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子时刚过,广宗官军大营中火把通明。全军上下严阵以待,初冬的寒风呼啸着,从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刮过,从铠甲的缝隙中钻进身体里面,一股股寒意在整个身心蔓延,但是没有一个士卒一个军官敢发表任何一句怨言。这一个多月来的训练,让除七杀军之外所有的士卒军官认识到了七杀军的训练的严苛,校场如战场,即使在平时的时候,七杀军的教官可以和每一名士卒亲如手足,但是一旦开始训练,他们就会化身阎王,无情的严苛的训练每一个士卒,你可以骂他们,代价就是你必须高标准的完成每一个战术训练!
在场一万多郡兵士卒咬紧牙关默默的树立着,看着前方同样严阵以待的神行骑,等待刘成或者七杀军的几位将领下达下一步命令。
“咳咳!”寂静的夜空中除了呼啸的寒风,一声咳嗽显得特别的响亮和突兀,董卓骑着战马来到关羽身边,不自然的笑道:“关将军,这都一个时辰了……”
“本将已经说过了……”关羽眼神一厉看向董卓,“此乃主公的命令,没有主公的命令,就算是天天塌下来了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董卓感觉到关羽身上散发的杀气,心中不由得抖了抖,他年轻时也是一名猛将每战必身先士卒,可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一身锐气早就已经被温柔乡磨灭得一干二净的,“喏,是末将之过,末将多嘴了!”董卓说着,像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往一边退去。心中却有些懊恼此次出征为什么没有带上女婿李儒,否则的话就不会这么灰头土脸了!
“主公有令,解散回营,天亮之后,大军攻城!”蓦的,典韦的声音在大营中响起,全军上下都是精神一震。关羽等人更是对视一眼,轻呼一口气。几人连忙解散大军,联袂来到刘成的大营外。
“都进来吧!”刘成清亮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守在门口的士卒拉开营帐的门帘,众将鱼贯而入。
“主公!”关羽带头恭身行礼道。
“好了,好了,都坐吧。”刘成摆手示意,“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我知道自己今晚所作所为太过孟浪了,让你们*心了。”
“主公说哪里话,这是我等分内之事。”郭嘉率先站起来说道,话头一转道“只是主公,有几句话嘉不得不说,主公您如今已经不只是当初那个马邑县令了,您是大汉州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果主公您出了什么事情,两位夫人怎么办?朔州上下愈百万军民何去何从?所以主公,嘉恳求您,以后莫要再行此险事了!”这是刘成还没回来之前,众人就商量好的,让郭嘉好好和刘成谈谈此事。以前就算刘成率领大军深入草原,有他们在身边身边有大军环绕,就算是再困难的情况,他们也能为刘成杀出一条路,可是今晚,实在是太可怕了!自从刘成进入广宗之后,众人就提心吊胆,广宗城内,十几万黄巾军,而刘成只有两个人,尽管有南华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头,但是十几万人,排着队让你杀,也要累死!索性,现在刘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奉孝之言我会记住的,你们放心,我刘功易来到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刘成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不是今晚有南华和他一起进城的话,刘成肯定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
“好了,此刻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来到这广宗一个多月了,骨头都酸了,明日集中兵力,攻打广宗南门!”刘成一脸微笑的扯开了话题说道。
“哈哈哈哈……俺老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明日一定攻下广宗,砍下张角的狗头!”一说到打仗,张飞立刻不淡定了一脸兴奋的说道。其余盅将也都是跃跃欲试。
说起来七杀军虽然精锐,但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广宗这样的攻坚战。自古以来,鲜卑匈奴等铁骑可以在草原上耀武扬威,可是一旦遇到攻城战,就立刻没辙。汉人城池那几丈高的城墙,对于草原上的鞑子来说,和天堑差不了多少。就算是后来的蒙元、满清,他们之所以能够占据汉人江山攻破汉人的城池,都是那些汉奸走狗出的力。想想满清,如果不是吴山桂开关降清,他们怎么可能攻下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那些鞑子们也就只能在关外耀武扬威!
