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胡哥已经把相框摆在了桌子上,里面是张昏黄照片,排排站着小朋友,穿着五颜六的裙子。虽然相片保存得完整,但也人迹模糊,看不清样子了。
我仔细看着,忍不住皱起眉头。胡哥笑道:“别皱眉啦,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就是上次你跟,你跟……额。你们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你小时候的照片。这个小个头就是你,你还记的么。”
我点点头,阮小诗来了兴趣,抓着相框看了半天。然后得出结论:“少凡,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男大也是十八变。你算是长残了。”
我翻了翻白眼,阮小诗哈哈大笑。我皱眉道:“这算什么证据?还有,这照片不是贴在照片墙上么。你怎么给搞下来了?”
“所以说这就叫证据。”胡哥笑着说:“你看,这里是你小学的时候来咖啡馆照片。我只记得你。其他的人都不认识。那个陌生恩人来了的时候,找了好久,然后就是指着这张照片跟我说,这里面有着回忆,请一定要保存好。然后还特意要求我,一定要搞下来,然后放在相框里,好好的保存。这是他朋友的回忆。”
胡哥顿了一下,笑着说:“你说,这里面有什么回忆,需要保存好的?这张照片里的小子,除了你之外,我一个都不认识。那肯定是你的人,为了保存你的回忆还搞了这么一出,呵呵,没事没事,说,少凡,你这些年,过的可以啊,三百万,三百万啊,兄弟,你就这么给我投资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眉头紧皱:“三百万?给了你三百万?”
胡哥笑道:“你看你,还装呢,我都知道了。上次的人呢,没一起叫过来?”
我挥挥手,认真地说:“真不是我,真的。”
阮小诗笑着说:“胡哥,的确不是他,要是有这种事儿的话,他早就跟我说过了。可不可能是这照片里其他的人,长大了,想回来保存一下回忆,所以就来回来报恩了?或者,是您的哪位朋友,以前您帮助过他,他现在发达了,也回来帮助帮助您?”
胡哥摇摇头:“怎么会,后来我都想了很多人,也去联系了,都不是别人。想来想去,就只有你了。”
我想了想,脑袋里灵光一闪,难道是她?还没开口,胡哥一拍桌子,张嘴要说,又停了下来,犹豫一阵,问我:“会不会,会不会是她啊。”
我低着头没说话。阮小诗看看我,又看看胡哥,笑道:“胡哥,你是说明微么?”
胡哥讪讪一笑:“我,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要是不开心,就别提她的名字了,呵呵,你们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拿。”
阮小诗笑着说:“胡哥,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就是一个前女友么,谁还没有个前任?放心好啦。我也觉得,很有可能是明微,因为明微家里很有钱呀,一定是她想给少凡一个惊喜,所以当时离开之后,就联系人来投资咖啡馆了。明微真是个一个好姑娘,她都没跟我们说过。她想保存着少凡的回忆,一定是这样。”
不知道怎的,我心里有些添堵。胡哥翘起大拇指,笑道:“是是,小诗说的好。少凡,小诗真是个好姑娘,大气,上档次!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阮小诗笑着说:“是我要好好把握他呢,胡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您给我留个联系电话,我们结婚的时候,通知您,您可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呀!”
