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存在于他的记忆中,秦浪依稀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天。
那一天,他的火毒爆发了一次,整整痛苦了三天三夜,直到他师父秦桑炼制出一炉雪莲丹,才让他暂时压制了火毒。
他们俩坐在小院中,秦桑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问了那句话。
“道?老子哪知道什么是道!它和我有半毛钱关系!死老头,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要是可怜我,就一巴掌拍死我,我不想自杀,下不去手。”秦浪嚷嚷道,才十岁左右的他,眼神却沧桑得仿若看透世事。
秦桑呵呵笑了笑,摇头道:“痴儿啊痴儿,一天到晚想着死,那多没意思。你难道不觉得,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儿就是死?你不是最讨厌那种没难度的事情吗?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才是道?”
“真麻烦!你不是让我背过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道如果可以说出来,那还叫道?你还真是个傻x老头!”秦浪毫不客气地说道。
秦桑哑然失笑,道:“这一点倒是你说得对,我问得有点没水平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这一饮一啄,自有天定。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自幼受先天毒火煎熬,对你来说,也并非一定是坏事,机缘一到,火毒拔除,你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
秦浪的眼睛忽然一亮,秦桑所说的机缘指的不就是现在吗?那些魔毒可以与火毒中和,如果能借此机会将先天火毒全部拔除,那他绝对赚翻了!
“魔毒还不够!”秦浪眼中精光闪烁,目光看向李九,眼神之中充满了攫取的光芒。
他索性不再压制先天火毒,任由那毒火蔓延全身,然后,他大吼一声,朝李九冲去。
李九被秦浪的攻势吓了一跳,这家伙疯了吗?无论是魔毒还是火毒,都是致命的,他难道想和自己同归于尽?
想到这儿,李九忽然有些怕了,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不要命,人一旦连命都不要了,绝对是恐怖的象征!
李九大喝一声,硬着头皮冲出去,他毕竟也是化气境巅峰强者,若连一个化气境中期的家伙都怕,岂不是白活了!
可是,他实在想不到,秦浪的攻击方式竟然如此粗暴,面对他充斥着魔气的拳头,秦浪竟然躲都不躲,直接用自己的身体硬扛。
那一拳击中秦浪身体,仿佛打在一块火炭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当他想和秦浪拉开距离时,秦浪竟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无法抽离。
接下来,他便感觉一股猛烈的火毒透过他的皮肤侵入他体内,在快速消耗魔气的同时,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李九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大吼一声,一拳击中秦浪胸口,将秦浪的肋骨打断两根。
秦浪闷哼一声,倒飞而出,稳住身形后,竟大笑着再次冲了过去。
“我擦!你这个疯子!”李九尖叫一声,脸色一阵发白,这家伙,真的不怕死吗?
洛幽幽和洛青青看得心惊胆战,洛青青咬了咬牙,低声道:“姐,你快离开这儿,去搬救兵!我去帮秦浪,快!”
“啊?你说什么?不行,你连那家伙的一拳都接不住,你过去只是送死,我不能让你过去!”洛幽幽大喊道,她甚至没注意,洛青青竟然喊她姐,这个称呼,她已经十几年没听过了。
“你知道什么?秦浪他已经走火入魔,难道我们就在这儿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如果他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来我们洛家,不来我们洛家,也就不会认识李潇沫。说起来,此时由我而起。你不会武功,留在这也没用,他若是死了,我迟早也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如还了这个人情!姐,我死了还有你,若是你死了,爷爷就一个亲人都没了!”洛青青的语气无比凄然,洛幽幽还是第一次看到洛青青如此姿态。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快点走!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洛青青冲洛幽幽大吼道,洛幽幽身体一颤,一把抹去了泪水,匆忙跑走了。
洛青青看着正在和李九拼命的秦浪,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如果能这样解脱了最好,活着也是受罪。”
洛青青话音一落,身影忽然飞射而出,朝秦浪冲去。
她的身上忽然释放出一阵寒气,寒气不断蔓延,她所经之处,竟然出现一大片冰霜!
李九本来被秦浪打得喘不过气,忽然看到洛青青冲过来,他的脸上立刻一变,露出狂喜之色。
血魔大法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强大的恢复力,只要给他足够的血食,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武者的精血更是大补,如今他消耗太大,吞噬了洛青青,恢复一半绝无问题。
他尖啸一声,从秦浪身旁划过,直接朝洛青青冲去。
秦浪一回头,原本疯狂状态的他瞬间惊醒,大呼不好。
这女人脑子坏了不成?那么弱的实力,冲过来不就是送死吗?
