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多少的世变,来时往往犹如晴天霹雳,常叫人猝不及防,而由此引起的种种错节,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仿佛所有都发生在恶梦。
还被乌云层层阻隔的下午阳光,当雨后再次,从狭隙中昳映在汪氏山莊上,轮廓还是原样,那并不陌生的感觉,建筑庞庞高高,凸显着无奈。
朝气处处尽失,只因四周都是持枪的政府守卫人员,而醒目的红印封条,在豪华的大门中间,打了个?字,不管谁看见,都会为此深思推敲。
不久前的数十年,这里一直是云雕最鼎盛的代名词,但如今已成衰败与是非的总称,曾经的亲朋好友远而避之,达贵官僚更是个个洁身自爱。
“请问,李平在吗?”
“不知道,我们是刚换班的,你自己到小阁楼看看吧。”
直驶而入的那辆女装么托车,已在慢慢的架声中停放一边,但神情非常焦急,她是钟榕香,当小坚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后,手机怎打也打不通,所以只好亲自到这里来寻找李平。
可脚仅走几步,心就再也无法平静,因为十年前的事,已慢慢地在她脑海里涌现而出,那天,也就是十年前的八月一号,她到汪氏山莊找汪龙借车,依然记得,虽东方才微微亮。
“今天是初中的同学集会,你去不去?”这句话是钟榕香在十年前的八月一号说的,当时她与汪龙站在汪氏山莊的门外,另外还有汪龙的豪华座驾在旁边停着。
汪龙:“真不好意思,今天我要和我爸爸去参加别人的画展,这次要缺席。”
钟榕香失望地问:“那是谁的画展,竟然父子同往。”
汪龙:“是桃翠霞的。”
钟榕香:“那把你的录影机,也借我用一天,到时拍下给你看。”
“好的请你稍等,我回去拿出来。”
看着背影,总有种无法表达的情感,因为她到这里来,之所以约得那么早,目的只是想汪龙能明白她的用心。
可就在这时,有神经病的汪觅,从外面傻头傻脑地走了回来,趁她不注意,竟一下子,就偷偷地靠近了背后。
速度非常之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不但橡筋腰头的短裙,已被连内裤拉落到膝盖下,并且还被拦腰抱起。
可却不敢呼叫,因为她怕门卫室的男人出来,将她的丑事传扬于世,甚至连哼也不敢哼,急到不知如何是好。
“你哥出来了……。”
“真的,你哥真的出来了……。”……
虽然说了多次,但这句话并没起到作用,转眼她就被推进了车箱,正当要么接受被强奸的事实,要么大叫的时候。
好在里面传来了汪龙与门卫说话的声音,并且分贝很高,也真够奇怪,汪觅马上就弯下腰,转眼已跑得无影无踪。
等衣服整理过,在惊吓未定中,忙将头伏在方向盘上,装作小睡,就算当时并没有引起汪龙的注意,但阴影依然。
后来汪觅经过治疗,病情逐年有所好转,私下里也曾在网络里向她道过歉,只是她既没有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
“因这里是特殊警戒区,你不可以长时间停留。”
“已经知道了,我马上离开。”
开着么托车的钟榕香,而心事,越来越多,她一家五口,除她之外,有父母,还有一哥一弟,但除她之外,其余家人都是很严重的残疾人,只因一次火灾,全被烧成重伤,之后在汪豪庸的帮助下,通过重金医治才保住命。
之所以至今,始终都未找对象,一是舍不得离开,不能自理的家人;二是在被汪觅抱过之后,有报答汪家之意;三是对汪家的巨富动之以情,因为她以一个人的工资,来养活一家五口人,对她来说,已经受够了一个穷字的气。
过去经常幻想,有一天能进入汪家豪宅,可之前,汪觅一直有专人照顾管理,别说相见,就连靠近的机会也没有,而胡思乱想中,名震中外的汪氏广告公司,已经出现在眼前,但大门也被封存,衰落情形同样难以用言辞表达。
按报纸之前的消息说,汪觅是住在门卫室的阁楼上,可门却锁着,外面挂有套衣服,虽然名贵,但一个不懂自理的人,感觉却满是可怜,车还没有来得及熄火,有两个政府人员拿着枪械,匆匆飞跑而来,模样举止,确实够吓。
“在这个特殊警戒区内,任何外人都不许进入。”
钟榕香:“请问,你有汪觅的消息吗,我急着找到他,因为他侄子出了事。”
“他在大冲公园上班,去扫地了你到那里打听。”
时已近黄昏,而大冲公园,是个小公园,内外的人并不多,汪觅这个云雕,最富有家庭的傻公子,可如今,竟要拿起扫帚在大庭广众中扫地,世态之转变,实在令人难以思议。
“汪觅,你侄子正在医院抢救……”
“我,我侄子,小坚,对吗?”
钟榕香:“是,我找不到李平,你跟我去看看。”
汪觅:“好,我先请你喝一瓶水。”他不管钟榕香答不答应,就将扫把丢在路的旁边,独自向着士多店走了过去。
钟榕香虽然跟随,但速度却慢很多,当她到时,饮料已摆在桌上,并且还有花生,问:“你那里来的钱?”
汪觅:“我刚才,借的工资,总共,两百块。”
钟榕香:“你为什么不向银行借?”
汪觅:“嫂嫂,李平,都不向银行借钱,不收任何人的好处,我是男的,当然,不能借。”接着,他拿出一张一百的,又说:“这一百,是我留给小坚的。”
“你心挺好的,可现在要上班了,辛苦吗?”
汪觅:“没关系,我力气很大,还有……。”钟榕香:“还有什么?”汪觅:“现在我病好了,已经没有大问题,你会不会?”钟榕香:“我会什么?”
“会,会不会,会不会愿谅我?”
钟榕香虽然沉默了好一会,但最后还是说:“以前的事,早已经过去。”
“我爸爸立有遗,遗嘱,一半资产,给了我。”
钟榕香:“你有一半资产?”汪觅:“对,我爸爸,五年前,就已立了遗嘱。”钟榕香:“遗嘱呢,你有什么证据?”汪觅:“遗嘱在银行的保管柜里,若不信,你可以问大华公证处。”钟榕香:“汪龙,也是一半?”
“不,我哥没有。”
钟榕香:“你哥没有,那另一半,给了谁?”
汪觅:“另一半,给了李平,我爸爸怕我哥,抛弃我嫂嫂,所以另一半,给,给了我嫂子。”
钟榕香:“五年前你的病还很严重,现在你是怎知道的?”
汪觅:“今天中午,大华公证处的人,来,来告诉我的,若不信,你打电话问,问龚经理。”接着,他拿出龚经理名片,交给了钟榕香。
钟榕香把名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摸了又摸,翻了又翻,才还给汪觅,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想过问,现在我们先到医院看小坚去吧。”
汪觅:“好,我也坐你的,么托车去,好不好?”
