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尸骨的骨龄、腐化的年份就不说了,这连师傅都没有她厉害,说出来真该要怀疑她了。
几个人在那打量。
那叫山枝的侍女很是胆小,她不定的望向太子,要说发现这东西,多少要给嘉奖的,可是心里总是不安,心里想着再多表现表现,得了殿下娘娘的赞赏,也许就没事了。
她跪着挪步靠近,颤抖的道:“是的,娘娘,奴婢也记得,因为赏布袋的那年是奴婢进来的第一年,所以记得很清楚。”
史氏略有意外,轻轻的问,“你是山枝?先说说你知道的。”
“是,娘娘,奴婢名山枝,奴婢自五年前来到东宫,是四年前才将酒迁到此处的,埋的是一坛桂花酿,此酒甚是浑浊不值钱,是奴婢的父母期望山枝能与富贵人家一般,有一坛‘女儿红’,不想挖到了这些东西。”
史氏点头,不想又看见了一具尸骨的痕迹,幸好之前心里腹诽不曾说出口,咳嗽一声。
“原是如此,不过万一这东西是后补上的,比如原先是三具尸骨,后来的十五具是慢慢填上的也不一定。埋入的时日还是不确定的。”
一阵风拂过,带来了阵阵凉意,徒增毛骨悚然。
白衾牙齿打颤了两下,“娘娘,这不太好查吧。”
一边的智鱼也道,“殿下,现在不是仔细追查的时候。”
刘据侧过头来,对史氏耳语,“这阵法不重要,务必要牵扯上五皇子的势力……”
他眉间虽然干净,但其中盛满忧虑和急躁,最近一段时日,因与五皇子的斗争越来越处于劣势,更有李广利那一伙人惹出难堪的事,怎能不忧虑不烦躁?
史氏哪怕在后院里,也能听到只言片语,说刘髆李广利一众势如破竹,隐隐有将太子挤下之势。
皇家兄弟之间哪怕从前情谊再深,皇子到了成年后,这情谊注定是奢侈的,兄弟情只能维系在表面,内力权利倾轧,利益争斗,复杂无比。
想到这里,史氏颇为干脆的点头:“明白。自当以夫君的利益为上,这阵法无非就是几位皇子及其生母做的,妾身不相信东宫里有能够做这事的主事。”
此阵也有可能出自一个痴情女子之手……但还是先给太子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史氏目光落在尸骨上,到真发现了点东西,随意指了一个道:“你身子壮,去那把那个银色的尖角给挖出来。”
侍卫面容憨厚,看了眼太子,立即道:“是。”
“慢着娘娘。”
蒋方士跨出一步,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硬是挪出寻常人三步那么长,道:“容小的去将其取出,否则晦气顺着人逃了出去,可就糟了。”
“那是自然,方士请。”史氏道。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蒋方士,这人在太子面前倒是会争着表现。
只见蒋方士走到所指的附近,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石像,神神叨叨默念,最后一竖直,“开!”
而后,他依然示意先前那壮实的侍卫将其拔出来。
侍卫擦擦汗上前拔出,见是一块金配饰,顺手擦了两下,见上面纹路特别宛如镶嵌在里面,不禁双手奉上,“殿下。”
“这不是李广利的府邸腰牌么?”太子面上泛着一丝惊奇。
他想要借此事解燃眉之急,没想到本身便是他做的,还真不算是冤枉了!
太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道:“瞧着是五年前的样式。”
神色一凌:“先不用查了,只要把这里清理干净,挪至东宫外,妥善保管就行了。”
至于到底具体是谁做的,府里的内应是谁,只要尸骨阵清除,握住李广利把柄,旁枝末节的倒是暂不追究了。
众人齐齐道:“是,殿下。”招呼着忙碌不停。
夫妇二人朝着正殿走,时不时的咬耳朵,身后跟着许多侍女侍卫。
“这段时日过的如何?”太子一边说话一边细细的瞧,因着雪莲花的事,他的态度便这么软乎乎的。
“回殿下的话,一切安好。”史氏顿了顿,“殿下这些日子还有事情么?一去那么多日不回,现在路上也不敢随意出行,天热的慌。”
太子想了想,温声道,“还得在外几个月,公孙敖的女眷需得安抚,旱情最严重的地方要亲自开仓赈粮,李广利收了我名下的十几家店铺,几个小将领也被他一块处置了,父皇母后也被弄的离心。反正无论是朝政还是将领,都没法再退半分。好在昌邑王已经离开京城,到了封地,否则还不定如何。”
两人一起跨进门槛,后面的侍女都候在了门外。
史氏敛了敛眸子,这才刚回来,没一会儿又要走了,而且还被那莫名其妙的阵法给耽搁了好半会。
无奈小声的道,“夫君尽管去做,妾身全力支持夫君,更何况妾身只是一个人孤单罢了,耐得住。”
……
偏殿外隐蔽处,地上石头无数,最中间的一大块满是土壤,各种草叶纵横,站在此处热的脸红气躁的。
白衾想当然的不耐烦了,“智鱼哥,到底怎么了?不久前拉我去说话,怎么又拉我出来了?”
另一边站着的智鱼就冷峻多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以后留一个方士在东宫里。”
“你也是知道的,殿下最不信这个,娘娘更不必说,从未拜过神。”
智鱼摇摇头,“你想,当初你埋在东宫墙外的事还没过多久,这就又发现了个尸骨阵,皇后娘娘肯定不放心,所以让蒋方士或者高方士,留一个在咱们这里。”
白衾眼神漂移,“……什么叫我埋在墙外。一定要留一个的话,希望是高乎裔,蒋方士的面相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一样的。”
智鱼不假思索的道,“那就高乎裔,殿下和娘娘一般不管这个,这么定了吧。”
白衾一下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响,后知后觉的发现智鱼对她真的没话说,可是她真的不喜欢他。
“对了,霜淤如何了?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好,可是娘娘不喜欢她,两边我都不希望为难,将她调的远远的,行吗?”
原本缓和的气氛,一下子绷紧。
智鱼轻缓的眨眼,其神色中的变化似乎更激烈,然而无人能够察觉,“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