七杀军此时也面临着打攻坚战的考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原争霸的过程中,没有攻城战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但是,攻城战,面对面硬碰硬的交锋永远都是战场的主旋律!
翌日,天空有些阴沉,没有风,但却异常的阴冷。早晨起来,官军大营内外结了一层寒霜,踩在地上响起噗噗的声响,战马的马槽内的水面都结了一层冰!
辰时刚过,官军大营中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一刻钟的功夫,大军集结开出大营。
突然,起风了!
刘成镇北将军的帅旗随风飘扬,发出累累的声响。
“传令,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中!一刻钟,我不希望军中还有剩下的箭矢!”刘成眼睛微眯,看向远处广宗的城墙,那里有一个身着道袍手按长剑的老者同样正看着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命令道。
“喏!”
“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中!”大军阵前,一名传令的士卒来回大吼道,“将军有令,一刻钟内,射光所有的箭矢!”
“咚……咚咚……”震天的战鼓声轰隆作响,“哗哗哗……”两千多刀盾手手持高一张五厚一寸宽五尺的盾牌在大军阵前集结,缓缓向着广宗城门推进,五千多弓箭手手持长弓,身背箭筒紧紧的跟随在刀盾手身后。
“咻!”密集的盾牌中,突然出现一个口子,一名弓箭手向着广宗城射出一箭,“叮”的一声射在城墙上冒出一点火星。
“射!”也正在这个时候,广宗城上,张角大喝一声,早就蓄势待发的黄巾军弓箭手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矢如雨!
“树盾!”进攻阵营中,一名官军军官一声大喝,“轰……轰……”仅仅一瞬间的功夫,一面严密的盾墙树立起来,紧随其后的刀盾手和弓箭手们紧紧的躲在盾墙之后。
“笃笃笃……”箭矢入木三分,盾墙上面,一瞬间便插满了箭矢像一个大大的刺猬!
“弓箭手,第一队射!”官军军官抓住黄巾军换箭矢时机,下达了命令,声音不歇,“第二队,射!”
“射”
“射”
…………
“啊……啊……啊……”城墙上,顿时一片惨叫声响起。
官军弓箭手五千人,分成五队前后穿插,像一个永不停歇的永动机,手中的弓箭一次次拉开,一次次射出射向广宗城上的箭矢从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歇过,黄巾军们见到这样密集的弓箭射击纷纷变色,动作快的急忙躲在了墙垛后面,但却有更多的黄巾军还没有反映过来便被迎面而来的箭矢射成刺猬!
“快!快!”城墙上,张角被几个亲兵保护着,大声呐喊道,“盾牌!盾牌,竖盾!”但是张角的命令显然慢了一拍,当成群的黄巾军举着盾牌冲到城墙边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箭矢在黄巾军还没有竖起盾墙的时候就无孔不入的将他们射死在当场!
“刘成,刘功易……果然名不虚传!”墙垛后面,张角躲在两名亲卫竖起来的盾墙后面,看着两边损失惨重的黄巾军不犹的摇头苦笑。
“盾起!”官军大军之中,官军将官大喝一声,“前进!”显然,官军的进攻阵营不会仅仅的拘泥在原地!
“喝!喝!”官军刀盾手,大声呼喝着,一步步往前前进,而盾墙的缝隙之中,一支支箭矢任然没有任何停滞的向广宗城墙上倾泻。
“传令,撞车破门!”官军阵前,刘成看到黄巾军已经被箭矢完全压制,立刻下达了命令。不一会儿,早就准备好的撞车在十几个官兵的推动下,来到弓箭顿阵身后,像城门赶去!
“呃!”城上,张角正苦笑间,身旁的盾牌却“噗”的一声被弓箭射穿,一直箭矢“嗤”的一下插进了张角的肩胛骨!黄巾军的盾牌只是普通的盾牌,抵挡几只箭矢还可以,但是面对城外官军的箭雨,仅仅撑了一会儿便被箭矢射穿!
“天公将军!天公将军!”张角身边的亲卫看到张角受伤惊骇的大叫道,“快来人,天公将军受伤了,快来人!”