“成的。”
出了公园,么托车中速行驶着,现在的钟榕香,都不知这是天意,还是意外之喜,反正心里美滋滋的在笑。
只因在长时间的观察中,她深信汪豪庸绝不会做犯罪或犯法的事,也就是说,汪家的是非迟早会大白于世。
她还深信,汪家的资产,也迟早都会解封,到时若如初所愿,岂不是很快就要变成个富翁,处处令人羡慕。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而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清醒,突然全身一震,现在她的腰,已经被双手抱着,并且很紧。
手,是汪觅的手,但也是双温柔可爱的手。
手,是等待的手,但也是双强而有力的手。
此刻的钟榕香觉得,她很幸福,幸福得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她这么的一个大姑娘,有生以来,就仅仅是,被这一双手抱过。
虽然说,在十年前的那场羞辱,还依然记得,但现在已经不同,汪觅的病情不但好了很多,并且已将接近了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想到以后有名车,还能够在商场买高档衣服和首饰,请个佣人,再不用每天为家人瞎忙,脸不觉已欢然一笑,心更美滋滋。
当感到抱她的手,越抱越紧,可惜此时此刻的她,明知这不是梦,却怕梦被惊醒,就算还不知原因所在,只是心已有种恐惧。
往前再看。
刚启亮的初灯并没为眼,辨析事物而提供帮助。
可是妖气已经抢先一步,在医院每个角落窜动。
走出电梯。
等门推开,当钟榕香带着汪觅走进病房时,见李平已先一步赶到,可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半句话,却听哄动的吵声,已急急的先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进来,声音既大又激昂。
“你们来想做什么,这是特殊病房,非家属都不许进。”
“叫什么叫,我是警察,请你让开。”
“那得出示证件。”
“这当然,给你看就是,绝不假。”
“那另一位呢,与你什么关系。”
“我叫潇清数,你动一动脑就明白,还用再多问。”
听到潇清数这三个字,李平即时大吃一惊,伸手就想将门关上,但已迟,因为两个男人的脚,都同时伸入了房内,速度快得惊人,远超预感。
“想做什么,这是病房。”
潇清数:“无事不会登三宝殿,我是来找,汪龙那个王八蛋的。”
李平:“他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又与你无冤无仇,难道你还要来再杀他。”
潇清数:“先不讨论冤与仇,现在要说的事是,他那个王八蛋,用手机把陈鼎医生和卫卢卢护士长,骗出去绑架之后,就不再放回来,你们汪家,究竟有什么见不得天的阴谋,出手如此的狠毒。”
李平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另一个男人,问:“刚才听说,你是警察。”
“是,我叫云天雷,有持枪证,有特警证。”
李平:“那么你信不信,潇清数说的话。”
云天雷:“因世间的真真假假多的是,所以我从来只相信我自己。”
钟榕香抢着开了口,问:“这就好,不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请说明。”
云天雷:“可惜同样无事不会登三宝殿,我来的目的,是找汪龙那个王八蛋算账的。”
李平:“那么之前你认识汪龙,或者是汪龙认识你吗?“
云天雷:“这倒没有,都不认识。”
钟榕香:“那你找他,算什么账。”
云天雷:“他把我女朋友拐走了,你说这个账该不该算。”
“我爸爸是好人,你纯属在撒谎。”
突然,小坚不顾输液的痛,大声辩护着,还坐了起来,用眼瞪了瞪潇清数,又用瞪了瞪云天雷,其用意,非要比比谁的火气更大。
“因为我是有证据,之所以说没有冤枉你那个,乌龟王八蛋爸爸。”
李平忙问:“那先说说你,有什么证据。”
云天雷:“我女朋友叫丁惠珍,她曾给我发过信息,她说她和一个叫汪龙的男人进入了大山,但后来就再没有了消息。”
小坚大叫:“给我看。”
“成。”
一伸手,就急急接了过来,之后看的时候,有意表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时间一长,李平肯定也会想过来看过究竟,小坚趁云天雷直身想让位给李平的那瞬间,竟突然用力往窗外一扔,当手机落在窗外十楼下的马路面,肯定即时摔得粉碎,何况还有密密的车轮辗压,片刻后,任何功能都绝不再复存。
“小混蛋……。”
云天雷知道上当后,即时气到咬牙切齿,他伸手就将输液中的小坚揪了起来,跟着又说:“小混蛋小混蛋,你这个小混蛋……。”此时此刻,他狠不得把对方撕成几大块,以解受辱之恨。
小坚的声音可还要大得多,突然尖叫起来,说:“妈妈,他们才是王八蛋,别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才是王八蛋……。”
云天雷:“你再……。”
小坚:“再又怎么样,谁怕谁,我抽,你有枪,就了不起吗……”
“小小混混蛋蛋……。”
“放,放下我侄,不不,然我,我就跟你拼拼命……”不知汪觅是从那里找到的一块砖头,他高高地举起,并且对准了云天雷的头,聱口的他,嘴又在拉着音,断断续续地说:“……放放……下……他……”
自信满满的云天雷,反手一抓,就把汪觅的右手抓住,可突然,却感到寒气逼人,原来腰已被匕首对着,并且已入肉,到了现在才知道傻乎乎的,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再不放下我侄,我就要你狗命。”
虽然不服,可云天雷却没有,第三只手来再应付匕首,怒火更盛,发梦也想不到,威风八面的他,竟会在一个傻瓜蛋面前束手无策,现在闭路电视肯定在工作着,叫他以后颜面何在,猛地暗中运力,正想反击。
“出去,都出去……。”
呸呸声中,而这时门外的走廊,有很多脚步声已从左右传了进来,转眼间,医生们,护士们,纷纷赶到,其中还有三个医院的保安,手拿器械。
“嗷……,呜嗷……。”……
突然,楼下警笛声大作,潇清数与云天雷,当然不敢再闹,带着怒气同时离开,可刚由电梯口走出,就即时从对面的一块大镜中见到,有六个持枪警察已进入了大堂,并且门外还有八个一字排开,如临大敌。
“从这边走。”
“你在叫我。”
潇清数:“是,我们从住院部出去。”
云天雷:“好,你说的是上海口音。”
潇清数:“这因为我是从上海来的。”
“真凑巧,我也是。”
说话中,两人已进入了绿道,从医院到住院部,有一百多米的路程,虽有灯,但并不是很亮,因为现在已下班,所以非常冷清。
“你对这里很熟悉。“
潇清数:“也是初次到来,只是在上去之前,我观察过四周。”
云天雷:“够气人,我刚才丢脸的事,肯定已被拍下了录像,并且绝对有录音。”
潇清数:“对付姓汪的,千万别轻敌,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很严重,也许才开始,以后更可怕。”
云天雷:“可不管怎样,我还想上去。”
潇清数:“但现在肯定,不会是时候。”
“那我们等等再说。”
也不问对方愿不愿意,云天雷走入树林就坐下,慢慢想着他的无尽心事,之后一言不发,可过了十多分钟,潇清数突然抬头,见前进方向的前面不远处,有个蒙面人,现在正从围墙外爬入,大惊。
“小心背后。”
本来站着的潇清数,在喊声中已蹲下来。
“咔嚓。”
突然,蒙面人好像已听到了,云天雷将子弹推上膛的声音,只见他借树一弹,又翻上了墙头,转眼就无影无踪。
“好灵活的身手。”
潇清数:“不是冲你来的,就是冲我而来。”
云天雷:“很有这种可能,那会是什么人。”
潇清数:“肯定是杀手,我想,应该是姓汪的人,好在你突然停下,否则继续往前的话,肯定会被他在墙外的树中射杀。”
云天雷:“真够恶毒,那我们追。”
“好。”
当走近足有两米多高的围墙时,从空手越过到落在地上,只耗时三四秒,可两人都神不慌,心不跳的,大出被此意外。
“在前面。”
说话中,云天雷挥枪一指,就向人影追去,半个小时之后,已到了另一个地方,突然却不见了踪影,又走了一段路,目标再次出现,可靠近一看,却只有件衣服挂在那里,原来,这根本就是个金蝉脱壳的骗局。
“那家伙好狡猾。”
云天雷:“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潇清数:“姓汪的钱多,什么人,都可请得到。”
云天雷:“也许是吧……。”
潇清数:“现在小心四周,风里有血腥味。”
云天雷:“这问题,我也闻到了,就不知……。”
潇清数:“不会是还在发梦吧,你看,树竟吊有三个人头。”
云天雷:“已经看见,过去再说。”
潇清数:“请慢请慢,小心陷阱。”
“知道知道。”
走了几步的云天雷,这才发现,三个人头虽挂在菜田中间,可左、右、前都是密密的果树,形状如U形,黑夜之中,如果进去,遭到伏击,必死无疑。
此刻三个人头在风中摇晃着,不管谁看见都会心生恐惧,何况又在黑夜之中,所以云天雷已没有再继续的打算,虽然附近是郊区,但远处却有个工业园。
“想问句话,你喝酒不?”
潇清数:“这个不但喝,并且正想喝。”
云天雷:“那这里的事,不要再管它。”
潇清数:“真的不想再管,因为我担心是为我设的陷阱,但走又怕万一。”
云天雷转身仔细观察了一周,说:“不管为谁设的陷阱,都绝对是杀人的陷阱,进去肯定就会九死一生,诱我们到这里的,虽然只是一个,但现在可以肯定,左、前、右,三个方向都有人,并且背靠大山的森林,显然是个早已准备好的地狱,用心也真够狠毒。”
潇清数:“那该怎么办,问题已来到?”
