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被大卡车压得坑坑洼洼的,小面包车像是风暴中的帆船颠簸着,让坐在上面的左穷时刻有种快要被抛出去的感觉。
刚才周主任的话里话外都暗示左穷,这件事情是雷仁给压下来的,而且也得到了张军的支持。张军支持雷仁的决定很好理解,那不代表他们俩就是一路的,而是想着左穷和雷仁生隙,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件不落好的事情,处理好了是你党员干部应尽的职责,没处理好,以后一股脑儿的后果都要压在自己身上!张军和雷仁是绝对的不会沾边而儿的!
可雷仁一力赞成自己去趟这趟浑水,左穷就有点儿想不通了。自己也不是分管这方面的,这方面的负责领导应该是王龙!王龙那家伙好像还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他和雷仁仇深似海吧,现在雷仁放掉王龙,一反常态的抓自己壮丁,难道自己在雷仁眼中比王龙还可恨?!
自己最近自认为一向是正正经经做事,闲言是非,拉帮结派什么的都不太沾边儿,哪晓得雷仁发什么人来疯!左穷暗叹一声,平时看着雷仁笑呵呵的亲切模样,相处也蛮融洽,还以为还是个好领导,幸亏通过今天这事及早的认清楚了这人的本来面目,以后早些提防,隔他远一点儿才好,免得被那伪君子出卖了还得说他的好处!
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大家下车,周主任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头道:“那边就是!”
左穷抬眼看了过去,很大一块山体凸了出来,还真像是一个鹰头,不过前边的喙都被打平了,现在倒像猪头的多过本来面目。下面聚集着一群人,里边还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维护着秩序,左穷和周主任快步走了过去。
看见左穷几个过来,那边打头的走出来几个,正当中的是派出所的于庭于所长,左穷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切入正题,问于所长受伤工人的情况,于所长就说伤势较严重的几个已经直接送县人民医院去了,剩下的几个轻伤现在正在现场包扎。说完又指了指场地的另一头。
左穷忙走了过去,看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小松了一口气,于所长指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说道:“左镇长,这位就是我们镇医院的司马院长!”
“司马院长,这就是左镇长!”
那院长老者面色红润身捷矫健走到左穷跟前,跟左穷握手道:“左镇长嘛,我早就远远的看见过了的,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呀!”
左穷一愣,不明白他突然怎么冒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来,看着于所长在旁边一直古怪的眨着眼,左穷突然记起来了,司马钰不是曾经说过的,她有个在镇上医院当医生的老爸的!而且自己答应过当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借此来摆脱纠缠,依照那小妮子敢作敢当的个性,镇上怕是传了个遍吧!
‘咳、咳’,左穷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紧了紧握着的手道:“司马院长您好,我也一直久仰你的大名呢!”
司马院长苦笑着道:“什么大名不大名,还不是医不好大病,让送出去了!”
“那不关司马院长的事情!”
司马院长摇了摇头,把左穷拉在一边,说道:“我刚才仔细的看了下,刚送到县城去的那几个虽然伤势比较严重,但也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县里面的大医院应该是手到擒来,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后面人生的正常生活,那可就不好说了。情况比较乐观的看,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丈人就是丈人,虽然是假的,但还是这么的关心自己,这可是今天听到的最好听的消息了,左穷都忍不住想要在他老脸上印一个花儿!
司马院长看着左穷的脸色变化莫测,怕有什么不测,不动声色的退后一小步道:“当然这也是我的一点点经验之谈,也不一定做得了数!”
谦虚完毕,又低声道:“小左,什么时候去我家坐坐?小钰她妈妈可炒得一手好菜,咱俩到时可以好好喝几杯了!”
靠!小左都喊上了,诱惑也来了,看来自己这准女婿还是深得老丈人的欢心的,不过自己要是没经过司马钰小妮子的同意进了她家,还以为自己假戏真做,占她便宜,虽然自己是有点儿想……
但为了自己的尊严以及人身安全着想,还是拖一拖的比较好,左穷笑呵呵道:“好啊,好啊,等我这一段时间忙完,一定登门拜访!”
司马院长老怀大慰,拍了拍左穷的肩膀道:“呵呵,那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左穷终于有了借口逃离,拉着于所长走到一个中年汉子身旁,那汉子正苦着一张脸,于所长低声朝左穷说道:“王文,王厂长的侄儿,矿上老板!”
左穷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凑近道:“王场长,你好!”
王文正苦恼着,今天出了这么个事,损失大了!怎么克扣一点儿才好。现在听谁的声音就像蚊子在耳边嗡嗡一样厌烦,手一挥没好气道:“好个屁,你给老子滚一边儿去,不要打扰大爷!”
于所长上前大声道:“王文,怎么说话呢!这是左镇长!”
王文平时就仗着自己有靠山,没怎么把于庭这个小所长放在眼中,能给几分面子就给几分,现在正火头上,谁的面子也不卖,梗着脖子道:“靠!你个小所长算个屁,还敢吼我!平时给你三分面子你就开染坊了?今天不要说他左镇长来了,就算雷仁来了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于所长被气的脸色黑红白蓝紫,指着王文都说不出话来了,而王文一脸的满不在乎,更添嚣张气焰。
左穷把于庭拉到一旁,说道:“就让他先得意一会儿好了!”
“小子,你说谁得意?!”
左穷不理会王文的叫嚣,背着身子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才笑眯眯的拿着手机递给王文道:“王场长,你伯伯的电话,你接不接?”
王文的伯伯是他力量的源泉,他平时都怕着他伯伯的,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道:“真是我伯伯的电话?”
左穷微笑着点了点头,王文这才犹豫着把手机拿到手中,贴着耳朵‘喂’了一声,接着就是‘嗯’、‘好的’、‘我听您的’不断。
王有财正和一帮下手在宾馆大吃大喝着,突然接到左穷的来电,有些茫然无措,前些日子,他那当市委副书记的大侄儿来电话告诉他,说他和左穷之间的矛盾已经被说通了,左穷也当场表示会和他和平相处,要他以后少招惹人家,人家说什么尽量的都答应下来。最终虽然王有财还是很不服气,但被副书记的大侄儿一句‘你看着办吧!’压了下去,也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下来,这些天也尽量着不要和左穷碰面,免得遭受羞辱。
现在左穷那小子来电话了,接还是不接呢?王有财举棋不定,一众下手也望着他,最后还是接通了,该来的总要来!说明原因后,王有财这才恍然大悟d的松了口气,满口答应说一定帮忙教训王文那小子。
又开口大骂了一翻那害自己没胃口的侄儿一顿,最后大声道:“记得叫叔!”
王有财挂掉电话,看着一群手下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使劲拍了下桌子吼道:“看什么看,吃饭!以后有他受的!”
王文低着头把手机还给左穷,看了左穷一眼,苦着脸委委屈屈道:“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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