“好精纯的寒冰内气,绝对是大补啊!”李九狂喜道,一蓬黑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朝洛青青笼罩而去。
洛青青冲势不减,双手忽然结出一个个复杂的印结,这些印结结出之后,附近的温度再次降低,她的气势陡然攀升,竟瞬间提升到了化气境!
李九的瞳孔顿时一缩,他似乎看出洛青青这一招的端倪,这种招数,他曾经见过!
“雪神秘法,冰封之牢!”洛青青淡淡地说道,很快,四周围的寒气仿佛有了灵性,纷纷朝李九聚拢。
那些寒气在接触李九的瞬间,开始冰封他的身体,速度快得惊人。
李九瞪大眼睛,惊呼道:“雪神秘法?你是雪神殿的人!怎么可能,雪神殿不是从来都不入世吗?怎会有传人在俗世!这……这绝对不是真的!”
李九嘶吼一声,血魔指血魔拳不断击出,意图打破寒冰封锁,可是,无论他打破多少,寒冰就出现多少,仿佛附骨之蛆般萦绕在他身边,让他寸步难行。
洛青青的脸色苍白如纸,这招对她来说明显超了负荷,再加上李九此时剧烈反抗,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她的目光看向秦浪,后者还在一旁观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她的火气一下子被撩起来,没好气地喊道:“你到底要看多久?我已经封住他,你快点灭了他啊!”
“啊?要我出手,我还以为你能搞定呢!看我一拳打碎他脑壳!”秦浪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清明,魔毒和火毒相互抵消后,他体内的火毒达到二十多年来的最低点,尽管没有彻底拔除,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不过,从疯狂状态中清醒后,他才发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那可是相当不妙!
他的肋骨足足断了五根,肩胛骨和臂骨也出现碎裂,稍微一动,剧痛感袭来,让他直抽冷气。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若是放过,罪岂不白受了?
他大吼一声,一记破罡拳,狠狠朝李九头顶轰去。
正当拳头距离李九脑袋只有半米不到时,原本疯狂嘶吼挣扎的李九忽然鬼魅一笑,道:“恭喜你,你上当了。”
轰的一声,一股强横的内气忽然从李九体内爆发出来,生生将那些寒冰全部震碎!
猝不及防下,一只魔爪急速朝秦浪掏来,生生贯穿秦浪右胸。
李九浑身燃烧着妖异的火焰,嘴角挂着邪笑,道:“小杂种,你没想到吧?血魔大法还有一招血魔变,可以瞬间将实力提升十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杀你了!”
洛青青脸色大变,正要冲过去帮忙,却见李九冷哼一声,一掌隔空拍去,便将洛青青拍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气息一下子委顿下来。
“萤火之光,也想和日月争辉,实在可笑至极!”李九冷笑一声,回头不屑地扫了洛青青一眼,道:“老子不管你是不是雪神殿的,等解决了这小子,老子一定好好享受一下。听说修炼雪神殿秘法的女人都是极品炉鼎,若是采补了你,绝对是非常美妙的享受,哈哈哈……”
“是吗?如果你这么想,恐怕你要失望了。”秦浪的冷笑声传入李九耳中,李九猛一回头,忽然感觉肩膀处一阵剧痛,他刺入秦浪体内的那只胳膊就这么与身体分开,肩膀处鲜血狂喷。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铁拳轰击到他背后,生生将其左胸击出一个大洞,那是心脏的位置!
李九僵硬着脖子,慢慢回过头去,只见李五正一脸狰狞地瞪着他,戳穿他心脏的正是李五的手。
至于李七,他正握着一把短刀,短刀上滴着血,正是这把刀,刚才砍掉李九的胳膊!
李九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由于化气境巅峰修为,外加血魔大法的强大,心脏被毁的他并没有立刻死去。
“你们……你们不是已经重伤了吗?怎么会……”
“让我来告诉你吧。”秦浪拔掉插在他胸口的断手,然后从口袋掏出一颗白色丹药,塞进口中。
丹药入口,他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他咧嘴一笑,轻轻勾了勾手指,李七和李五身上都飞出好几根神脉针,落入秦浪手中。
“因为……我是医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