云天雷:“如果是活人,我肯定会义不容辞,但死人的事,是云雕警方的事,现在我心好乱,不想卷进里面的是是非非,等找到丁惠珍就回上海,因为这里,实在太复杂。”
潇清数:“想问的是,但这样就走开,会可以吗?”
云天雷:“没事,我们没有碰过任何东西,等离开百来米时,我马上叫人从上海报警,很快就会有警察来的,快退,小心山上射来的子弹。”
“是弩弓,要退着走,小心箭。”
闻话的云天雷突感后背生风,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再自救,没想到差点就要丧命于敌手,好在被潇清数及时一推,虽然瞬即火起,马上就扬起了枪,但最终还是忍下来,因他知这眼前的是非,一旦陷入必无止境。
“简直要气晕,真没想到,他们如此毒。”
潇清数:“先离开再说,应该才开始。”
“那现在快走,除了小心背后,还要看左右。”
走着走着,已走到了一个小村口,虽路很暗,但不远处,有间挂羊头卖狗肉的发廊,门口站着两个性感女郎。
灯光突然射来,有辆警用么托由远而近,下来的人并不矮,但很瘦,脸黄如坭,好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是到这里买毒品的。”
云天雷:“在这个人鬼混居的城市,以后请别要再大惊小怪。”
潇清数:“究竟这是什么警察,开着警车,穿着警服来买毒品。”
云天雷:“吃饭和领工资的警察。”
潇清数:“那他怎样当上警察的?”
云天雷:“他是市委书记介绍的,不但当了警察,还做了一个大大的,大队长,并且权力够吓。”
潇清数:“哦,难道你认识他?”
云天雷:“这事说来话长,现在我只知道他姓黄,而那不男不女的名字,就已不想再提。”
潇清数:“为什么?”
云天雷:“我是上头派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今天下午下飞机,一进警局门口,就撞上了他的入职仪式,他的简历上写,名字,叫黄镕,履历,在外地做了差不多十年的保安队长,但更吓人的是,市委书记还堂堂正正地盖上红色大印拍胸作担保,就凭这些,当上了一个警察大大的,大队长。”
潇清数:“这样的人也能做保安队长,是那个单位请的?”
云天雷:“没有注明,我问他是什么单位,他说换过很多单位,已记不清。”
潇清数:“这样的话,你相信吗,他也能做保安队长?”
云天雷:“当然不相信。”
潇清数:“那他现在做了警察大队的队长,别人会服他吗?”
云天雷:“不服又怎样,他有市委书记担保,听说还有更硬的后台,我和市长国程伟,也奈不了他们的何,纠缠了两三个小时,所以一气,就独自到医院来,没想到因此而碰上你,否则不气昏也会闷晕。”
潇清数:“如果我不估错的话,这样的警察大队长,在云雕,也挺惹内部的人喜欢。”
云天雷:“那当然,有了这样的队长,位高的再没有压力,位低的更无法无天,也许他们拜神,也想着找这样的角色。”
潇清数:“你说这些话,我都不知该怎么,去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天雷:“也许这些话,本来就太伤人,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潇清数:“好,先绕道,别让他发现我们。”
“明白。”
没过多久,街道已出现在眼前,只因俩人都从外地而来,对云雕并不熟悉,况且现在都很闷很痛,话一多,很快,心与心之间,就不再觉得陌生。
要了一箱酒,半枱菜,时间越久,醉意越浓,这是一间露天大排挡,现在客人并不多,但都吃得很有味,正在品尝着美食乐趣和杯中醇香的时候。
臭气可也突然传了过来,有个衣衫褴褛,走路不算稳的流浪汉,就离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走过,直往不远的垃圾池,跟着把一桶桶的垃圾倒出来。
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烂水果,但转眼就囫囵吃得精光,马上又开始在垃圾堆里找,好明显,是已经饿得发了慌,左翻右,右翻左,想掘地而觅。
“喂。”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我是老板。”
潇清数:“那个人挺可怜的,你帮我做份伍十元的饭,叫人送过去,记住要让他吃餐饱。”
“好的。”
饭菜没多久,就送了过去,流浪汉即时狼吞虎咽,虽然目光不断投过来,可却不知是感激,还是饭菜不够,所以服务员,又给他补添了一大碗。
“他的家属呢,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的?”
老板:“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家属。”
潇清数:“普通人不知道他的家属,难道连政府也不知道的吗?”
老板:“他叫黑傻三,是政府从北京接回来的。”他停了停,又说:“在六年前,云雕有个人在北京像你一样做善事,发现黑傻三说的是云雕口音,就报了警,后来政府派专人把他接回云雕,本来以为刊登广告之后,就很快会有亲属认领,但一直都没有。”
潇清数:“没有人认领,政府就不再管他?”
老板:“不是的,刚开始的一年里,政府曾经试过几次把黑傻三送进神经医院,但每次他一进去就不吃不喝,这或者是自由惯了的原因吧。第二年,政府在偏僻处帮他做了一间房子,到现在每个月都有专人给他送去足够多的食物,并且一年四季还有新衣服。但他喜欢流浪,很小在家,甚至半年都不回一次家。”
潇清数:“他是不是迷了路,已经不知道回家?”
老板:“也不是的,每当遇上连续的阴雨天,他都能准确找到他的家。”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解答。”
世上无奇不有,怪事自然多,潇清数之所以把老板打发走,只因旁边一言不发的云天雷,已经酩酊大醉,并且还在大喝过不停。
“你已经超量,请注意安全。”
云天雷:“咱们不醉不罢休,好不好?”
潇清数:“好像你很多心事,人已经被情所困。”
云天雷:“若你像我,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掳走,也许会喝得更多。”
潇清数:“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是不是,你在上海已查过我的档案。”
云天雷:“的确没错,但对于谁是杀你养父养母凶手这问题,毫无进展。”
潇清数:“既然这样,劝你少喝,否则我们死了之后,还要别人来查凶手。”
云天雷:“为什么?”
潇清数:“这个原因很简单,也许凶手你已见过,可惜他知道你是谁,而你却不知道他。”
“不明白你的意思。”
夜已渐深,四周的景色,也越来越神秘,因为再没月亮,所以心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种无尽恐惧,当蒙面人除去帽罩,竟是光头的,他正是喝酒和尚,没多久,有辆轿车从远处徐徐开来,奇怪的是,他不坐前排沙发,却爬进后面的车箱。
他出来没多久,就进入了桃菊梅的房间,他曾经不止一次发过毒誓,只要能和桃菊梅上一次床,他就死一百次也心甘,现在能感觉得到,房间,确实是桃菊梅的,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桃菊梅才能想得出,这种腻细而不杂乱的布置。
“唧,唧唧。”
“唧,唧唧。”……
反复闻声却拒绝转头,因为喝酒和尚明白,主人不会重复的敲,何况还发现,桃菊梅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住,脸渐渐变色。
过了一会,门虽打开,但进来的却是桃仙逸,可她视枪犹玩具,看怒而含笑,既不急,也不慌,上上下下娃娃相,挺逗人。
桃仙逸柔步摇姿,慢慢坐在沙发上,没多久,独自玩起手机,仿佛这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依然心静如水,还自信满满。
长时间不出声的喝酒和尚,现在更加知道等桃菊梅已经无望,手突然猛地抬了起来,那黑洞洞的圆孔,已经是绝对的对准。
“这不是什么的玩具枪。”
桃仙逸:“我知道。”
喝酒和尚:“难道你不怕死?”
桃仙逸:“向来就相信和尚叔叔的枪法,你不会让我死得很痛苦,对不对?”
