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郁闷的走在街上,拥挤的人群里显得更是落寞,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什么成就,年轻的豪情壮志也消磨殆尽了。
当时经管学院里的三剑客之一,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做到分公司经理的职务,二十四岁任总公司高层副总,二十八岁开始自己创业,却因为太过,抬头一看,眼前正站着两个男人,微笑看着他,其中一个感觉比较面熟,一米七多的身材,一头直立的短发,和体的西装,显得精明干练,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另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中等偏瘦的身材,目光清澈,五官标准,好象竟然没有一点瑕疵,浑身透出一股脱尘的气质,与这繁华都市极不协调,但却让看到他的人感到从心里的安稳舒适,这种气质竟然让莫游忽略了他身上的衣着。
看到莫游有些茫然的眼神,有点熟悉的那位说:“看来莫游老弟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啊,记得十年前的你可是意气风发,可不象现在这样啊,那个时候你是营运总监,我是行政总监,这回有印象了吗?”
“哦!”莫游恍然:“原来是建辉呀。”——辛建辉,莫游以前的同事。
“你终于想起来了,来我给你介绍这位——”辛建辉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好象不好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来介绍,然后接着说:“这位是孟心先生。”
“您好!”莫游很习惯很格式化的问候了一句,然后伸出了右手,这是在商界多年养成的习惯。
对方回应了一个微笑,好象很不习惯的伸出了手和莫游的右手轻轻的握了一下,不过他那明亮清澈的眼睛,却让莫游看到了一片的真诚,看他的眼光让莫游的心感觉有些微微悸动,好象他的眼光能够直接看到人的心里面,而你在他的面前无法有一点点的隐藏。
莫游把眼光再次投到辛建辉的身上:“现在干什么呢?感觉混的不错啊?”
“没什么,一般了,我今天主要是介绍孟先生给你认识一下。”
“噢?不知道孟先生在哪里高就啊,找我有事吗?”
孟心微微一笑,转头对辛建辉说:“见也见了,识也识了,我们先走吧。”
辛建辉很谦恭地说:“好吧。”又转头对莫游说:“莫老弟,我们有事先走,过几天我们来接你。”说完就和那位孟先生抬脚走了,三步两步的就转过了街角,看不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莫游。这是什么和什么呀?整个两个神经病吗,还神秘兮兮的,牛什么?特别是那个姓孟的家伙,居然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这不是明显的轻视我吗?凭什么呀?不就是比别人多两个糟钱,出生的地位比别人高点吗?不过以前的辛建辉可不是那么谦卑的人,为人很狂傲的,怎么对这个人象奴才似的,看来那个什么孟先生一定是大有来头的。莫游想到这忽然感觉不对,我的心态怎么这么不平和?别人是别人,我做我自己就是了,何必考虑这么多呢?我怎么会心生怨气呢?看来也许是久不得志也有点心理变态了。
莫游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呀!辛建辉、辛建辉,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刚才,呀!辛建辉是我的同事不错,不过在八年前由于一次意外事故,在公司正在建设的工地上失足跌落,重伤不治身亡,当时我还亲自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怎么刚才没想起来?”看着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会是见鬼了吧?想到这里莫游不禁浑身凉飕飕的,莫游赶紧回身追过街角,不过刚才的两个人早已经踪迹皆无了。
这大白天的难道真的见鬼了?莫游晃了晃脑袋,别多想了,还是赶快到店里去吧,还指望多卖两本书挣钱吃饭呢。他前一段时间刚在文化路口开了一家小书店,虽生意一般,不过也得干啊。
拖着一身的疲倦赶回家,刚进门就听到媳妇在屋里喊:“你怎么才回来?就不知道早回来一会,一个小破店,天天守着能挣几个钱?没能为还楞充有文化的,开书店,够吃饭的吗?”莫游好象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搭话,径自倒了一杯凉开水,喝了一口,斜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每天卖的钱不多,不过,文化路在大学门口,每天光顾他的书店的学生却很多,一天下来也是很累的。
其实也不是莫游找不到好工作,只是前几年父母年事已高,不愿意到别的城市发展,如今父母不在了,妻子又有孕在身。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陈总曾经专程上门来请过他,当时还搞的挺隆重的,电台报纸大肆宣扬了好几天,说这个公司是多么的礼贤下士,不过做秀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莫游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无他,只为莫游了解他们是本市最大的公司,也是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他们的每一分钱都带着肮脏的血腥。后来陈总恼羞成怒放出话来:今后哪个公司任用莫游就是不给他面子。别的小公司不敢招惹他们,大公司又觉得没有必要招惹他们,于是莫游找工作四处碰壁,最后只好拉下脸皮再找亲戚朋友借钱,开了那么一个小小的书店。
“怎么,哑巴了?说你呢!”莫游的老婆从屋里冲出来,“今天卖了多少钱?拿来。”
习惯地掏出兜里的一百多元钱,递到了老婆伸出的手里。莫游知道老婆的长篇大论又要开始了,“怎么就这么一点钱,都不够吃顿饭的,还要还债,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以后有了孩子不是连饭都吃不上,你看你那熊样,当时陈老板请你,你是给脸不要脸啊,你当时要应了人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作难了吧!你看人家刘三,到陈总那当了个小小的保安队长,现在都有自己的车了。
“别说了你!”莫游的火往上撞,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原则,“姓陈的公司我是坚决不会去的,当年要不是他买通政府官员,低价拆迁了我们家那块儿的一片平房,又安排打手把上告的邻居们都给打了回来,我们能窝在现在这40平米的小单元里吗?我爸妈能气出那一场病来吗?”
