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君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虽然他面前的人狼狈不堪,可面对这个同他从少年一直斗到现在的沐彦麟,说句夸张的话,即便是他化成灰,沐临君也能认出他来。
此时的二人都是同样的狼狈,比起沐彦麟,沐临君的伤势要轻得多,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沐彦麟就不好说了,此时的他身上脸上尽是鲜血,就算他没有受什么致命的伤,可要是听之任之,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虽然沐临君对于沐彦麟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想让他这么死,他还想让他看着自己登基为帝,看着自己拥有着他一直想要夺取的一切,如果沐彦麟就这么死了,沐临君夺位成功后的快感就是少了很多。
于是沐临君说道:“沐彦麟,这场争斗注定我是赢家,你还要跟我斗下去吗?”
“笑话”沐彦麟张口,先是吐出一口鲜血,接着嘲讽的大笑着:“沐临君,你在高兴什么,就算我受伤垂危又如何,胜负还未定,即便是我死也是要拉着你陪葬,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望着沐彦麟疯狂的侧脸,沐临君也是笑着,面对面前这惨烈的画面,笑的苍凉而疯狂:“是的,我们都不想让对活在世上,即便是同归于尽。”
望着地上悲壮的二人,诺丁紧了紧手掌,他知道一切的战斗出发点都是权力,是地位,是财富,作为皇子他们这样无可厚非,大丈夫志在天下,有几人面对功名利禄能够不动心,只是对于诺丁而言,他此时已经不在乎沐临君二人谁能得到皇位了,他只知道,一定不能让面前这个人得到皇位,他如此的了解自己,也就是说布尔家族都可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或者他身后的势力如果当上了这个国家的主宰,那么他们布尔家就危险了。
没有一个君主可以容忍国中家族声望,地位超越自己,就像是现在暗影帝国的主宰影家,当初皇族不就是因为容忍不了他们的地位声望,所以才会发起战争,只是当初上玄帝国的皇家却是低估了影家,最终落得覆灭的下场,同样的如果面前的这个男子夺得皇位,那么他们布尔面对的境地就会同影家相同,只是面对这个未知的势力,最终鹿死谁手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一都没有发生的时候,阻止这一切。
诺丁反手擦掉嘴角的鲜血,降落在沐临君的身边,道:“你们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那个男人想要杀死的是你们两个。”
他的神情太过的严肃,严肃到让沐彦麟一时分不清这是他挑拨离间,还是真话。
“布尔诺丁,你不必挑拨离间。”格尔阴鹜的瞄着眼眸,见自己想杀死的人竟一个也没死,心中不由有些恼怒,可此时听到诺丁如此说,倒是一笑的降落在沐彦麟的身边,神色略带嘲讽,毕竟刚刚他虽然对二人出手,可除了诺丁之外并没有第三人看到,比起敌对的诺丁,不用想也知道沐彦麟会更听谁的话。
果然,沐彦麟听到格尔这么说,看着他淡然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当即对着诺丁冷笑道:“不错,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如果我同你们联手,到头来你们还不是要反咬我,那时没有了格尔阁下,我还不任由你们宰割,不过沐临君,这点诡计就像骗到我,你们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吧!”
暗魅较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出大戏,沐临君与沐彦麟都是个狠角色,可他们的不足却是那么的明显,他们二人都没有过人的实力,但凡有一方自身实力超群,他们这些外来的势力哪里能参合这场争位的大战。
暗魅仰头,凤目遥望着远处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诡计万分的笑容,沐彦麟与沐临君很快便会知道,什么叫庭院失火,四面楚歌。
此时,先皇赐给沐彦麟的贤王府外,烈如霜带兵,将整个王府团团包围,他下令,府内任何一人皆是不留的屠杀殆尽,起初烈如霜并没有想要做得这么绝,可暗魅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妇仁者,后患无穷,须知野草不除,春必滋生。
只是暗魅这一句话,就让无数生命葬身地狱,可在这强者林立的世上,想要出人头地之时,所面对的风险就是家破人亡。
贤王府,哭喊嚎叫声不绝于耳,下人丫鬟,谁人不是惶恐惊惧,沐彦麟的正妃望着一个个张皇逃窜的下人,望着他们一张张扭曲的脸,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主位上,面浮着浅笑,眸子一片平静。
她与此时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在这吵杂的,四处充满惨叫的贤王府中,她似是这里面唯一的净土,平淡的,无所畏惧的接受将要面对的一切,死亡或者是凌辱,自从她跟了沐彦麟的那一天,她就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有这样的下场。
当烈如霜率兵攻进贤王府中,他望着如同净莲般淡雅沉静,平淡的坐在主位上的贤王妃,有那么一刻给他的冲击是灭顶的,是震撼的,他是认识她的,只是烈如霜从不知道,她竟会有如此的一面,那是无法形容的大气与尊贵。
“你是啊!烈将军。”贤王妃听到耳边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她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惊讶,显然她并没有想到率兵前来的会是烈如霜。
一时间,烈如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候,他似是有些不忍下手,杀死一个这样的女子,只是她却又不得不死。
“是我。”烈如霜点了点头,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贤王府轻轻的笑了笑,明媚的眼眸丝毫没有沾染任何惧意,她只是轻声的问道:“是谁?”