喝酒和尚:“但你错了,如果你妈敢失信,我保证你一家三口都会死得很痛苦,并且是很痛很痛苦的死。”
气氛,即时紧张,此刻桃仙逸不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喝酒和尚,绝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所以也不敢再看手机,而是麻木的傻坐。
有那么的一句俗语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如果踏进入了是非,再想平安抽退,可已没有轻松的可能,要么输,要么赢,从此之后再难以折中均取,但人总会选择后者,甚至不择手段,让仇恨犹滚雪球一般,心却因此而变得比虎狼更为狠毒,尤其是像桃翠霞这种爱攀比的强女人。
“五点三十分,妈有要事求见,相约老地方。”
十六个字的网络信息,虽然很短,但内容却令人深思,并且不管是谁,看见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握鼠标的手,始终久久没有把‘发送’两个字按下去,可惜最后,她的心还是狠出了结果,也许是没有时间再考虑,又或者这纯属自私造成的结果,但更多的是恶作剧惹的祸。
而桃园墅居的另一个地方。
当情,越来越亢奋,所以调,就会越来越浓烈,在深水池边上建筑,有种非一般的浪漫景色,名贵的彩灯在喷泉的辉影之下,就好像美女正在一件件地卸除外衣,动人的胴体将要展现于眼前。
“饭大姐,她还要让我等吗?”
煮饭的女人叫饭大姐,确实好记又得体,原因是她除了名字好记,还有身材得体,并且容貌很动人,何况那薄且透明的通身长裙,而里面竟连一根纱也没有,此时此刻的她足以让任何一位男人欲火燎身。
“你说的话,我已听到。”
本来是静静地站在仇督唯远处的她,听到叫声之后,终于慢慢地开始移动柔步,相距已由六米之外缩短到不足两米,
姿态重复刚才旧样,她又静静地站着,而仇督唯就在前面,可她既不急,也不害羞,至少三分钟之后,才把眼眨了眨。
“为何,这次要等那么久。”
“知道,让我上楼先看看。”
众所周知,桃翠霞是才女,并且在云雕兀具风凡,卧室的画,青一色,出自于她的手笔,娴熟的琴声,突然在高潮中停止,留下韵意深深。
“火候已差不多。”
桃翠霞:“既然这样,再过十分钟,你让他接近颠峰的那瞬间再上,别急。”
“好,那我下去。”
如果说,各行各业,都有无穷无尽精英存在的话,那么桃翠霞这个人,就绝对称得上是情场中的燎欲高手,因为她不但懂得怎么去加薪,还精于焠的技巧,用柴生火,火入水中,最后还要让对方死心蹋地,服服帖帖的听命于她,任她摆布。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已经把十分钟一一倒数完,仇督唯没等饭大姐开口,就抬脚独自上楼,他所到的每道屏障,都没有上锁,但进入后就自动关上。
第五道门一推开,浪漫的琴声,即时伴随着节拍,幽幽传来,并且已经到了间奏,随时都有可能推向高潮,但久久听不到那刻。
见坐在前面的佳丽,一身古典礼服,那黼黻贵气,动作使斒斓的光泽四射,此时此刻,仿佛桃翠霞所做的一切,仅为客而准备。
如入仙房的仇督唯,云雕第一大美人,就近在咫尺,其心之激动,当然已无法用文字再表达,而距离正越缩越短,将伸手可触。
“宝贝,我最喜欢听你弹琴了。”
心跟着音乐跳动,而双脚再次轻轻地移步,仇督唯闻着阵阵芳香,他双手柔柔地,搭落在桃翠霞的左右两肩,开始把秀发抚摸。
“心肝,我最喜欢你帮我办事了。”
仇督唯:“宝贝,这次办的是什么事?”
桃翠霞:“心肝,绝不能事前告知,办事前,有整整一个小时,我是属于你所有,办完事后,还有我女儿桃仙逸的整整八个小时,也是属于你的,但是,你现在可以选择后悔。”
仇督唯:“宝贝,可我已没有了力气说后悔,你就别要再挖苦我好不好。”
桃翠霞:“心肝,不后悔也成,但一个小时之后,你不去办事,就得死。”
仇督唯:“宝贝,这都已是老规矩了。”
桃翠霞:“心肝,越是老规矩,越要说清楚,如果你万一暴露身份,马上就要
咬碎口中的毒药自杀,否则你在我手中那两个儿子,还有你全家都要死。”
仇督唯:“哎哟,宝贝呀宝贝,这也是老规矩了,我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不会再活着给他们抓的啦。”
“现在是零晨一点。”
不再开口回答的仇督唯,轻轻地将旋转椅,慢慢调转了过来,然后弯下腰,他发现,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桃翠霞,可此刻,已脱胎换骨,变成了害羞的少女。
桃翠霞本来就红红的双脸,慢慢开始变得更羞红。
桃翠霞本来就柔顺的习惯,慢慢开始变得更柔顺。
桃翠霞本来就娇嫩的身躯,慢慢开始变得更娇嫩。
因为桃翠霞陪男人一向是交易,其实次数少之又少,所以她把每个部位,都保护得非常完美,而声音却是催人成仙的声音,令仇督唯的感觉犹升入天堂。
胴体,是红、柔、娇的胴体。
云雕第一美女,二十来,被云雕公认的第一美女。
此刻已属为恶的仇督唯独有。
第十章匪徒多险恶
风就算不大,但足以撼动四周的树木,早已大亮的天虽然没有下雨,只是却看不到阳光,而马路的车辆左右穿梭着,在开始新一天的忙碌,胆尝危机。
讨论声在集市里,与讨价声相互交错,街头涌动,弥漫着愤怒声与斥责声,且报摊,个个为头条新闻惊讶得睁大眼睛,似乎谁也不肯去承认真有其事。
《汪家将打人小学生程大显斩成五大块》
第一块:头。
第二块:左手连着左上胸。
第三块:右手连着右上胸。
第四块:左脚连着左下腹。
第五块:右脚连着右下腹。
而通宵长饮的云天雷和潇清数,听到来吃早餐的人议论纷纷,也一人买了一份报纸,在街道上毫无目的地行走,一路上他们所到之处,几乎青一色都是相同的话题,通过打听,没多久就找到了往城中的大道,但并没有坐车,因为心中的愤怒已到了无处可发泄。
“姓汪的杀人成性,已到了罪无可恕。”
云天雷:“这是他们云雕人的事,现在我只想找到我的女朋友,其它事已不想再过问。”
潇清数:“其实我也不想惹是非,等救出陈鼎医生和卫卢卢护士长,就决定马上离开云雕。”
云天雷不由自主地转了一下头,问:“难道你已不打算再去杀汪龙?”
潇清数:“正如李平所说,他救过我一次,何况我来云雕,本是要杀他老爸的,但他老爸已被别人所杀,不过……。”
云天雷:“不过什么?”
潇清数:“如果陈鼎医生和卫卢卢护士长已被害,我一定会把姓汪的汪龙直杀到死为主,你会不会?”
云天雷一惊,忙问:“我会不会什么?”
潇清数:“你会不会为执行上级的命令而保护他?”
云天雷:“好像没对你说过,我要保护姓汪的?”