“这有什么稀罕的?现在谁不这么办?成王败寇,有钱就有道理,咋地,你还不服气,就你有骨气?有个屁用,连老婆都养活不了还牛什么牛?死脑筋属驴的,世界上就你一个正直的人?有本事跟人家比比,你也买辆奥迪a6开开,你也买个别墅住住,你就是个废物,你这辈子都没希望,我当年怎么会找上你这么个窝囊废、、、、、、、、、”
老婆的长篇大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莫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摔上门走了出去,隔着门还听见老婆的咆哮:“你有种!有种就别回来、、、、、、”
满怀无奈地走在路上,只能自己宽慰自己:老婆怀孕了,脾气不好,消了气就好了。外面飘起了小雨,伴着一阵阵凉风,莫游的心里稍微的舒服了一点。
不觉中走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湖岸边,因为下雨,原来经常有人散步的湖岸人迹皆无,原来的微风不知何时越刮越大,两边的垂柳随风摇摆象发了疯似的摇摆个不停,黑漆漆的湖面,显的阴气森森,出门时忘了穿外套,这时感觉风有点冷,莫游搓了搓脸,抱起了胳膊,转身准备回家。老婆再怎么唠叨毕竟那是自己的家啊。
“嘿,哥们,站住,站住,对,说你呢。”正走着莫游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转过身看见不远处有五个年轻人,分散着向他走了过来,每个人大约有十八九的样子。
“怎么,什么事?”莫游问道。
说话间,几个人走上来已经将莫游围在了中间,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小青年,慢慢走近,“没什么,哥们今天没钱上网了,赞助两个吧。”
莫游很讨厌这种腔调,“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们家大人得多担心呀,年纪也不小了也为父母想一想,养你们容易吗?”
莫游的话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一个人打断了,“龙哥,他他妈的怎么跟唐僧似的,叨叨起来没完没了的。”
“就是,的少废话,有钱就拿出来,没钱老子给你放血。”那个叫龙哥的说着掏出了一把匕首指向莫游的胸口。
莫游一米七八的身高不算是魁梧雄壮,不过身手还算敏捷,伸手擒住了那人的腕子,“我今天没带钱,就是带钱也不会给你们。”(是啊,刚才把钱都给老婆了。)刚说到这儿感觉后脑一阵巨痛,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身后的一个小子看着莫游倒下,随手扔掉手里的板砖说:“妈的,不把你放倒还不老实。”
五个人七手八脚的在莫游的身上翻找起来。“真他妈的倒霉,还真是个穷鬼,一分钱都没有。”没找到钱的龙哥懊恼地照着莫游身上又踢了两脚,不过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其中一个用手探了探莫游的鼻孔惊呼道:“哎呀!龙哥,这家伙好象,好象死了,没,没气了。”
“啊?!”几个年青人不禁齐声惊呼,跳起来后退了几步,他们只是想抢点钱去上网,并没有杀人的想法。
“怎么办?”四个人一起看向龙哥。
“操,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他也急的开始转起了圈,不过毕竟是当头的,转了两圈,狠下了心。“他妈的,反正已经做了,把他丢到湖里去,湖水深着那,不会有人发现的,再在他衣服里面装几块石头,漂不上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莫游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身边有几条鱼在游,自己身在水中,水底的水草,淤泥,河蚌都感觉的很清楚,对,是感觉到的不是看到的。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水底的窒息感,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轻,感觉自己开始慢慢往上飘,又好象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水底一动不动,一种无奈和酸楚的情绪开始充盈心头,“唉,我难道已经死了吗?就这么死了吗?”
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