广宗城墙上一阵骚乱,张梁在远处城墙角看到张角受伤,半是惊骇半是欣喜的大喊着组织了一支黄巾军组成盾墙前去抢救张角。
“大哥!大哥!”张梁来到张角身边,检查起张角的伤势,让他失望的却是张角仅仅伤在了肩胛上。
“咳!”张角咳嗽一声,面如金纸的看向张梁苦笑道,“三弟,这刘功易实在是可怕!你……接下来守城之时就靠你了!我会传令下去,让全城上下都听你的号令!”
“大哥放心!我会好好守住广宗的!”张梁听了张角的话,心中微微一喜,随即一脸严肃的向张角保证着,将张角扶起往城下送去,“我黄巾大军,多达十几万。城外官军只有一万多,他们也就是此时占据上风,一旦没有了弓箭的压制,我看他们还拿什么来攻城!”
“老三……”张角看着弟弟眼底深处隐藏的欣喜,不犹心中一痛,权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在起事之处便跑到了曲阳,时至今日根本就没有和他联系过,在曲阳,张宝已经成为了土皇帝;而眼前的张梁,他为什么不走?他想要接张角的班!张角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张梁在和下面的人拉帮结派,准备推翻自己。因为,张角不死,张梁还有下面的那些野心家,就不能完全的为所欲为!
张角再次看了张梁一眼,在亲卫的护送下下了城墙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张梁站在城上,看到张角离开,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自己在广宗屈居张角之下这么久,等的不久是这一刻吗?有张角的命令,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广宗黄巾的势力!不过现在,必须打发掉正在攻城的官军!
城外,官军已经来到了城门不远的地方竖起来盾墙,弓箭手依然没有停止,很多弓箭手的手指已经拉出了鲜血,但是因为没有命令,便不敢停止!
“喝!”推着撞车的官兵大声呐喊着,在几十名刀盾手的掩护下,来到了城门前,大吼一声,将撞木高高拉起,“轰”的一声巨响,直径有三寸的粗壮树木撞在了广宗的城门上!
城墙上,张梁听到城门的巨响,脸色一变,从城垛上小心翼翼的望出去,顿时满脸惊骇的大吼道,“来人,来人,弓箭手,跟本将军射!礌石,滚木!给本将军将城门前的官军打掉!”
“轰!”城门前,撞木再次撞在了城门上,整个城墙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来人!给本将去堵住城门!”张梁几乎快要跳脚了,指挥着几百黄巾军前去堵城门。
“收弓,拔刀!”城外,官军的弓箭手终于射完了手上的箭矢,军官一声令下,所有的弓箭手收起长弓,拔出大刀。等待着撞木撞破城门,然后杀入城去!
“轰……轰……”撞木撞击城门的频率越来越快,广宗的城门开始摇摇欲坠!
“礌石!放!弓箭手射!”张梁发现的官军的弓箭已经停下,顿时大声命令道,可惜,黄巾军的弓箭手早就已经损失的不多了,稀稀寥寥的箭矢射来也被官军的刀盾手给挡住了。
“砰!砰!”黄巾军的礌石一个个砸在城门前,重达三四十斤的石头砸在盾牌上,发出令人心寒的声音。
“啊!”终于,有一个官军刀盾手支持不住,手中的盾牌一下,顿时,头上的礌石从盾牌的缝隙之中砸在了一个刀盾手身上,头破血流!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好几个刀盾手就被礌石砸成肉泥!
“全军!准备出击!”刘成看到摇摇欲坠的城门,拔出宝剑,剑指长空!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广宗的城门终于支持不住被撞开!
“杀呀!”同一时间,撞木旁边损失惨重的刀盾手怒吼一声,冲进了城门里,下一刻便和黄巾军短兵相接!
“杀!”城下,严阵以待的官军刀盾手和弃箭用刀的弓箭手也跟着呐喊一声,像广宗城门杀去!
“杀!”刘成手中长剑下劈,声震长空!
“杀!”刘成身后,神行骑、剩余郡兵步卒纷纷大吼着,像广宗城杀去。持续了几个月的拉锯战,终于,要在今天杀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