潇清数:“先把话说回头,虽然一见面你不说你知道我是谁,但我却明白你知道我是谁,等你大醉时一问,果然不错;现在虽然你也不说,但我可以猜得出,因为每当我发怒的时候,你都会十分警惕,甚至摸枪。”
云天雷:“原来你真够利害,我确实是上级派来保护汪龙的,但没想到,接到任务的第二天,自己的女朋友就会给他掳走,如果丁惠珍不是给他掳走,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现在有些亲戚已到了我家,可新娘却不知到了何处。”
他越说越激动,跟着又说:“所以我现在已不打算执行这个任务,甚至一想到这个任务就万万的恶心,尤其是昨晚的事,发梦也没想到我云天雷,会被一个傻瓜谑弄;我云天雷,竟会被一个出了名的汪神经谑弄;我云天雷,竟会被一个还不到八岁的小混蛋狠狠地羞辱一翻。而云雕警察局的人,竟把有语音的视频公布在网络上,对我进行大举道喜祝贺,以后叫我这个外地大官颜面何在,简直无地自容。”
潇清数:“事情既然这样,那等我动手的时候,你就别要再阻拦。”
云天雷:“但你应该知道,在中国,杀人是要偿命的。”
潇清数:“想说的是如果杀掉他,可以救到很多人又可以帮你出一口恶气的话,我原意赔出这条烂命。”
云天雷:“虽然现在我非常之气愤,但还不想回答你这种话。”
潇清数:“知道,我们先把他找到再说。”
云天雷:“那他会在什么地方。”
潇清数:“不是上青镇就是上华镇。”
云天雷:“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问题是这两个镇的面积太大,并且警察早已从那里全部撤离,单靠你我简直是大海捞针,就不知怎能把目标缩小。”
潇清数:“那我们去上华镇,因为他在那里奸杀了于懂铃,谁也不相信他还会在凶案地,但我却认为这是他的烟雾弹。”
云天雷:“话虽说得有道理,但如此这样一来,好像我们已被姓汪的牵着鼻子走,而这座人鬼混居的城市的是是非非,以后都不知怎闪躲,大件事还在后头。”
“你要救你的女朋友,那有什么办法,我也放不下我恩人。”
走着走着,太阳慢慢升高,虽然对四周情况不熟悉,但可以肯定,这已是城中,突然,警报声在身边飞驰而过,而前面的十字路口,有逆向行驶的,有连连冲红灯的,一看就知道,那里发生了非同一般的大事。
挥手就拦,云天雷强截下一辆的士,出示证件要求乘客下来,紧跟警车,到了云雕广场,即见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只因今天是星期天,若在平时,不足为奇,不过现在到处都有荷枪实弹警察,空中还有直升机。
云雕广场的后中,有间云雕商场,云雕商场是云雕最大最热闹的商场,也是汪家云雕商地集团的属下企业,现在的大门前,有一女孩子被抢劫的匪徒,劫持为人质,等靠近,见是第三富豪大女儿桃菊梅,真够吓。
而五颗高性能摇控炸弹锁在铁圈,就套在柔弱的脖子上,并且全身都被泼上汽油,情况已非常危险,但匪徒,脸戴着面罩,所以猜不出是谁,可都左手握着摇控器,右手拿着枪,一黑衣另一灰衣,动作十分强悍。
“……快……”
灰衣匪徒突然大叫:“你们快叫一个人开车过来,将我们送走。”
王强用扩音器回话:“请问,你们想什么样的车,要什么人开?”
灰衣匪徒:“我们要警车,但不许警察开,而开车的人,必须是现在我能看得见的,还得现场示范一次技术。”
“成,稍等。”
没过多久,一辆警车开了进来,下来的是位女工作人员,她将前后车门,尾箱和油箱打开,全部让匪徒检查了一次,才迅速离开。
“车可以,快找一位现场的人出来开。”
“现场谁愿意帮那两位开车的,请出来示范一下,行行好吧。”……
一分钟过去,又一分钟过去,可王强早已经叫了十多次,现状还是原来的现状,始终都没有人敢回应,也许,谁也不肯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难道他们连车也不会开的吗?”
云天雷:“绝不是,因为桃菊梅脖子上的炸弹,威力是十分强大的,所以他们只想要多个人质而已,同时让别人开车,至少警察不敢拦。”
潇清数:“炸弹是高性能,并且带摇控,普通百姓谁敢。”
云天雷:“其实现场便衣警察大有人在,就是没有看见一个肯站出来。”
潇清数:“说的就是这意思,但我不知道,国家请他们来做什么的?”
云天雷:“国家请他们吃饭,你看穿警衣的人,个个猪头猪身的,这样的警力,这样的警队,如果云雕的治安也不乱的话,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潇清数:“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你看,黄镕躲在车上吸毒。”
云天雷:“刚下车我就看见,只是不想说而已,不过他不是重案组的人,对这种事不用负很大责任。”
潇清数:“那他是负责什么的?”
云天雷:“因为昨天才到,所以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属于他管,他也不属于我管,但至少交警已划归他所管,并且全队都配有重武器,你最好别惹他。”
潇清数:“这样说来,而王强,你有权管?”
云天雷:“在理论上,那当然,但他王强会不会听,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停片刻,跟着又说:“不过黄镕就免谈,甚至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感觉他最大,所以他不会服我,我也不会服他。”
“也许市委书记,有意找个人,与你分庭抗礼。”
这时,灰衣匪徒又大叫了起来:“快,快叫一个人出来开车。”
王强也只好,又用扩音器跟着大声喊话:“现场谁愿行行好的,请出来示范一下吧。”
潇清数看了云天雷一眼,说:“不如你去开。”
云天雷:“若在平时还有可能,但此刻的我因过度担心丁惠珍而乱了套,何况通宵未眠又大醉。”
潇清数:“就算这样,还可以运用你手中的权力去把握一个,立功机会。”
云天雷:“原来你刚才说这么多话,是想我救桃菊梅,可惜不管是谁,也没有权力叫别人去送死,请少用激将法,我不吃那一套。”
潇清数:“好像你昨晚跟我说过,是活人你会义不容辞。”
云天雷:“估不到还真有你的一套,问题就算我去送死也没有把握,能把你所想的桃菊梅救出来,因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匪徒,又是枪又是摇控炸弹,只要手指轻轻一按就完完,现在的我必须把命留下来救丁惠珍,不得不对你说抱歉。”
“那……”
话说到这里,潇清数不得不暂时闭嘴,可又总觉得桃菊梅姿色脱俗,有种难以用言辞表达的飘亮,甚至在回想的所有记忆中,竟发现之前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与之媲美,但时间再一分钟又一分钟地过去,因为拖得太久,危机已迅速加剧。
“现在你们听着,都给我把耳朵拉长点,我要说倒计时。”
灰衣匪徒跟着用撕裂的声音大喊:“三分钟,三分钟内,如果还没有人出来开车,我们就按响炸弹。”
话音一落,而侧面,黑衣匪徒已用枪狠狠地顶着桃菊梅的耳朵根,说:“看来你已活不成了,先做个心理准备吧。”
桃菊梅闻言即时怕得全身发抖,终于哭着也大叫起来:“……不……要……杀……我……”字不多,但每一个,都催人落泪。
哭喊声是多么的悲凄。
哭喊声是多么的无助。
哭喊声是多么的柔弱。
整个广场,谁也不再出声,转眼之间,四周一遍寂静,而怜香惜玉的潇清数,因不愿用眼去看爆炸惨剧,不由自主地后退两大步,开始的用意,本是想借此躲在云天雷的背后,可酒醉的他远远的一脚,竟把瓷形岩块踩裂了一块,分离的空隙虽很小,但足以令神经错乱,他忙摇摆几下,装作酒醉爬伏在地上,借机看过究竟。
“你没有事吧?”
在问声中的云天雷已弯腰蹲下,可摸额头的手却反被紧紧地抓住着,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小声说话,你靠近点,帮我按摩按摩人中。”
云天雷一惊:“什么事?”
潇清数:“下面有一包包很特别的东西。”
云天雷突然又是一惊,不由自主的靠得更近,问:“哦,什么情况?”
潇清数:“另外还有时间显示器。”
云天雷的神经,即时被触动了职能反应习惯,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忙问:“是什么特征的?”
潇清数:“好像是定时炸药包,但我不敢确认,因为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过很多,叫人发怕。”
“有这样的事。”
潇清数;“不知道,也许是我在发傻,你也趁人不注意时掀起看看吧。”
云天雷手一动,脸色即变,说:“是真的,十一点正就要起爆,那怎么办?”
潇清数:“先让我去开车,车离开后,你再叫所有人马上撤离。”
“好,记住要小心。”
先慢慢扶起潇清数,只因俩人都被烈性酒烧得火一样红,尤其是脸,所以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得以迅速换了数个地方,云天雷这才发现,两万多平方米的广场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约三四平方,是活动的瓷形岩块。
活动瓷形岩块,既有夏天的喷水降温功能,也有雨天的排水功能,只要将其掀起,谁都可以将定时炸药包放进瓷形岩块下的空间,现在只剩下两分五秒,虽然他想过靠近王强,但已没时间沟通,因若误解潇清数会没命。
“那我该怎么办?”
