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日,你突然后退,就是……因为这个?”
何逊脸色苍白地问道。
“不错。”
柏松涛重重吐出一口气,说。
“可,这怎么可能?你弄错了吧?”
“绝不会错。”柏松涛咬着牙,慢慢说道。“虽说那股气息非常微弱,不过谭闲云的气息,我是绝不会弄错的。”
堂中顿时一片沉默。
“这里面有阴谋。”过了一阵之后,柏松涛又低声道。“而且,看那天的情形,这事只怕极为机密。就是在青莲派中,也只有林青树知晓实情,玄青灵等人都不知道。”
“但,谭闲云的仙蜕我们也是见到了。”何逊眼神发直地说,“那也绝对不会是假的。”
“谭闲云……至少是号称飞升了。”柏松涛沉吟着说,“贺大宗师也飞升了。贺大宗师的黑虎,做了一套小孩的衣服,这个孩子,出现在青莲派的议事堂上……这个局,到底有多大?”
他眼神呆滞地望着何逊说,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寒噤。
“照,柏兄你这么说,我们,岂、岂不是,完蛋了?”
何逊有气无力地说道。
“何老弟也不要这么悲观。”见何逊一脸丧气,柏松涛又连忙笑着宽慰他道,“这也不过就是愚兄的一个猜想。按道理来说,已经飞升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对对,是从来没听说过。”
何逊连声道,那口气就像是他也在自我安慰一般。
“可,那孩子身上怎么可能有谭闲云的气息呢?”
他又不安地问。
柏松涛往椅子上一靠。
“依愚兄之见,那青莲派得到贺大宗师相助的可能性,实在是很低。”他出神地望着屋顶,慢慢说道,“可能最多就是那黑虎妖跟青莲派搭上了什么关系,果真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怕。现在我担心的,倒是那个孩子……”
“那,柏兄以为,那孩子会是什么来头?”
“我这数日,也在认真琢磨。想来想去,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谭闲云并没有飞升。”
“没飞升,那……?”
“你看,会不会是谭闲云冲击大成之境,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肉身受损,难以收拾。”柏松涛再次身体前倾,直视何逊。“果真如此的话,那他就只能换一具肉身了。”
“柏兄的意思是……”
柏松涛点点头。
“对。那孩子,很可能就是夺舍重生之后的谭闲云。”柏松涛语气肯定地说,“因为夺舍重生,所以才有谭闲云的气息,但是又很微弱。”
何逊眼珠转来转去。
“柏兄这话,倒是有道理。假如那孩子真是夺舍重生的谭闲云,他敢于躺在青莲派掌门之位上,而林青树又不敢责罚,也就说得通了。”
“而且,林青树还说要让他当副掌门……这也就好解释了。”
柏松涛补上一句。
“可是,”何逊挠着头思忖,“那孩子看上去资质很差啊。谭闲云要找肉身,不至于要找这么个……”
“这个,倒也是个疑点。但看林青树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程度,我想这事八九不离十。”
何逊眉头拧成一团。
“果真谭闲云没有飞升,那我们岂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忧虑地说。
柏松涛哼了一声。
“怎的是蠢事?老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果真那谭闲云夺舍重生,不过就是一个没修为的孩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何逊一拍大腿。
“对呀。还是柏兄高明……那,我们最好是趁他还没有再修回来,赶紧动手,灭掉青莲派。”
看到何逊转眼间干劲十足,柏松涛满意地笑了。
“他要想修回来,还早着呢。”他充满自信地说,“这回,我们不必急在一时。毕竟我刚才所说,也是一种推测。我们得花点时间把事情弄清楚点,再……”
“柏兄,事不宜迟啊。”
何逊着急地说。
“你放心,我自有谋划。”柏松涛摆摆手道,“再说了,那七山之主,分明就是墙头草,我们得再加强点实力,才能……”
“七山之主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何逊急道。“那青莲山一掌门四堂主,没有哪一个比在下修为高的。再加上柏兄你……”
“你怎么忘了,青莲山还有两位护山弟子呢。”
柏松涛提醒道。
“哦,对……不过,他们也不过就是化神境界吧?多他们两个,也不会影响大局。”
何逊不以为然地说。
“万一七山山主再倒戈呢?黑虎妖再出现呢……?何老弟,勿慌勿躁。”柏松涛胸有成竹地笑道,“愚兄才入还虚之境,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巩固境界。待愚兄境界稳固,估计你我二派联手,对付青莲派就没问题了。而且,恰好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对青莲山进行一番调查,看看我们的猜测到底对不对,青莲派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掌握的实力。”
“对,柏兄境界稳固之后,确是更有把握。”何逊点头道,“那我们就说好,待柏兄境界稳固之后,我们立刻动手。”
“好。这段时间,我们先按兵不动。何老弟也多派些人手,好好打探打探青莲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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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上雄醒来之后,又经过几天修养,身体慢慢复原了。
“小爷要出去转转。”
这天,用罢早膳之后,陆上雄说道。
“哎,好。副掌门,您的衣服。”
李山溪殷勤地递过陆上雄的妖狼皮衣。
“别老是副掌门副掌门地叫,小爷现在还不是呢。”
陆上雄有些烦躁地说道。
“是是。”
李山溪满脸带笑地说。他和刘山风在青莲派三代弟子中,只能算中流的。现在能成为青莲派准副掌门的随从,他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撞了超级大运,特别珍惜这个机会。
“副掌门,您的东西。”
侍候陆上雄穿衣下床之后,刘山风恭恭敬敬地递给陆上雄一件东西。
“说了不要叫副……咦,怎么会在你手里?”
陆上雄接过那颗圆圆的石珠,惊讶地问。
这颗石珠,正是村里那位“淳朴大叔”为讨好陆上雄,送给他的。陆上雄当时把它掖在裤腰里,然后就忘掉了。后来在春风楼,才发现仍然揣在身上。本来陆上雄准备把它顺手扔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跟随胡大哥踏上修行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故乡,带在身上也算一个纪念,于是就没有扔。
“这是前几天服侍副掌门时,在副掌门身上发现的。当时怕不见了,所以就替副掌门收起来了。这几天一直没想起来……没耽误您的事吧?”
刘山风有些不安地问道。
“啊……没事,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玩具。谢谢啦。”
陆上雄笑嘻嘻地把石珠揣回怀里。
“不敢不敢。”
刘山风松了一口气,赶紧躬身说道。
“以后跟着爷,不要规矩那么多。”陆上雄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修行就是要从心所欲,讲那么多规矩累不累?”
“是是。”
李山溪和刘山风一边应答,一边紧跟陆上雄。
“哇,空气真好。”出了大堂之后,陆上雄看着山景,惬意地舒展双臂。“那边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啊,那是五师叔祖清修的地方。也是经堂所在地。”
李山溪回答道。
“经堂?”
“对。本门除掌门之外,还有四大堂主。分别掌管戒堂、经堂、器堂、丹符堂。”
“都是做什么的?”
“戒堂,是专管门内弟子赏罚的;经堂是收藏各种典籍,兼向弟子传法的;器堂和丹符堂,是专管法器炼制和丹药、符箓制作的。”
李山溪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