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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虎枪乍现(1 / 1)

山里老猎户常说老虎捕猎有三大绝招就是指“一扑、二掀、三剪”。一扑就是指老虎能依靠自身良好的平衡能力将前肢人立而起,借助自身三、四百斤的体重直接扑倒猎物,面对不同的对手分别采取咬住咽喉、咬碎头骨,咬断脊椎这几种办法予以猎杀,二掀就是在一扑落地没有扑到对手后马上会将上身仰起,抖动腰胯向一侧翻身,然后使用后腿向后蹬踏对手,三剪就是在上面两招没有奏效的情况下老虎会用它那一米多长粗如钢鞭的尾巴横扫对手,老虎横扫尾巴的力量足以把一头成年壮狼的腰直接扫断。

我小时候看画书最多的就是《水浒传》,《水浒传》里我最佩服的英雄就是打虎英雄武二郎,武松是天伤星转世,在三十六天罡星里排名十四,天伤星又被称为“天丧星”,整部水浒里跟武松有关系的人最后全死了,从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玉兰、蒋门神、张都监、押送衙役、孙二娘、张青、施恩、方腊、鲁智深、林冲、宋江、卢俊义、吴用,最后是刘唐、李逵。谁挨得近伤谁。我看他都称得上是天煞星下凡了。在整部《水浒传》里武松每次出场都是杀气腾腾,杀气冲天,血流成河,基本上是见人杀人,见神杀神,遇虎灭虎。书中那段武松打虎的故事看了十几遍,都能背下来。武松怒杀西门庆时使出的武技是玉环步和鸳鸯脚,这武功的出处却是从河北戳脚翻子里变化出来的,景阳冈打虎的时候,武松慌乱之中把哨棒打在枯树上断成两截,老虎一扑,武松往后一纵,就退出了十来步远,这里后退用的就是玉环步。趁老虎扑空的瞬间翻身跃上虎身,再用他的天生神力外加一顿老拳硬是把一头吊睛猛虎打得七窍出血。实在是猛人。

老虎平时主要以野猪和马鹿为主要的猎物,每只老虎都会留下显示自己领地的独特标记,有时候老虎在游曳捕食的时候会停下脚步,用两只后脚依次刨地,留下明显的抓痕(俗称地挂),并且会拉一些粪便作标识。有时候老虎会在自己巡查的路线上往灌木丛或树干上喷射尿液,这些嗅觉上的信号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告诉经过此地的其它野兽,这是谁留下的痕迹,如果是一只雌虎,还会从尿液中告诉别的成年公虎她是否处于发情期。唯一例外的是,雄性老虎只允许雌性母虎在它的划定的区域内逗留,它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发情期的交配。

父亲听我说完这番话,点了点头,却没言语。我自认对老虎习性的认识比绝大多数猎户都要多些,却并没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不禁暗自感到奇怪。父亲瞅了了瞅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对老虎已经很了解了?觉得我应该夸奖你几句?我故作谦虚的说,那一定是没有你老人家知道的多,父亲看了看我的表情只是嘿嘿一笑。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说了这么多,那猎虎该使用什么武器呢?我听了这句话不禁一愣,打猎当然要用猎枪了,外带可以使用弓弩、腰刀作为替换猎具,但我知道父亲故意有此一问必有深意。看到我一愣神,父亲不再说笑了,走进里屋,打开了他那很少开启的八仙桌底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幅画轴,那幅画卷一看就有很多年头了,父亲让我走到近前,缓缓的打开了这轴画卷。我凑到近前一看,画卷上画着一杆十分怪异的大枪,说它怪异是因为大枪一般就是枪杆上配有枪头,不论是白蜡杆还是枣木杆,也不论是钢枪头还是铁枪头,都是如此。而眼前画轴里的这杆大枪却和普通的大枪形状区别甚大,在大枪旁边标注着几行字迹,“虎枪:枪身一丈三,枪头铁质,柄木质,枪身饰云龙缨穗纹,前锐后锋,中起脊,有血槽,形制如矛,枪刃为圭形,刃中起棱,枪刃处左右横系鹿角棒各一。头缠黑皮,枪头附皮套。”