若再不通告,可能会造成更大伤亡,还可能会造成众死群伤,他突然想往前拦截潇清数,但对方已到,根本就不再可能,忙打手机。
广场上,即使不过万,也至少有大大的几千人,因为今天是商场的展销日,老人和小孩也特别的多,危在旦夕,感到冷汗直喷而出。
前面。
潇清数不但没有听手机,并且即时用力将手机摔碎,然后从容地走向匪徒,说:“我叫潇清数,是来开车的。”
灰衣匪徒:“成,你先把我老大扶上车。”
潇清数问:“那你老大在什么地方?”
灰衣匪徒用手一指,说:“在柱墩背后,你上来就能看见。”
“我还能走。”
这时,随着说话声望去,一个左手受伤,且满身有血的蓝衣匪徒走了过来,和其他两个匪徒相比,语气要缓和得多。
“需要帮忙不?”
蓝衣匪徒:“还行。”
潇清数又问灰衣匪徒:“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把衣服全部脱开,让我老大检查一次。”
无意中回了一下头,见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生死时刻,在争分夺秒中,潇清数深知众匪徒对他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随即除了裤叉之外,将衣服全部脱下扔给灰衣匪徒,说:“那我的衣服由你检查。”他然后快步走到蓝衣匪徒面前。
“老大,请为潇清数先检查一次身体。”
蓝衣匪徒就看一眼,说:“成了,上车。”
“都给我听着,若有人敢跟踪,他们两个就得陪葬。”
三匪徒坐后,潇清数和桃菊梅坐前,车门终于关闭,可灰衣匪徒却将潇清数的衣服丢出车外,甚至连招乎也不打一声,潇清数虽然非常之愤怒,只是并没有因此而开口。
又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紧张已在所难免,一启动就马上加速,并且在加速中再加速,虽然途中险情连连,但在刹那间,已如箭一般冲出了主干道的马路,过程犹闪电。
“我是警察云天雷,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我是警察云天雷,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再不能流失机会,云天雷不但大声喊叫,并且向天连开三枪,跟着运足中气,不停地嘶喉狂奔,因为他神经已麻木,所以动作绝对称得上重复,也许只有相同的,才会让人迅速熟悉。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快边跑边传话,瓷形岩块下的炸药要起爆,……。”……
多处瓷形岩块被警察掀起,相同的声音,人传人,迅速传遍了整个广场,仿佛如巨堤崩塌一般,扶老携幼,前推后涌,迅速向四周散去。
“妈,妈妈……。”
“……妈……妈……。”……
可是,空空的广场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尖声哭喊着,而她的妈妈虽想往回跑,但却被王强身边的警察拦住,拼死拼活也挣不脱。
“她是我的女儿,放开我……。”……
某警察:“炸药马上就要起爆,已经没有时间再救……。”……
“放开我,她是我的女儿……。”……
转眼之间,不分男女老少,又或远近,纷纷调转头,现在几千颗心都听着广场中间的小女孩,正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
虽然警察,四周无处不站有,但他们谁也不肯拿命来涉险,因为,就算事关别人的生死,可不竟也事关他们自己的生死。
众瞿群恐的危急关头,制动声终于突然响起,云天雷开着一部警车,已高速驶入,刹那间,速度之高,犹如赛场上发飚。
可轰隆的撕裂声,却随即将广场一处又一处掀翻,就像战场的导弹袭击,所见到的全是硝烟和飞石,与火光交织成噩骇。
当小女孩看到车来,竟站着一动不动。
手,终于在车的高速中抓起了小女孩。
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连连起爆,车在急刹中停下,云天雷将小女孩放在座位上,迅速关上门,发现年龄很小,现在不是不哭,而是已经被吓傻。
广场很大,能在活动瓷形岩块下,藏放炸药的不竟是小数部分,他本想等大爆炸过后再逃生,可突然四周喊叫声不绝于耳,且一浪接一浪地高呼。
“车背后起火,快跑……”
“车背后起火,快跑……”
“车背后起火,快跑……”……
只因为云雕区域广阔,所以重案组有的警车,在后车箱设有备用油箱,这本是好事,可现在却偏偏带来了坏处,马上,云天雷也在反射镜中看见了险情。
可在爆炸高峰瞬间冲撞,实在太危险了。
但下车更危险。
不过,等死才是最危险的。
已没有时间再作考虑,先将车门打开,云天雷只好尽快爬下,将车用手控制在最高的速度,然后抓起小女孩,让车自动驾驶。
这是赌命。
这是将命交给老天。
不过,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却是最好的逃命方法。
此时此刻,车已在不断被掀翻的广场中飞驶,但每次都有惊无险,避过了关键的生死劫,时速至少也不低于两百公里。
可就在将到边缘刹那间,暗沟突然发出了更巨大的爆炸声,车即时被气浪升起数米高,大惊的云天雷用力抛出小女孩。
后脚顺势借力,他自己也跟着直蹿,重重的摔在地上,连滚数米才停下来,耳朵什么都再听不到,只见车被火海淹没。
好在附近是厚厚的绿色草坪,救护车急驰而到,总算大难不死,当睁开眼时,医生正在给他包扎着,记者也围了过来。
“好险,但你们真幸运﹗……”
“希望他也能够幸运。”……
就因为这句话,没人再发问,所有现场的社会各界,马上静了下来,谁都知道,话中的他,指的就是潇清数。
而天到处乌云密布,仿佛什么事,都已皆有可能发生,当风吹在脸上,每颗心简直如钟摆,在往左往右摇不停。
境在换,况已变。
凡是对立,轻则引发紧张,重则引发灾难,当车开出市区,虽然眼没有看到被追踪,但尾巴是肯定有的,可惜却不知在何处。
谁都知道,伪装的,才是最可怕,没多久,潇清数已感到,来往的沙石车,非常熟悉,即上高速,但目标却因此而暴露无遗。
已在不安中高速行驶了好几公里。
潇清数先把四周的情况看了一遍,跟着说:“请你们,现在把炸弹移到我的脖子上,让这位姑娘下去吧?”只穿条三角裤,旁边坐着一个大女人,他感到十分尴尬。
灰衣匪徒:“对她那种人,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你别管她。”
潇清数:“可我敢保证,她并不是作恶之人,为何你却要她死一万次?”
灰衣匪徒:“等你也死在她手上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她是作恶之人。”
潇清数:“呵呵,我会死在她手上?”
灰衣匪徒:“很有可能会,才会提前的严肃警告你一次。”
潇清数:“只感到你的话,简直就是废话。”
灰衣匪徒:“之前我并不想杀这妞,但现在却非杀她不可。”
潇清数:“你敢?”
灰衣匪徒:“可我却是为了你,想你以后安全,才会选择这样做。”
潇清数:“你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话请别要堂而皇之,我听到会恶心,拜托了,魔头。”
灰衣匪徒:“确实,我们是魔头,这一点不错,但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情况下,我们杀的人,都是罪该万死。”
潇清数:“恶心,真的够恶心,刚才云雕广场上那几千人,在你们这些魔头看来,都是罪该万死?”
灰衣匪徒:“几千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几千人?”
“这问题我也知道你们不会承认。”
突然,嗡嗡的轰隆声传入耳朵,刚刚甩掉地面尾巴,可天上很快就有直升机在盘旋着,并且距离很近,最多也不过百米。
桃菊梅除了怕,就是全身发抖,而她双眼,总是紧闭着的,灾难的到来,往往与发恶梦般无疑,根本就没机会去做准备。
“现在你只管坐稳。”
桃菊梅:“知道,但我真的很怕。”
潇清数突然加速,又说:“别乱想,不管怎么样,我也会想办法把你从魔头的手中,将你救出去的,冷静点。”
桃菊梅:“谢谢,现在我真的不想死,因为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了结。”
灰衣匪徒抢着问:“什么心愿?”