烈如霜知道她先要问什么,想着既然她问了,就让她明白的死去,于是说道:“我的主子,是七皇子。”
“竟然是他。”贤王妃惊讶的怔了怔眼眸,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了一声:“竟然是他。”不过后一句却少了一份惊异,多出的却是恍然大悟之后的感叹。
“动手吧!”贤王妃站起身,雍容大气的凝望着面前身染杀戮之气的众多士兵:“烈将军不必为难,妾身只是现行一步下去等殿下而已,妾身听说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开的很是漂亮,一直想着总有一天可以去看看的,只是这一天来的比较早而已。”
贤王妃温柔的笑着,似是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开放的彼岸花,眼底充满了向往。
除了影暗魅之外,贤王妃是第二个让烈如霜心生敬重的女子,她的坦然,她的无谓都让烈如霜深深的震撼着,在她的眼中,他看到的不是死亡,而是超脱与生存意义的永生。
“贤王妃,走好。”烈如霜声音有些沉重,第一次他握着剑的手竟然颤抖了。
一剑割喉,烈如霜没有让贤王妃受到一点痛苦,当她的身体坠落的时候,烈如霜用手臂一挡,将她冰冷的尸体放在了主位之上。
贤王妃垂着头,滴滴鲜血将她的衣衫染成大红,她静静的坐在主位上,就如同那日与沐彦麟大婚的时候,静静的,不言不语的等候着属于自己的良人。
烈如霜对着贤王妃的尸体行了一个君臣大礼,随后领着手下将整个贤王府的生灵尽数屠杀,当烈如霜等人撤离之时,曾经显赫一时的贤王府如今已成为亡灵的栖息地。
烈如霜望着夜空血红的月光,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自古成王败寇,败者就是如此的下场,他其实应该庆幸的,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庆幸自己不会成为失败的那一方。
离开贤王府,烈如霜并没有立即率兵前往君亲王府,而是摔着千万士兵向着皇宫内院赶去,贤王沐彦麟的母妃同君亲王的母妃此时依旧生活在皇宫之中,因为有儿子傍身,她们并没有为死去的先帝陪葬。
虽然沐彦麟与沐临君大战,却没有将她们扯进彼此的战局中,虽然她们是生了二人,不过她们彼此的母子感情并不好,随意二人都知道,用着对方母妃要挟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两个虽然没有言明,却似是达成共识,不管二人怎样都不会牵扯到道彼此的母妃,这也是为何她们身边没有侍卫保护的原因。
当烈如霜率兵进入皇宫之时,宫内的禁卫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似是依旧等待着这一天很久了。
没有费吹灰之力,烈如霜的部队便进驻在了皇宫之中。
当年,沐蓝枫母妃在世的时候,虽然受的先皇宠爱,可沐彦麟的母妃贤妃与沐临君的母妃珍妃仗着地位没少欺辱,从小看着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的沐蓝枫对于她们可谓是恨之入骨。
当烈如霜将二人带到面前的时候,沐蓝枫差点控制不了自家的情绪,他是知道的,当年她母亲多少次哭泣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二人。
他的母妃是软弱的,这点他并不否认,虽然即便是他,也认为当年的一切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母亲的软弱,可是面前的人他却没有办法饶恕
“贤妃,珍妃,当年你们待我母妃,真是好啊,真是好极了。”沐蓝枫眯着眼眸,望着面前的珍妃与贤妃,一张俊脸阴鹜而狰狞。
“竟然是你,真是没想到。”
珍妃从一开始慌张中缓过神来,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沐蓝枫的眸蕴含着很多情绪,有惊疑,有嘲讽,却唯独没有恐惧。