胡哥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留下电话,然后给我们拿东西吃去了。
本来想意思一下,随便吃两口的,结果胡哥端出一盘又一盘的东西,期间还有个蛮漂亮的女人出来帮忙端菜,应该就是嫂子了。胡哥坐下跟我们聊天,边吃边聊,天南海北一阵聊,有客人进来了也不管了。看着胡哥现在的样子,我打心里高兴,感觉像是回到了小学时候,我下课跑来这家咖啡馆,那时候的胡哥年轻气盛,坐在窗边,嘴里像是点了炮仗,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没有被生活压弯了腰,没有被人情冷暖扑灭了热情。
要不是我推说家里有事,胡哥可能就要把我留到晚上再吃一顿了。走出咖啡馆,阮小诗抱着我胳膊,笑着说:“哎呀,幸亏走出来了,否则,我真的怀疑胡哥的性取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总是不让你离开。”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捡肥皂的,胡哥也是个直男,所以,他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上我。”
阮小诗拍着我的肩膀大笑起来。夜如风,小城的夜晚,不论是春夏还是秋冬,都会显得寒冷。我将外套披在阮小诗身上,搂着她走入凉水般的夜晚,可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姑娘。
如果你走了,就请你彻底离开,不要留下任何和你有关的想念,如果可以,就请带走在我心里留下的记忆,我愿意从未认识你,或者从未开始过。
明微啊,哦,明微,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我还是该感谢你,以前的我不够细腻,你却帮了胡哥,挽留了我儿时的回忆。
谢谢你,明微,现在的我,终于开始有些走出来了,起码,我不再恨你了,或者说,从一开始,我都没有恨过你,很的只是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以为我已经站在了某些地方的高处,却无奈人外有人,自己始终无法左右自己的爱情,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从未恨过你,我恨的是自己。现在的我,已经开始走出来,等到我和小诗结婚的时候,也许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不会再偶尔想起你,也不会再惦念你,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过往与回忆,我曾经,所有的你,终于,小诗在所有的过去里。
你最终变成了我的前任,曾经的誓言,变成了你给我的祝福。
但在故事的结尾,我还是会感谢你。
让我感谢你,曾与我欢笑与共,缠绵如风。
我抬起头来,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阮小诗站在我旁边,松开了我的手臂,静静地站着。她不说话,她都知道。
我笑够了,忽地转身,直接抱起阮小诗,阮小诗也不惊讶害怕,张开双腿缠在缠在了我的腰上,她捧着我的头,鲜艳的红唇亲吻着我。我就这么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小城之中,用力地亲吻。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诗就收拾东西回上海了。离开家门的时候,老妈掏出一个镯子来,戴在阮小诗手上,笑着说:“小诗啊,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也没多少好东西,这个镯子呢,是少凡的奶奶当初交给我的,就算是传家宝了,呵呵,你别嫌弃,戴上,戴上了,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好媳妇了。”
饶是阮小诗,此刻都脸颊发红,怯生生的。我对老妈这番说辞,很是不屑,好像之前也是拿出来一个镯子,给了明微,也说是传家宝,我们家的传家宝,很有可能是地边摊,十块钱三对拿过来的。
我正在观察呢,老爸拍了我肩膀一下,势大力沉,把我吓了一跳,赶紧闪开,还以为他要收拾我。
老爸白了我一眼,说:“臭小子,少给我得瑟。这一次回去上海,就把事情给办了,领了证之后,也要开始操心婚礼,别拖,我看最近几个月里,都可以,趁着我跟你妈还有精神,等你们孩子出来了,还可以帮你们带带。”
我忍不住笑道:“老爸,你倒是想得远,还没结婚呢,孩子的事儿都想到了?”
老爸说:“你这小子不上心,难道我们也不上心么?还有一件事,你妈是不是把,把那张银行卡给你了?”
我点点头,老爸说:“你可给我收好了,要是弄丢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还有,以后,你的工作重心,能不能迁移到我们这边来?以后让小诗也到外面呢这里来,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咱们家乡本地,做些工作,简简单单,外面的世界太乱,不是你这个小子能应付得了的。”
我忍不住笑道:“爸,人家的爸妈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大城市,在大城市打拼,有一番自己的作为,您怎么就这么希望我回来这小地方呢?再说了,你看,我现在的生意做的多大啊,在上海谁不认识我吴少凡。你要是让我回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做什么生意?”
老爸说:“对,这里鸟不拉屎,可这里生了个你。你连鸟屎都不如了?”
我一怔,嘿,我这老爸,还会开玩笑了?
老爸微微一叹,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记住我的话,保管好东西,就行。这周回去就领证,准备办事,我们这边也会准备好的。赶紧定下来就行。”
我笑道:“好好好,不过,老爸,您能告诉我,您和老妈晚上到底聊了什么,为什么忽然就愿意接受小诗,还催着我们结婚了?”
老爸推了我一下:“赶紧上车走,什么事情都是你能打听的?哼,走走。”最(醉)新樟节白度一下~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