桃菊梅不假思索地说:“我要找到汪龙……”
灰衣匪徒:“你歉你害的人还不够多?”他在说话间,突然拔出枪对准了桃菊梅的头。
“不许杀她。”
怒喝声中,潇清数即时双手离开方向盘,猛然用拳一击中间的反射镜,玻璃碎片瞬间就握在手中,前后不到一秒,已转头进入搏斗状态,而车,则用背来把持,可也非常安稳,所有人,无一不为此感到惊奇。
“小心开你的车。”
潇清数:“把枪放下,三、二……”
“我不想她再害人。”
但话未说完,枪已突然被旁边的蓝衣匪徒抢了过去,蓝衣匪徒等潇清数转回身开车,才意味深长地说:“老二,不管什么事,都回到上华大山再说,现在先想个办法,把前面那辆高性能越野吉普车弄到手,将跟踪甩掉。”
灰衣匪徒:“知道,再前两公里就是长长的遂道,也是直升机的监控盲区。”
“不许在我眼前杀人……”
说话声中可前面有急弯,被逼将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盘上,当再将头半转的时候,匕首早已插入了桃菊梅的前胸半寸,血,直往下流,其心之毒,大出潇清数意外,他不敢再说出剩下的话。
“把玻璃丢下。”
潇清数:“魔头,干嘛要听你的,魔头。”此刻愤怒已在所难免,因为刚才不但听到了他们住在上华镇的上华大山,并且三匪徒居然与汪龙还有瓜葛,更震惊的是,匪徒竟敢提前说出目的地。
灰衣匪徒:“如果你准备为我们这些死刑通辑犯陪葬,可以不听。”
“算你有种。”
灰衣匪徒紧握着匕首,又低声起喝:“进去后,遂道总长三百多米,中间没有监控,必须与前面的吉普车并排靠近,否则这妞即时就没有命。”
近弯,到弯,过弯,已是遂道,潇清数很急很急,还好,他在焦急中发现了警用设备,忙启动。
“在前面的车,请停下,我们是警察。”
吉普车果然停下,并且就司机一个人。
潇清数不管桃菊梅接不接受,伸手就抱起来,边走边说:“我叫潇清数,他们是从云雕广场爆炸案中逃出的魔头,他们要你的车,请快下来。”
“给他们,车,我给他们。”披着长长假发的司机,好像是个画家,身上到处都有颜料,听潇清数这样一说,双手蒙着脸,扭着头,从另一方向坐上了警车。
仅几秒,彼此换了车,两车并排而前,潇清数说:“那警车有后置备用油箱,箱内有大量的油,你以最高速度,随高速直开五百公里以后,找个偏僻的地方下车,然后迅速离开现场,绝不能让警方知道你的车牌号码,否则魔头会杀你全家的。”
司机:“知道,我车后面也有一桶备用油,你是好人,要小心。”
潇清数:“明白,我想把这位姑娘从魔头的手中救出,请你尽量把警方的视线吸引过去。”他边说边用眼看,见司机的假发齐肩,本来已把脸和耳朵遮得严严密密的,再加上一只手自始至终一直蒙着脸,并且有玻璃隔着,所以无法辨析他的容貌,但普通话很标准,分不出是本地人或是外地人,两人在遂道的高速行驶中,居然也没有沟通障碍。
“好,你放心救人,吸引警方视线的事就交给我……”司机话没说完,他已突然连连加速,很快拉开距离。
幸运的是整个过程,没有被人近距离发现。
行驶几百米之后,潇清数发现在背后,唯一的那辆冷冻车,竟始终都不远不近的,疑心大起,他突然一个急转弯,竟从出口离开高速,并且马上加速,虽然头即时被枪顶着,但却不作理会。
“你是不是已经活够,那就让我送你一程。”
潇清数:“魔头你给我少废话。”
蓝衣匪徒抢着说:“老二,前面有警察,快把枪收回去。”
“全部给我马上爬低,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坐起。”潇清数在说话中,已猛地用力将桃菊梅按在腿上,跟着说:“别要动,否则会没有命的。”
“知道。”……
虽然在前面的交警,只有两个,但没想到的是,竟是黄镕‘黄吸毒’,潇清数暗暗叫了声糟糕,因为俩人在云雕广场打过几次照面,彼此已脸熟,好在对方正检查着别的车,根本就没有空看一眼,但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吉普车有高速年票,直冲而过。
背后追来的冷冻车,却被拦截。
突然,枪声连连响起,从反射中可以见到,冷冻车的司机不但没有减速,并且首先向警察开枪,但被黄镕身边的人击毙。
因今天的天气突别闷热,赤着肩膀驾车的人虽不多,但在云雕这个山城还是会偶尔发现,所以并没有因此引起谁的注意。
桃菊梅爬伏在潇清数赤裸裸的大腿上,不停地发抖,紧闭着双眼,血早已把四周染红,但与死相比,却还能勉强忍得住。
等三匪徒闻过枪声之后,也算听话,都一直爬着,可到了偏僻山路,一坐起来,又恢复了原有的恶相,尤其灰衣魔头。
“往左边路走。”
潇清数:“什么时候才听我的。”
“你也少废话。”
时间已到了下午五点左右,还算侥幸,矛盾的对立总算有所缓和,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已相信绝不会再有追兵,才敢稍将精神放松。
现在的路,已没有监控,而车上的挡风玻璃下,有两瓶饮料,突然,黑衣匪徒从后面爬过来拿了一瓶,且拧开盖就放进嘴连连的喝。
潇清数早就干渴难忍,也把另外一瓶喝了一口,等再将盖拧回去时,因用力过大,却把盖拧裂开,好在驾驶椅旁边有个专放水的袋。
见吉普车轮下全是山路,并且是原始山路,所到之处无尽坎坷,桃菊梅脖上戴着十几斤的铁器,四周都是伤痕,胸部再次流血不止。
“能不能,用你的手按着伤口,别让血再流。”
“但脖子被铁圈磨破了,我好痛,我好难受。”
仅有两个手的她,十几斤重的铁圈,她需要两只手将铁圈固定,所以,她再没有第三只手,按着胸部的伤口上,这是现实。
“那我把你的裙脚撕下,先帮你把伤口包扎起来。”
“不,我不想让那三个磨头看见我的隐私。”
“知道。”潇清数转过头,说:“现在我要将车稍停,这期间,请三位将头一直往后看。”
灰衣匪徒:“这种女人也值得你同情,小心她把你拖下地狱。”
蓝衣匪徒把话抢着说:“老二,方便人,等于方便自己,把脸往后面看。”
潇清数:“谢谢老大的体谅和帮忙。”
蓝衣匪徒:“别客气,老二虽嘴硬,但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老三,我会一直盯着他,绝不让他偷看半眼。”过了片刻,他又说:“现在可以方便了。”
“再次谢谢您﹗”
在眼中所看到的,血早已把车和衣服染红,并且在高强度的震动下,还在不断地往下流,只是他的手,却是一双从没有摸过女人胸部的手,所以现在不停地颤抖,有种无尽的害怕。
衣钮,最终一颗一颗地,直到全部分离,而伤口,半寸深半寸宽,就在乳中的致命处,原本是打算在桃菊梅的裙脚撕下一块布来包扎,没想到竟全是纵纹,横撕不得,可是又没剪刀。
“魔头,把你匕首借给我用,但不准转头。”
灰衣匪徒:“在警车上,我没有拿过来。”
潇清数:“那你们三个,谁还有匕首,或什么刀具。”
蓝衣匪徒抢着说:“我们三个人,就老二用匕首,但他的匕首确实是插在了警车的椅上,没有拿过来。”
此时此刻,潇清数连自己都不知如何才是好,可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又传来了灰衣匪徒无尽恶毒的威胁声。
“后面有车来,请快点,给你四十秒。”
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软物来包扎,急得潇清数冷汗直冒,而伤口又在致命处,没有选择,根本就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他一用力,将身上唯一的内裤撕成包扎带,迅速将伤口包扎好,跟着扣上了衣钮。
车启动,再次高迅行驶,始终紧闭着双眼的桃菊梅,虽不想开口惹事招杀祸,但泪却如线一直往下流,她坐在一个完全赤裸的陌生男人身边,既无处可躲,又无处可避,这一刻,都不知有多绝望。
“如果不是我还有个心愿,真想马上就一死了之。”
潇清数:“那你就用那个心愿,鼓励自己活下去。”
桃菊梅:“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心愿是什么?”