我低头对着画轴上的大枪仔细看了好几遍,抬头望着父亲,难道这是专门猎虎用的枪吗?父亲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又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它的枪头有什么特征?我又认真看了看画中这把怪异的大枪,终于发现了它的枪头和枪杆之间套连的铁管极长,是普通枪头的长度三倍不止,我把观察后的结果告诉了父亲,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面露嘉许。又说道,那你琢磨一下为什么枪头要用如此长的铁管相套连?听到父亲这样一问,我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兴奋地对父亲说,用这么长的套管将枪头和枪杆套连是为了在使用虎枪的时候,需要将枪头刺入虎的前胸,而老虎一旦被刺伤以后,就会狂性大发,一定会用力挣脱虎枪的束缚,普通枪头被老虎用力扭动必然被折断,而套有铁杆的枪头则不易被折断。嘿嘿,“孺子可教”。终于从父亲嘴里说出了今天第一句夸奖我的话。那你再说说为何在这虎枪枪刃左右还要各横系一只鹿角棒呢?听父亲这么一问,我上看下看这只鹿角棒,一时间还真没琢磨出这两个鹿角棒的特殊用途。

父亲看我流露出困惑的表情,微微一笑,我也不难为你了,索性就告诉你吧,虎枪枪刃两边的鹿角棒就是为了在虎枪刺中老虎的时候防止枪头刺入过深无法拔出,因为鹿角韧性大,不易被折断,所以被使用来做阻隔枪头过深插入虎体的一种防护手段。我来给你说说这幅画的来历,这幅画轴是当年你爷爷逃亡的时候带出来的,是一位当年和你爷爷相交莫逆的虎枪营校尉送给你爷爷大婚的礼物,画中绘制的虎枪乃是皇帝禁卫军之一虎枪营独有的猎虎装备,虎枪营的使命就是扈从皇帝参加围猎。凡皇帝行围则随从前导,遇虎列枪以备,得旨即射杀,或追踪或寻山,得虎具奏以献,凡驻御营则分两路伏设地弩,以防虎豹,凡出巡则前引扈从,分巡御道,谒陵则任巡哨、搜山及进陵前引枪环卫等各项差务。虎枪兵大多是从八旗、前锋、扩军、火器等各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骁勇士卒组成,编制通常为六百人。我听了父亲的一番解释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以前猎虎是专门使用虎枪的,父亲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使用虎枪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二点,你需切切牢记,第一,遇到猛虎扑来需执虎枪刺其前胸,由于虎枪枪身极长,这样能防止老虎近身用虎爪伤人,第二,待虎枪抵住老虎前胸以后需低身握住枪杆用力顶住,此时不能让老虎用力后脱离虎枪的钳制,旁边的人可以利用这一最佳时机使用猎枪或弓弩对行动颇显费力的老虎进行射杀,这样去猎虎才能确保不出大错。明白了吗?我听了父亲的话才终于悟出,老猎手一辈辈积累多年的经验才是他们狩猎生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让后辈从中获益的无价之宝。

自从和父亲一番交谈以后,我就开始为上山猎虎进行各种准备,“水连珠”步枪、一百发子弹、弓弩、箭支、单筒望远镜、捕兽夹、打马棒、祖传腰刀、猎斧、一捆五十米长的粗麻绳,在上山攀岩陡峭石砬子的时候可以借力,唯一缺少的就是那把父亲给我看到的画中虎枪,我把这一担心跟父亲说了出来,父亲听了我的话只是一笑,并不多做解释,弄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这样又过了二、三天,莫日根再次来到了家里,跟我说上山的前期准备都已经完成,明天邀请我去他们鄂伦春部落参加祭拜山神“白那恰”仪式之后就能上山,我偷偷的把使用虎枪殪虎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很惊讶我竟然也知道虎枪营殪虎的事情,然后他告诉我,鄂伦春部落自祖上起就一直有虎枪兵应征进入清朝的虎枪营随驾殪虎,他们部落里也一直有虎枪留存,族中一直也有专门操练虎枪的好手,这次去的十个人里就有两名专门使用虎枪的猎手。我听完莫日根的话才明白,当初我问父亲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的原因,原来他早就知道鄂伦春部落里一直就有虎枪兵的后裔。我心里暗暗嘀咕,这真是一个狡猾的老猎头,不过说实话也确实服气,看来自己的这点狩猎经验和前辈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在狩猎方面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确实不能固步自封,否则真要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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