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槐简直委屈死了。
看隔壁那两个小孩儿,这一会儿功夫,又有民警把零食塞给他们,好声好气的哄着。
而自己呢,被两个人看着盘问,一言不合就要告学校,告辅导员,还要告孤儿院……嗨呀好气啊!
她心一横:老娘不做这个生意了!
于是直接抬头,痛苦道:“那个车,我不要了,你们收我的车,没权力还把我扣着。”
——╭(╯^╰)╮,政法大学出来的槐。偶尔也是有点文化的好吗?
嗨呀这学生挺狂啊!
民警不乐意了。
他敲了敲桌子,神态严肃——
“现在是说这个无证经营,占道摆摊的事儿吗?现在是要你交代清楚,怎么骗这两个孩子,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下为你牟利的!”
何槐气的腮帮子一鼓,也不甘似弱的瞪了回去——哪里有大太阳,只要晚上多喝水,白天晒的可舒服啦!
还有,他们两个是冥童啊,阴气本来就很重,不多晒太阳综合一下,怎么跟别的小朋友正常玩耍啊!
还有零花钱……她虽然是妈妈,可妈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何槐正待说话,又一个民警敲门进来——他就是隔壁哄小孩儿的那个。
他一脸尴尬与感动——“那什么,王哥,你先出来一下……”
隔着门,何槐跟城管大眼瞪小眼——
“哼!”
她生气的扭过头去。
城管:……算了算了,自从编制稳在综合执法局,他已经习惯这个态度了。
而门外,民警说的正是动情处——
“王哥,事儿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这姑娘是学校的贫困生,但是品德可以的,之前还协助抓捕人贩子,解救了十个小孩儿——还上了头条呢。”
“这两个小孩就是从人贩子那里救回来的,但是可能是在那里遭受了虐待毒打或者药物精神恐吓什么的,他们记不清以前的事儿了,所以被送去孤儿院。”
人贩子:……我不是!我没有!
王哥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
“还问出什么来了?贫困生也不能带着孤儿这样赚钱啊,这么小的小孩,不能这样被利用……”
“王哥王哥,你别急,你听我说——”
“这两个小孩说,他们在孤儿院有个好朋友兔兔,但是对方是个兔唇,脑子还有点问题——放心这点我核实过了。之前有对夫妻看中兔兔想要领养,但是因为这些缺陷就没成功……两个孩子就找到这女生,希望能帮忙赚点钱,攒起来给兔兔治病……”
“王哥,王哥?”
正说着呢,王哥却突然低下头去,小伙儿一愣,连忙喊道。
却见王哥低着头在兜里摸索,半天才找出一张不知是用过还是没用过的、皱皱巴巴的纸巾。
他抬起头来,眼眶红彤彤的,泪水打着转——
“好感人嘤——”
一边含含糊糊的擦着眼泪,一边顺着又擤了擤鼻涕,然后左右找了找不存在的垃圾桶。
最后,他在小伙儿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纸巾又塞回裤兜里。
………
王哥此刻冷静下来,伸手拍了拍小伙儿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唉,其实不该叫你看到我这样感性的样子,但是,但是男人心软啊!你王哥我,最受不了这样纯真的孩童的情谊——”
说着,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小伙儿斜着眼睛看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温暖,干燥,看着也挺干净……
随后,他在王哥的抽泣中抖了抖。
………
总之,在何含何章的萌加工和春秋趣÷阁法下,何槐还是被送出来了。
不仅如此,警局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还都偷偷跑过来,塞给何含何章一堆零碎的二十五十……王哥还偷偷给了一张红的!
城管们也没多说话,赶紧催着何槐走了——“车子你要不就别要了,我看这成本加一起也就五百块钱的样子(毕竟都是些批发市场很便宜的花卉),但是罚款是上头定死的,每个规格不一样,所以……你还是别要了。”
城管们歉意的说道:“进了警局入档了,不好再给你,你就多包涵吧……下次可别这么傻了,我们把车推走你还硬是自己过来……”
说着,把何含何章往她怀里一塞,低声道:“我们局里私下也凑了点钱,不多,给两个小家伙攒起来用……”
何槐稀里糊涂的又带着大把零碎钱出来了。
她看了看派出所的牌子——不是之前进去过得那家派出所,又是一个新的片区。
——不知道自己创业的过程中,有没有可能把帝都的每个派出所都经历一遍?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呸呸呸!!!
何槐赶紧抖了抖,想把这不吉利的想法抖掉——这地方她水土不服,每次一来就要损失一趣÷阁,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啊啊啊啊!!!
她夹着两个娃娃,气势汹汹的冲回了孤儿院——
都怪那两个人渣!
要不是他们耽误了自己,让她没有及时避开城管,这样卖花两个月,她说不定又能赚好多万……如今,又倒赔一趣÷阁!
虽说总体算下来倒是难得赚了…但是,她不管!就是赔了!
何槐撸袖子发誓——下次再碰到这种人,先揍他个六亲不认花儿红才对!
空气中微弱的几点功德金光缓慢的飘了过来,分散在这三人身上。
………
远处天边惊雷阵阵,乌云慢慢席卷过天地,四周渐渐暗了下来。
在第一滴雨水落下时,槐树广场中央的花坛里,顽皮的孩子从树上爬了下来,在母亲的呼唤中跑回了家。
“妈妈妈妈,大槐树发了一个特别特别小的绿芽芽!”
疲惫的母亲兜头用毛巾给他擦拭头脸,漫不经心应道:“你看错啦,大槐树之前就死掉了……不过拆迁的消息倒是很及时……”
想起那棵陪伴她成长的大槐树,心头的怅然一闪而过,转瞬又被欣喜所代替——要不是大槐树死掉,恐怕这个广场,还没那么快被卖呢!
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住户和开发商的角逐了。
想到这里,女人心情大好,赶紧拿着毛巾对着儿子汗水淋漓的头发一顿揉搓,然后开心的说道:“宝贝啊,再过几年,咱们家说不定就能住上大房子了!开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