死?!”
那人不理他,小武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上去了,当时就有了反应:“你凭什么打我?!”
这一巴掌把那小子打懵了,周围围观的人也懵了,心想这小子把人撞了还打人,这哥们儿是不是姓药啊?
“啪!”又是一巴掌,“我凭什么不能打你,你说,给娘买药的钱你给弄哪儿去了?”
众人这才明白,这人挨打也活该……
恐怕这里唯一一个不明白的就是挨打的那个哥们儿了,他实在是让小武打懵了:“娘?我哪来的娘啊?”
“啪!啪!啪!”连续三巴掌一个比一个响,“你连娘都不认了,你个白眼狼,亏她含辛茹苦养活了你十八年!说,你把钱藏哪儿了?是不是又去赌了?”
“我……”那人刚想说话,小武又是一巴掌,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不认娘,娘可认你啊,我临走时她还跟我说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啪!”又是一巴掌。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那人是彻底不敢说话开脱了,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然后小武就这么的抱住了他:“哥!娘真的好想你,我也好想你,你是我亲哥哥呀!”小武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充分的演绎出了什么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什么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如果不是灵慧对小武知根知底,还真以为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长呢。
“我……”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也很自责,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家,回家!”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拽上了马车。
其实如果把这一段写成剧本,也许窦娥也就没那么冤了。
路人甲:“刚开始还以为这是谁家的阔少爷专横跋扈,原来也是一颗敢爱敢恨的赤子之心呐!”
路人乙:“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儿子就好了。”
……
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小武直接以最快的速度驾车逃逸了现场。
那人被扔上了车,首先看见的是一脸活泼可爱的灵慧,心想这个小姑娘是不会再打我了吧,索性也就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总算到了一个没人的胡同,小武让那个人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您就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
小武还是不说话,他又跪在了灵慧面前,他倒是看出了灵慧好说话。
“如果不是小武哥哥,你是不是还打算一装到底了?”
“这位神仙姐姐,小的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家本来就穷,父亲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患病,小的已经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接着编。”
“你别欺人太甚,我乃举人出身,怎奈朝廷有人作梗,终身与仕途无缘,十年寒窗却落的这般结果,怎奈天道如此不公,还要受贼人侮辱。老天……”
小武听着只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己什么时候成贼人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灵慧已经变了脸色,小武还是面无表情。
眼看刀尖入体,小武才动手打落了匕首。
疑惑的看了小武一眼:“怎么,你还想继续羞辱我吗?”
“刚开始不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敢以死明志,我就知道你所说的并非虚言,现在我就刚才的话向你道歉。走,带我们过去见见令尊大人。”
“好汉,我爹他要强的很,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外以招摇撞骗为生,他肯定会气死的。”
“我还没傻到跟你一样。”
“那你们去我家干嘛?”
“笨蛋!”灵慧道,“当然是去看病了,算你运气好。”
小武的本性,当然是善良的,就算刚才打人,也只是存心戏弄,下手并不太重。
“我叫灵慧,你叫什么名字啊?”
“免贵姓韦,韦卓楠。”
“什么?猥琐男?”听小武这么一说,连灵慧也笑了出来。
不过韦卓楠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很显然小武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叫他的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武侯千载有遗灵,盘石刀痕尚未平。”
“猴儿千崽(侯千载)?真是个怪名字。”
“啪!”毫不犹豫的再给了他一巴掌,“是武灵……”
灵慧如果这个时候再不笑,那她就不是灵慧了,一个猥琐男,一个猴千崽,当真是两个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