潇清数:“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应该多问。”
桃菊梅:“确实,这是我的隐私,之前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可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
潇清数:“那你现在就随便说说吧。”
桃菊梅:“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汪龙踢足球,还有跳水,并且一直在暗恋他,但现在,只想告诉他一件事,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告诉他,我就死也心甘。”
泪,不停地滑落。
泪,是男人的泪。
泪,潇清数在流。
闻到泣声,桃菊梅感到很惊讶,说:“在之前我并不认识你,刚才讲那些话,难道也会触到你什么的痛处吗?”
强忍着伤悲,潇清数问:“可我也有个故事,现在不说,怕万一死了,就再没有机会说,但不知你想不想听?”
桃菊梅:“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到魔头的手里,我听,我一定听。”
潇清数:“二十几年前,有一对很远的外地垃圾夫妇,住在云雕孔明山的石洞里。有一天夜深,垃圾夫妇上山捕巢鸟,无意中,看见了堆一米多高的干柴,低头用电筒一照,干柴内,不但有个被封着嘴的男娃,并且还有几胶瓶汽油,这还不算,难以相信的是干柴最上面,竟有根已将要引燃火药和干草的香,离悲剧的时间绝不会再超过半分钟……。”
桃菊梅:“这个故事,我想听,那后来呢?”
潇清数:“垃圾夫妇刚将男娃救出,就有一束电筒光从山下射上来。垃圾夫妇忙抱着男娃往上跑,但不敢开电筒,所以走得很慢,没过多久,干柴一下就燃起大火,可见火药多得可怕,火光中有个人手拿着枪,不停地大喊:‘谁,谁在这里搞破坏;谁,谁在这里搞破坏;谁,谁在这里搞破坏……’。”
桃菊梅:“垃圾夫妇知不知道,拿枪大喊的人是谁?”
潇清数:“因为垃圾夫妇,就是被拿枪大喊那个人的手下,赶到无路可走,才上山的,所以当然知道,只不过我不知你想不想听?”
桃菊梅:“想。”
潇清数:“他是……。”
桃菊梅:“他是谁?”
潇清数:“他就是,国家一级武术教官,大名鼎鼎的云雕重案组组长,汪天雷。”
桃菊梅:“可背后,难道就没有误解的可能吗?”
潇清数:“一个多月前,在录口供的时候,我无意中提到了汪天雷这三个字,警方很快就从银行系统查到,这十年来,汪天雷在上海的银行卡,由云雕汇了几千万,并且取钱的人,两个都是黑社会的云雕人,汪家为了追杀我,竟花上几千万,这是警方的证据,你说还有没有假。”
桃菊梅:“真不可思议。”
潇清数:“这算什么。”
桃菊梅:“还有情况更甚的?”
潇清数:“你还想听吗?”
桃菊梅:“想,并且很想。”
潇清数:“凭借对路况熟悉,垃圾夫妇抄小路回到了石洞,但刚收拾好行李,山脚就有很多很多的电筒光上来,还好,垃圾夫妇从另一条路摸黑下了山,可第二天,却成了通辑犯。”
桃菊梅:“垃圾夫妇,也会变成通辑犯?”
潇清数:“不错,因为警方在垃圾夫妇住的石洞里搜出了一公斤海洛因。”
桃菊梅:“一公斤海洛因,是死刑通辑犯?”
潇清数:“对。”
“后来呢?”
声音虽然不大,但哭,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潇清数哭着说:“垃圾夫妇从山路,逃出了云雕,男的不断地用滚油毁脸,女的就留长发不洗头卖疯,通过无数次的乔装改扮,终于把男娃养大。”
“那个男娃虽不聪明,但十多岁就考了驾照在垃圾场做司机,二十岁又就当了车队的队长兼教练,只是警方,却一次又一次地在网络发布垃圾夫妇的通辑令。”
“男娃为了能躲人视线,之后就在垃圾场的停车场里面,起了间五十来平方的平房,从此垃圾夫妇以神经不正常和风湿骨痛为由,不出门半步,过上了平安的几年。”
“一个多月前,垃圾场突然出现了云雕口音的水果贩,不但大叫大喊,还在停车场的附近一连大声叫卖两天,叫什么的‘外地货,快来啰’,到第三天晚上……。”哽噎的哭,撕心裂肺的哭,痛已让声音嘶哑。
“第三天晚上,就出了事吗?”
潇清数:“是的,第三天晚上的半夜,垃圾夫妇和男娃收拾好行李,准备天一亮就离开垃圾场,而夜深两点多的时候,男娃有个要好同事因妻子心脏病突然复发而来借钱……”
桃菊梅:“难道男娃一离开就发生了意外?”
潇清数:“这因停车场晚上是不允许任何外人进来的,男娃只好拿着一万块钱到门口交给同事,可钱还没有数完,五十多平方的建筑就爆炸起火,威力之大,不但很多车被损毁,并且平房的绝大部分砖头都被掀飞很远。”
桃菊梅忙问:“男娃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爆炸物?”
潇清数:“没有,后来警方说爆炸物是装在平房下面的排水沟里,因为平房下面有条很大的排水沟。”
桃菊梅:“警方有没有把云雕口音的水果贩抓到?”
潇清数:“虽然警方第二天,在垃圾场找到水果贩的尸体,但整个人都已被铁锤打砸成了肉酱。”
桃菊梅:“那警方有没有抓到凶手?”
“没有,只在闭路电视里发现一个蒙面人。”
灰衣匪徒突然抢着插嘴,说:“如果你是故事里的男娃,你应该感谢你那位借钱的同事,若不是他,你当时已到了地狱,别忘了,该谢的还是要谢。”
谁都听得出,这是话中有话的话,且非常露骨。
“我是,那个,男娃。”
灰衣匪徒:“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再阻止我杀这个妞。”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你这狗是改不了吃屎。”
言下之意,不点自明,即暗示为什么不在众匪爬伏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因为当时的潇清数,绝对有机会把三匪徒杀死,可现在,已后悔莫及,只好把两根钢管,摆放在随手可拿的位置,再次准备格斗博杀。
“不过就算到此时此刻,还可以警告你,我绝不会允许你杀她。”
灰衣匪徒:“被你一点醒,现在我也知道,当我们爬下去的时候,以你的身手,中午时段你绝对有机会把我们三个全杀死,但现在不竟是现在,情况已完全反过来。”
潇清数:“真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竟对你们这些比毒蛇还毒的魔头,产生怜悯之心。”
灰衣匪徒:“呵呵,你可以这样认为,本来,到了这里,我是想放你们回去的,就因为你这些话,可现在,却完全改变了刚才的主意。
潇清数:“现在,究竟你还想怎么样,魔头?”
灰衣匪徒:“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又想起了在广场你突然把衣服丢给我,害到我差一点就被之前和你一起的人射杀的事,好在我伸手的同时已闪到这妞的侧面,因为他在口袋里抓着的绝对是枪。”
“魔头你这些话简直就是废话,难道是聋子,你没有听到他开枪叫人撤离。”
突然,桃菊梅放下一只手,摸了摸潇清数的大脚,示意他要冷静,可是这一动作,却偏偏被灰衣匪徒从反射镜中看见。
“之前这个问题也许是误解,先把我们送进山再说吧。”
“进山后,你们要马上帮她解除炸弹。”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灰衣匪徒,竟开始闭目养神,而车,已随着林场的路,盘山而上,慢慢进入树林,越往前,情况就越不对,在不远处,有间木屋。
危机随着恐怖,进一步加深,因为黄昏将过,天色已渐暗,可匪徒根本就没有解除炸弹举动,而车选择在可以转弯的地方停下,虽火未熄,但却不开灯。
潇清数知道这样,才能够把四周观察得更仔细,在不知不觉中,已拿起剩余的半瓶饮料一喝而尽,他之前每次都是一口,从不敢喝多,但现在喉咙冒火。
十多分钟已经过去,两组人都依然等着对方的反应,盘算着如何反击,所以沉默再沉默,谁都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生死扑杀,若出手,绝不会留情。
尤其是潇清数此刻。
当他想起了与云天雷的那些谈话,何止紧张,慢慢明白到,在这两个多事的上青镇和上华镇境内,留下活口肯定不是匪徒想要的结果,也正因为这样,蓝衣匪徒才会一开始就告诉他目的地是上华大山。
不知不觉中已被上了一节课,原来人比想象的要险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